第50章 殿前比試
殿前比試，由劉燁和李封各自命題詢問彼此考生。
其實這個比試，本就對劉燁不公平。
李封要求劉燁命題，必須圍繞八股內容，而李封命題同樣也以八股為綱。
正是因為如此，李封才覺得勝券在握。
畢竟，新製科舉考生中，不乏連字都不識的人。
更何況術業有專攻，那些所謂新製考生，又怎麽可能與寒窗十餘載的八股考生相提並論。
“第一局，八股頭榜左啟誌對新製頭榜賈川。”
一開始，左啟誌這位吳州刺史之子，對殿前比試一事還憂心忡忡。
畢竟此人，著實才疏學淺。
可是現在看看自己的對手，區區一花甲老叟而已！
還有龍椅上的那位，為人癡傻，還能命出什麽像樣的題目不成？
想到這些，左啟誌更是信心十足。
畢竟自己再怎麽才疏學淺，難道還不及一老叟和一傻子不成？
劉燁癡傻之事，在民間隻是傳聞。
可是對於朝堂官員而言，那卻是眼見為實的事實！
左啟誌作為吳州刺史之子，就曾有幸見過劉燁的那些癡傻行徑。
就這樣的傻子，也配給本公子命題？
“還請陛下先行命題！”李封拱手而道。
看李封那模樣，同樣也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劉燁點頭，“那就由朕先行命題，此題便是如何解決當下饑荒問題。”
這！
左啟誌得意一笑，“陛下，我吳州豐衣足食，根本就沒有饑荒一說。”
看著左啟誌那副不知民間疾苦的模樣，劉燁也忍不住歎息。
李封，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朕了吧？
這左啟誌什麽才疏學淺，簡直就是個一竅不通之輩！
左啟誌不知自己之言是笑柄，可是李封卻非常明白。
吳州之地富庶不假，可是治下縣郡民不聊生卻也是事實。
別的不說，就在昨日早朝，劉燁還當眾宣讀了吳州一處縣郡的奏折。
甚至還當場質問李封，為何吳州災事不曾上報。
雖說當時李封各種理由搪塞了此事，但是吳州一些縣郡的饑荒問題確實存在。
如此任由左啟誌說下去，豈不是要先輸頭陣？
想罷，李封便出班請奏，“陛下的題目未免有些超綱了吧，民間饑荒問題需群臣眾議，一介考生如何作答！”
劉燁冷冷一笑，“李愛卿說朕的題目超綱，朕就想問你，是你不懂八股還是朕不懂八股？”
“八股二卷便是時評應考，如今吳州縣郡饑荒正是當下之事，不正是最好的時評應考嗎？”
“再者，李相說一介考生，難道李相忘了，左啟誌可是科舉頭榜，乃是我大漢之重才。”
“如若連一點建議都拿不出來，憑何入得頭榜！”
劉燁這一番長論說罷，讓李封完全不知從何反駁，隻能看了一眼還在洋洋得意的左啟誌，“你便對陛下講一下饑荒解決方案，如開倉放糧……”
“李相，是你應答還是左啟誌應答？”劉燁冷聲打斷了李封的話。
李封恨恨的看了劉燁一眼，卻也隻能閉上嘴巴。
再看左啟誌，雖然被李封稍加點撥，但是這會兒依舊是不知所雲。
劉燁也是有耐心，“是覺得朕所問籠統嗎？那朕就細道你聽。”
“吳州東陲三縣郡，今夏遭受洪災，初秋又逢台風，致使三縣郡所種稻米顆粒無收。”
“現在你與朕來答，該如何應對此事。”
左啟誌聽罷，卻搖頭晃腦的道：“臣以為庶民迂腐，稻米顆粒無收，何不食肉糜？”
這！
劉燁聽的一臉錯愕。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所謂何不食肉糜，不過是個笑話傳聞。
可是今天，他卻見到了現實版的何不食肉糜了。
李封臉色再次變的難堪，群臣中有人搖頭歎息，卻還有人無動於衷。
似乎這何不食肉糜，不僅對左啟誌，就連一幹朝臣而言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便是朕的大漢朝臣嗎？
左啟誌卻還在為自己的“才智”沾沾自喜，搖頭晃腦的又道：“吳州各類牲畜齊全，那些庶民寧可挨餓，也不宰殺耕牛，如此低智不足以憐……”
“夠了！”
李封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左啟誌的荒唐之言了。
任由這左啟誌如此說下去，不僅李封覺得顏麵盡失，怕是就連左啟誌自己，也會把自己說到大牢之中。
漢律明文，嚴禁宰殺耕牛，違令者杖責收監！
左啟誌明目張膽的說宰殺耕牛，簡直就是在作死！
再說，即便漢律沒有嚴禁宰殺耕牛的條款，庶民農夫也不會冒然去宰殺耕牛的。
不然，這以後的田地還如何耕種。
左啟誌一臉茫然，“李相，我說錯什麽了嗎？”
李封也不理會左啟誌，而是對劉燁拱手，“陛下，這第一道問題，我方敗了。”
雖然李封很不想承認，但是這卻是絕對的事實！
“接下來，是否該微臣命題了？”李封又道。
第一陣敗了不要緊，無非就是平局而已，難不成那農試的花甲老叟，還能知曉經綸不成？
不等劉燁回應，李封便迫不及待的道：“之前陛下提到吳江縣郡天災饑荒問題，本相且問你，如何避免這天災之事。”
李封的命題一出口，就連的他的黨羽親信，都覺得這命題有些過分了。
何為天災？
就是人力不可違之的災害。
如何應對天災，在群臣看來，別說那花甲老叟，就是自己包括命題的李相在內，怕也是無法應答吧。
劉燁氣定神閑，似乎早就想到李封命題刁難。
李封你若問別人應對天災之事，怕是不可作答，但是朕的賈愛卿，深習時令氣候之變，這一點可難不住賈川。
賈川拱手上前，道：“時天災也，皆有跡可循乎，春日久吹南風，夏中必有災澇之……”
賈川這一番之乎者也，正是標準的八股答題方式。
最起碼相比左啟誌，賈川絕對是十足老八股。
畢竟這老頭，也曾多年參加八股科考，雖不曾中舉但是八股作答卻是信手拈來。
賈川的一番話，雖然讓李封等人聽的似懂非懂，但是有一點卻不得不承認，這老頭才華遠在左啟誌之上！
當然，李封自然不肯就此認輸。“說了半天也都是空談而已，不足以信！”
賈川卻是不慌不忙，“李相，那草民若用事實證明，你可相信？”
李封一怔，“你如何用事實證明？”
賈川道：“草民今晨觀天，辰時正中，將會寒流來襲，北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