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收拾殘局
這個念頭冒出來，倒是讓他一愣，沒來得及細想，季夏就在他懷裏掙紮起來：“我真的走了，朋友還在外麵等我。”
“哪個朋友啊。”他隨口一問，攬著她的肩將她往病床邊帶。
倆人冷戰挺久，被幾個損友三兩句黃腔說得江詞心猿意馬。
季夏卻莫名堅定：“宋綿綿和陸飛揚，他們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剛站起來又被他拽著手腕扯了回去，江詞似笑非笑的：“陸飛揚等你，你就急著走？”
語氣像是有些吃醋，但季夏已經沒信心他所謂的喜歡能到吃醋的地步了。
連說一句“做我女朋友可以嗎”都這麽難……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打斷了季夏差點衝動出口的疑問。
簡音身上受的外傷比江詞重多了，似乎還被人打過，眼角有些淤青。
她提著外賣袋站在門口，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聽到了什麽，整個人都有些發抖，沉默又執拗地望著江詞。
“老婆，我和季夏可是清清白白，你不要聽姓江的含沙射影汙蔑我。”陸飛揚摟住宋綿綿，義正詞嚴，“她脫光了站我麵前我都不會有興趣的，知道吧？”
江詞眯了眯眼。
宋綿綿本來想掙開陸飛揚的懷抱，似想到了什麽，又主動摟住他的手臂：“不就是找養父母嗎，陸飛揚可以幫忙啊。”
“啊？”陸飛揚本人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本事。
“可以找你堂姐啊。”宋綿綿壓低了聲提醒他，“陸嬌。”
就算欠人情也要為好姐妹鏟除這塊奔向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她不就是幫忙解決了你小姨父那事。”提起那個人，陸飛揚就有些膈應，又不好明說，隻能將不滿另灑他地，“陸嬌在你心裏就這麽無所不能啊，你當她是哆啦A夢呢。”
聽到陸嬌的名字，江詞才拿正眼看他。
那兩人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在商量，冷不防地被人打斷。
“江詞，你以後不打算管我了是不是？”簡音直勾勾地盯著江詞，“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他不是在給你找新的家庭嗎？”宋綿綿笑了笑，這種菟絲花，還不知道心懷了什麽樣的鬼胎，人家說要照顧她是人家的情分，她還真好意思賴著人家一輩子呢？！
“就算是親哥，他也不能供養你一輩子嘛，你又不是殘疾人，對吧。”
陸飛揚讚同地點頭：“給你找個好人家收養，姓江的不缺錢，或許還會給你一筆生活費。這不挺好的嗎。”
簡音冷冷地瞪了他倆一眼，目光掃過季夏，又重重落在江詞臉上。
“我不要養父母，我不需要誰收養！”她一字一句地強調，“江詞，你說過會照顧我的！”
“給你安排生活，給你錢，這還不叫照顧啊。”陸飛揚嗤笑一聲，“難道非要照顧成老婆才算照顧？”
簡音被他毫不客氣的毒舌懟的臉發紅，屈辱又憤怒，死死地瞪著他，像恨不得將他的臉盯出一個洞。陸飛揚無所謂，隨便她看，轉頭問江詞：“姓江的，今天當著娘家人的麵你就把話給我說清楚。”
江詞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今天見到他，倒是覺得有些順眼了。
“是不是除了找養父母，給錢，以後不會再被這妹妹那妹妹的呼來喚去了？”
“以後可別什麽修電腦，修熱水器，買奶茶買口紅的啥都找你。”宋綿綿補充道。
“冤枉，我哪做過這些。”江詞本想答應一聲就完事，他非大事不幫忙，說好的照顧，倒也不至於將自己送給人使喚。一轉頭看到季夏發呆的樣子，不知道又在多想什麽。
有些無奈，算了，解釋幾句也累不死。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家庭，我的錢夠給你買房子。”畢竟是簡輝的妹妹，江詞看她打扮成熟化著和年齡不符的濃妝，忍不住勸，“但是你要不要再學點什麽？學費我可以出。”
這幾年她也換過不少工作了，沒一份做得長久。時常會問他要錢。在錢這方麵，他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但是以後……
“老婆沒意見吧？”江詞側身湊近季夏耳邊，打著商量的語氣，笑，“就這一次了。花掉的錢，以後賺更多給你，好不好。”
耳廓被吹得癢，季夏躲了躲：“那是你的錢——”
江詞手臂一勾摟住了她，像開玩笑又像認真的語氣：“現在不是有老婆管著了嗎。”
季夏心頭一緊，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去小月亮便利店那天。
“隻有我老婆可以管我。”當時的江詞語氣冷漠。
他經常在親熱的時候叫她老婆。
也是這樣半哄著半逗弄她的溫柔語氣。
季夏有些失望，控製不住地鑽這牛角尖。今天見到陸飛揚和宋綿綿，她就更加覺得男孩子很喜歡一個女生的時候，是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你是他的誰。
和一個人在一起，一定要有確定的關係，她始終記得張清阿姨跟她媽媽說的那句話——真正在意你的人不會不明不白和你在一起。
簡音什麽話也沒說，將外賣袋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那我倆也先撤了？”宋綿綿看了看江詞，又看向季夏。
雖然有種自家養的水靈白菜被豬拱了的嫌棄，但誰讓這顆白菜非得喜歡豬呢。
“我和你們一起。”季夏說了句“拜拜”就跟了上去，沒有回頭看江詞的表情，催一臉震驚的宋綿綿，“走啊。”
一口氣進了電梯，宋綿綿才沒忍住：“我嚴重懷疑，就算你男朋友脫光了往你懷裏靠，說好冷哦怎麽辦，你也會反手一一件棉衣給他蓋上叮囑一句別著涼了，然後去做作業。”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季夏在心裏別扭地嘀咕了一句。
回學校的路上收到江詞的消息，隻發來一個“？”
季夏沒回她。
晚自習遲到了一節課，放學的時候後桌的同學將筆記主動借給她，有些不好意思：“字寫得不太好，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
“謝謝你。”季夏感激地收下，口袋裏有宋綿綿給她買的糖，便送了一些給同學。
“論壇上那些東西，你沒必要看。”同學安慰了幾句，“犯不著為了網絡噴子影響心情。等你飛得很高回頭看，他們還依然躺在下水道裏對頭頂的人指指點點。”
其實那些說她做小三插足江詞和初戀女友的評論她都偷偷看過了，但還是裝作不知，沒跟宋綿綿和陸飛揚提起抱怨過，怕他們擔心。
放學，秦瑤和季夏一起回家。
出教室沒看見江詞，卻在走廊上看見一個有些奇怪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特別瘦，整個人仿佛是皮包骨頭，臉色發青，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他該不會吸毒了吧。”秦瑤壓低了聲音說。
看起來還挺像。季夏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對方投過來的視線，嚇得立刻低下頭，拉著秦瑤：“有點嚇人，咱們快走吧。”
聯想到最近好幾起女學生失蹤的新聞……
“同學！”
快步經過那人麵前時，他突然擋住了她倆的去路：“我看你們班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逸覺是晚上沒來上課嗎？”
“您找我們班長嗎？”秦瑤仍是一臉防備，“他晚自習沒來，好像請假了。”
那男人皺了皺眉，用方言嘀咕了一句什麽，季夏沒聽清，但他看了她好幾眼，看得她心裏發毛，不自覺攥緊了秦瑤的手臂：“咱們快走吧，孫叔不是還在等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