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吃醋
“夏夏……”
“我希望他的喜歡，不是想和我在一起的喜歡，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的很喜歡。”
季夏歎了口氣，揉了揉有點酸澀的眼睛，一定是今天看書看太久了視覺疲勞。偏偏麵前還有一對剛鬼混在一起熱戀中的小情侶，辣眼睛。
“別在公眾場合摟摟抱抱的，你是不是缺少社會的毒打。”宋綿綿板起臉警告，陸飛揚終於老實了，訕訕地坐下，但還是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喜歡你才總想對你摟摟抱抱啊。”
宋綿綿老臉一紅，她不是第一次談戀愛，隻是第一次碰上這麽直球的人，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渣男。
她鞋帶開了，陸飛揚又蹲下去給她係鞋帶。
“喂，店裏還有別人呢……”
“我喜歡你又不是見不得人，怕誰看見啊。”
季夏看得羨慕，從小到大陸飛揚不知道談了多少次戀愛，他是真的渣。她見過他在網吧打遊戲，女朋友來電話，他將手機摁靜音扔在一邊。也見過女生哭哭啼啼拉著他不要分手，他走得頭也不回。
可他對宋綿綿是不一樣的，做朋友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
季夏又忍不住去想江詞，像是有什麽感應一般，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要接。”宋綿綿瞥了眼屏幕，哼了聲，“晾晾他。”
季夏乖乖地掛了，一會兒又響了起來，這次是秦瑤的號碼。
“夏夏，馬博文剛給我打電話，說江詞進醫院了？！”
……
出租車堵在路上，季夏著急不已，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宋綿綿也不好再數落江詞，隻是安慰她：“打架而已，應該就是受了點外傷，沒事的。”
陸飛揚可忍不下這口氣，哼了哼：“替其他女生打架受的傷，你心疼啥啊。”
宋綿綿瞪了他一眼。
到了醫院，上三樓，消毒水的味道一度讓她想起那一年江詞出車禍。她在病房外坐了一夜，直到聽見他沒有生命危險，才如同自己死過一次般脫了力，離開。
她這個陌生人，連進病房去看看他的資格都沒有。
這次同樣站在了病房外，門虛掩著，裏麵站著很多人，她碰到門把的手指有些退縮。
“周大頭這個王八蛋，為了報複詞哥連這麽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竟然找了人綁了詞哥的妹妹！那個叫禿鷹的，聽說是個黑社會，還販D！”
“幸好綁的不是嫂子，否則詞哥哪還能這麽冷靜跟禿鷹周旋，真要打起來，那些鋼管一招呼，就不止受這麽點傷了。”
話音一落，其中一人突然咋呼地驚嚷起來：“我操詞哥談戀愛了？！你忘了咱們畢業時一起發的誓嗎？單身三年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詞狗？”
“滾，我沒說過。”江詞懶懶的聲音，不知道在問誰，有點火氣，“馬博文上哪去了？電話打了沒？”
“雖然我不喜歡季夏。”鬱景延的聲音，“但你他媽為別的女生打架受了傷，換我我也不會來看你啊。周大頭這件事，雖然簡音無辜，但你這些年確實給她收拾了不少爛攤子。我說阿詞，就算是親妹，你也不能一直給她擦屁股吧。”
“候總夫婦約好什麽時候見麵了麽？”江詞問。
鬱景延沒來得及回答，病房門口突然傳來馬博文熱情的聲音：“嫂子，怎麽站門口不進去？”
屋裏的人頓時噤了聲。
季夏尷尬，放在門把上的手推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馬博文直接推開了門，招呼她進去，季夏這才看見江詞的額頭上受了點傷，手腳倒是好好的，懶懶地靠在病**，一聽見她來了，坐直了身，透過人群的縫看向她。
病房裏除了鬱景延，剩下幾張都是眼熟又叫不上名字的麵孔，那幾個男生看見她倒是很驚訝：“我暈詞哥你可以啊，深藏不露嘛。啥時候將我們中學校花追到的？難怪你要做狗啊。”
“哇你也太悶騷了，現在想想惦記咱校花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一個個子不高戴著耳釘長得還不錯的男生，指著病**的人轉頭對季夏控訴，“嫂子我要舉報，我記得有次運動會我偷偷將你指給他看，從來不對女生多看兩眼的，他竟然冒了騷話……說啥來著？好像是說好看想日——”
話音還沒落，病**的人操起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
“滾不滾？”江詞笑罵了一句。
“滾，這就滾。”那幾個男生嬉笑著，擠眉弄眼，“我說你就受了點外傷而已，鬱景延怎麽還要給你弄個單獨的病房休息。”
“醫院裏設備都是現成的，詞哥一會要是閃了腰按下鈴就行哈。”
曖昧的哄然大笑，一幫人說著就出去了，還順手關好了門。
病房裏一安靜下來，季夏就有些不自在，想將宋綿綿和陸飛揚叫進來陪她，又怕他倆暴脾氣跟江詞動手。
隻好沒話找話：“馬博文不是說你傷得很重……”
“是很重啊。”江詞笑了笑，“這不是看見了你，百病全無嘛。”
“……”
“站這麽遠幹什麽，和你說話都吃力。”江詞往旁邊挪了一些，“過來。”
季夏下意識朝著他走了兩步，是本能的反應，忽又想起了什麽。
“不過來了。”她頓住腳步，似下決心一般偷偷握拳，小聲地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回去上課了。”
江詞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靜靜地看著她，季夏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話雖然這麽說，她卻移不動腳步，心裏不知道在期待著什麽。
沉默地站了半晌，房間裏安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她這樣子像是在欲拒還迎，季夏心裏有些懊惱，逼著自己轉身——
病床傳來動靜，江詞幾步到了她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指有些燙，握得她疼：“你別拉著我……”
“林逸覺能拉我不能拉啊。”江詞笑得散漫，“不喜歡我拉小手，那我幹點其他你喜歡的好不好啊。”
季夏一愣，他怎麽知道的？
不過，林逸覺那一下，也不算拉小手吧……
“醋吃飽了沒？”見她不說話，江詞捏了下她的臉。
季夏沒跟他計較，被他牽著往病床前走也顧不上拒絕：“誰跟你說的，我和他沒有拉手，就隻是——”
“學會吃醋掛電話了啊小姑娘。”江詞將手機滑開往她懷裏一扔，從床頭櫃上拿過煙和打火機，走到窗邊。
“馬博文有句話說得沒錯。”他點燃煙抽了一口，深感讚同地點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她不覺得自己被他偏愛，但注意力被手機上的內容吸引，忘了和他爭辯。
手機頁麵停留在校園論壇的某個帖子，有人發了張照片，竟然是拍的她和林逸覺？
黃昏，無人的教室，林逸覺抓著她的手，還……抓拍得挺唯美。
“你看，我就不會相信你腳踏兩隻船。”江詞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手指捏著她的下巴，盯著的目光盛氣淩人，口氣也有點衝，“你就覺得我是那種人啊？”
“我不是，我隻是……”季夏滿肚子的話，卻不知道怎麽說。
“可給我氣得。”
江詞雙手握住了她的肩，俯身更近地看著她。小姑娘委屈巴巴，眼睛發紅，他心裏還有火氣，到嘴邊的教育自己卻轉了彎：“是我不好。是我沒和你說清楚。”
季夏呆了呆，沒想到他會突然道歉。
做了這麽久的心理建設，告誡自己要爭氣……
那隻要他說一句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她也還是會立刻點頭的。
“那你，”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又有些羞澀的期待，“可以和我說清楚。”
江詞無奈：“因為不過就是妹妹，跟你提過，所以壓根沒覺得還需要特意強調。”
平時他不愛多言解釋什麽，懂他的人自然會懂。可小姑娘似乎太沒安全感，想到馬博文那些長篇大論，他耐著性子，柔聲說：“中學談戀愛隻是做樣子給我後媽看，和她就牽過手而已。我一直在找合適的不孕家庭，可簡音年齡比較大了，很多需要領養孩子的家庭都不願意收養她。上次首都那事，我已經告訴過她是最後一次幫她收拾爛攤子，這次被綁架是別人為了報複我，連累的她，當時時間緊迫我不能不走，對不對？”
“對是對……”但她想聽的不是這些啊。
江詞想了想，自己解釋得已經夠詳細了，應該沒有遺漏什麽，可她好像還是情緒不高的樣子。
“抱抱。”他張開手臂摟住她，季夏卻抗拒，“不要了，我要回去上課了。”
“抱抱嘛，抱抱。”江詞的手臂錮緊，將她環進懷裏，下頜放在她的肩上。
呼吸裏甜甜的氣息，大概是女孩子抹的身體霜的味道，心裏的煩躁一點點被撫平。
看到簡音被人綁著手腳扔到地上那一刻，他竟然想到是，幸虧不是季夏。
他是一點危險都不能讓她經受的。
看不得，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