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呼風喚雨
辰時正中，就是上午八點鍾。
此時距離辰時正中，僅有一刻鍾而已。
李封聽完賈川所言，不由回身向殿外望去。
雖然身在殿內，卻依舊能感受到晨日明媚，暖意融融。
置身殿外，更是不見半點風聲。
如此晴朗的天氣，一刻鍾後會寒流來襲，北風呼嘯？
想到這裏，李封率先向殿外走去，“本相且等你一刻鍾，若一刻鍾沒有任何變故，此等妖惑之言，定不輕饒！”
天道無常。
雖然劉燁懂這個道理，而現在已過中秋，降溫之事自然也會隨之而來，但是就現在這種好天氣，真的會突然大降溫嗎？
畢竟秋日氣候並不及夏日那般多變。
“老賈，陛下讓我問你，可真的有把握？”崔讓走在最後，低聲問了賈川一句。
賈川眯眼點頭，“回府尹，草民把握十足。”
不多時，一眾人來到殿外。
抬頭看著暖意十足的晨日，李封一臉冷笑，“陛下，妄議天道乃是大不敬之罪，若賈川其言不實，臣覺得應該將其推出午門斬首！”
劉燁一聽這個，就忍不住在心裏罵。
你的人都何不食肉糜了不斬，卻要斬朕的人？
憑什麽！
不等劉燁開口，左右群臣紛紛請奏，“陛下切勿縱容惑眾妖言！”
媽的，朕就縱容了怎麽了？
想動朕的人，門兒都沒有！
“草民所言不準，甘願受罰！”
賈川雖已花甲，可是這老頭脾氣還挺剛。
完全不等劉燁反對問罪之事，便主動站出來了。
老賈，你……
劉燁一陣搖頭，隨之看向奸計得逞的李封等人。
“李愛卿，若這一刻之後，真如賈川所言寒流來襲，北風呼嘯，你等有何說法嗎？”
這！
李封等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劉燁沉聲說：“適才八股頭榜左啟誌，答非所問，才疏學淺，朕懷疑這科舉存在舞弊問題！”
李封道：“陛下何出此言，這是不信我等臣子嗎？”
“信與不信，朕覺得還是以事實而定！若一刻之後，沒有寒流來襲，北風呼嘯，爾等便可認罪賈川。”
“若一刻後，一切都如賈川所言，朕要殿前監考，看一下這頭榜左啟誌的真才實學！”
負責科舉的幾位監考官，一聽這個頓時就慌了。
真要殿前監考，那左啟誌豈不是要露餡？
李封冷笑一聲，“臣覺得陛下此舉甚好，就依陛下之言了！”
適才左啟誌敗陣讓李封頗有不甘，他也在想著如何扳回一局。
此時劉燁所言，對李封來說正是機會。
不管一刻之後，天象會不會變，李封都不在意。
不變自然是殺賈川羞辱劉燁，若變無非就是讓左啟誌再展才華。
左啟誌或許不懂民間疾苦，但是八股科考卻是實打實的頭榜，這可做不了假！
可歎，李封這位權相到此時還不知，左啟誌這頭榜是舞弊而來。
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劉燁之言。
幾位監考官欲言又止，李相已經做出定奪，自己也無法勸說了。
不過一刻之後，怎麽可能會突然變天？
無需多慮。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劉燁和群臣的眼睛都落在殿外日冕上。
距離辰時正中，已經不足半刻，可是依舊是晨日當空，風平樹靜，沒有半分要變天的意思。
“陛下，辰時正中以到，還請陛下將妖言惑眾之人，推出午門斬首！”
幾個監考官，迫不及待的跪地請命。
沒辦法，他們這心裏慌呀。
科舉舞弊這事，如今得罪的不僅是皇帝，還有李封這位太傅首輔。
這事要被察覺，怕是真的要人頭落地了。
劉燁沉聲道：“爾等瞎了嗎？距離辰時正中，不是還有半柱嗎？”
李封冷笑，“區區半柱瞬息而過，陛下莫非要食言，為妖人開脫不成？”
“辰時正中未至，便不作數！”
劉燁這會兒也有些慌，心說老賈你到底行不行？
朕丟了臉麵倒不算什麽，你老賈丟了命，可是朕的莫大損失。
再看賈川，身形佝僂，負手而立，卻是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
李封不忘對左右使眼色，隻待辰時正中，便讓群臣一同請奏賜死賈川。
賈川一死，自己這一局也便贏了。
半柱時間果然是瞬息而過，日冕之影正落辰時正中！
無需李封帶頭，幾個監考官便再次跪地請奏，“陛下，辰時正中以至……”
話剛出口，便有狂風卷塵而至，將跪地開口的幾個監考官，著實灌了一嘴塵沙。
上一分還晴空萬裏的天象，隨著狂風來襲，天色瞬間陰沉下來。
遙遙望去，北方天空已是昏黃一片。
如此情形，劉燁倒不足為奇，這不就是沙塵暴嗎？未來很常見的好不。
隨著狂風塵沙席卷，原本暖融融的氣候瞬間冰冷了幾位。
辰時正中，寒流來襲，北風呼嘯！
賈川所言，分毫不差的應驗了！
眾人重新回到殿中，殿外門窗依舊在搖晃不止。
再看李封，一張臉就如那陰沉昏黃的天空一般難看。
劉燁心裏一陣舒服。
都說老而不死是為賊，賈川這老賊看起來蔫不拉幾的，卻有真才實學！
有此知天倫地理之人，實乃朕之福分！
“李愛卿，賈川所言已然應驗，你我承諾，可也不能悔改呀！”
李封黑著臉道：“臣自然不會悔改，來人備案，由陛下親自監考左啟誌學識！”
幾位監考官見狀，忙道：“李相，八股科舉不是兒戲，既然已經會考結束，何須再考……”
李封怒斥：“本相讓再考，便要再考，爾等休要多言！”
劉燁看到如此一幕，忍不住就想笑。
李封你沒想到吧，你的親信並不可靠，接下來我倒是要看看，你李封如何收場。
幾個監考官立於當場，不知所措。
李封見幾人不為所動，更是惱火，“爾等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呈上科考試卷！”
“李相，下官帶來了科考試卷。”崔讓上前，為李封呈上了卷宗。
李封微怔，隨即便一臉讚許的對崔讓點了點頭。
除了崔讓，剩下的都是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