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喜歡你
少年的背脊堅硬又可靠，溫度也是剛剛好。
她摟著他的脖子，臉貼近了他的頸窩，像是有什麽肌膚饑渴症，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鑲嵌在他身上。
酥癢的呼吸噴灑在他衣領裏，江詞有些受不了：“臉轉過去。”
“……哦。”
她有些不情願，趕緊抓緊時間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地將臉朝外放著。
回酒店的路經過了泳池，季夏昏昏欲睡的，腦子突然一激靈想起了什麽，掙紮著要從他背上下來：“說好去溫泉呢。”
江詞氣笑，醉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去溫泉，也不怕溺死。
“讓我下來。”她鬧得厲害，他怕她摔了，隻好將她從背上放了下來。季夏腳一落地便迫不及待拉著他的手跌跌撞撞往泳池走。
“你到底想幹什麽。”江詞頭疼，拿她沒辦法。以後再也不會讓她喝醉，太折騰人。
季夏一心想著和江詞溫泉的約定，腦子裏各種畫麵想得渾身燥熱，雙手摟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神神秘秘地湊近他耳邊，一臉羞澀的天真地對他說了句話。
“……”江詞深呼吸一口氣，沙啞著回，“你喝醉了。”
“是啊。”她說著就熱情地去扯他的衣服。
江詞一把按住鑽進他衣服下擺作亂的小手，被她手指碰到過的那片腰上的皮膚又癢又麻，他沉著聲，帶了警告：“借著喝醉了想跟你發生點什麽的都是壞人，聽見了沒。”
“那酒後都不肯發生什麽的一定是不喜歡。”
她邏輯竟然嚴謹得很，好像受了什麽大委屈，臉上還帶著淤青，眼裏閃爍起淚光，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你果然一點都不喜歡我！”季夏將臉扭向一邊，手背抹眼淚。
江詞愁得太陽穴突突跳動，盯著她，深深的無力感，一顆心被她哭得軟得不行，心髒都泡在了她的眼淚裏。
“喜歡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吃錯了什麽藥，跟一個醉鬼開口說這麽難以啟齒的話。偏又是仗著她喝醉了，明天醒來什麽也不會記得，他摟著她一下一下地親她的眼角，滿嘴都是苦澀。
從小到大他養過的小動物都沒有善終，但凡他喜歡的東西最後都會失去。
他連保護她的能力也沒有，有什麽資格冒險喜歡她。
有什麽資格將美好的人拉到他並不美好的世界。
“我喜歡你。”
江詞自暴自棄地重複了一遍，低聲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很抱歉。”
……
季夏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夢裏迷迷糊糊總有小孩子的身影，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又一直想不起來。
第二天睜開眼對上秦瑤兩隻黑眼圈，她正托著下巴坐在床頭看著她，季夏嚇得頭皮發麻。
“你知道自己昨晚怎麽回來的嗎。”秦瑤直勾勾地盯著她，一副受了刺激精神恍惚的樣子，“昨晚，我提前來大姨媽了，回酒店換褲子，經過泳池……”
季夏頭痛得厲害，沒想到宿醉的報應這麽激烈，起身便去找水杯，剛喝了一口，聽到秦瑤幽幽的聲音在身後：“我看到你和江詞在泳池後邊……”
“咳咳咳！”
季夏差點被嗆死，扶著桌子眼淚都咳出來了，秦瑤一邊給她拍背，一邊頗有些感歎地說，“太玄幻了，真的太玄幻了，昨天聽到你說喜歡他，就夠不可思議了，沒想到刺激的還在後麵。傍晚剛表白，晚上就親上了。”
季夏隱隱約約記起了一點畫麵，現在不僅腦袋疼得厲害，臉上還臊得慌。
“據我觀察，你倆那曖昧契合程度，這暗度陳倉的肯定不是一兩天了。”平心而論，秦瑤覺得江詞是不太配得上季夏的。
誠然他長得好家世好，可季夏又比他差到哪去嗎？她覺得季夏是她見過最可愛的好女孩。
但耐不住她自己喜歡，她作為朋友也欣然接受祝福，好奇地問：“怎麽樣，跟喜歡的人談戀愛滋味如何？”
季夏麵紅耳赤，房間裏沒其他人，既然昨晚都被撞見了，她便也大方承認。湊過去小聲說：“之前不是談戀愛，但他昨晚說喜歡我。”
他可別想仗著她喝醉了不承認。
但江詞顯然很有這種可疑的跡象，一上午，季夏都沒等到他的電話。
手指滑來滑去地翻閱和他過往的聊天記錄，不太多，反反複複地看得她都快能背下來了。
一上午沒見，她就覺得特別想他，以前不這樣的，常常一周也在學校裏碰不上一回。
昨晚除了說喜歡她……他們應該沒做其他的事吧？
季夏實在忍不住想發信息問他，江詞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讓鬱景延問了你朋友。”他聲音懶懶的，背景是機場廣播的聲音，“她說你已經醒了。”
“嗯。”季夏應了一聲，一開口就忍不住彎了彎眼，昨晚之後，再聽到他的聲音，心情莫名就變得不一樣了。
“頭還疼。”她小聲說。
他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以後還敢不敢喝這麽多？”
季夏臉上發燙，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做了多少傻事。鴕鳥似的不想聽，趕緊轉移話題：“你在哪呢？”
“機場。”江詞說，“去首都一趟。一個去世的好哥們，留下了唯一的妹妹，她出了點事，我去看看。”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一想到可能會好幾天都見不到他了，她就恨不得將自己裝進他的行李箱被他帶走。
“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他那頭開始催促登機了，江詞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你乖點等我。”
“嗯，你注意安全。”季夏心裏軟得一塌糊塗，覺得他倆現在可真像情侶小別時依依不舍地在互相叮囑。
嘴角的甜蜜還沒散去，掛了電話一轉身，就看見孟小如在她身後，端著杯水，靠在牆上慢吞吞地喝著。
“好甜的戀愛啊。”孟小如衝她笑了笑。
季夏握緊手機，裝作沒聽見，低頭往屋裏走。
“昨晚無意聽到白蘇蘇和度假村的負責人吵架，知道了一些很意外的事。”孟小如突然開口，十分好奇的語氣，“季夏，原來你是私生女啊？”
季夏一僵，繃緊的肩膀有些顫抖，停了幾秒，她沒有回頭，更快地從孟小如身邊走過。
……
接下來的幾天，季夏因為孟小如的這句話變得魂不守舍。
江詞似乎也很忙，隻有某天在很晚的時候給她發了條微信，問她睡了沒。
她第二天醒來才看見，回複了他，一直沒收到下文。
就這樣提心吊膽地到了周五，孟小如除了變得獨來獨往，不再跟她和秦瑤一起上廁所去小賣部之外，沒有什麽異樣，每天隻是更沉默更努力地學習。
季夏有些遺憾失去了一個朋友。
孟小如為人直率，也喜歡和她探討學習，從高一開始就是她的斜前桌，是她除了秦瑤以外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了。誰也沒想到她整天掛在嘴上開玩笑似的對江詞的喜歡竟然這麽認真，會跟她翻臉成這樣。
周五晚自習放學，秦瑤回外公家，和季夏不順路，沒能捎她一程。
季夏站校門口等出租車，微信群裏突然瘋狂@她。
“江詞好渣啊？上周才說讓你追他，轉頭就跟初戀女友複合了？”
“哇這就是那位傳說中江詞唯一公開過戀情的前女友啊？好漂亮啊。季夏你跟江詞現在什麽情況啊？那天你跟他表白我看他的樣子感覺他有點喜歡你啊。”
“所以才說他渣嘛，腳踏兩隻船。高明就高明在人家隻是說讓季夏追他，又沒說要和季夏在一起，這種典型的不主動不拒絕不接受，標準渣男。”
季夏一臉蒙逼，點開群裏分享的論壇鏈接，一進去就看到好幾張照片。
沒想到快一周不見，是以這樣的方式看到江詞的最新動態。
照片裏，他和一個踩著高跟鞋打扮很性感成熟的女生走在一起，江詞在和她說著什麽，那女生笑吟吟地側著頭看他。
帖子下麵的評論清一色都嚷著心碎：“原來他一直不談戀愛，是放不下初戀女友啊？”
“他倆以前談戀愛很轟動很出名的，得多刻骨銘心的感情才能念念不忘到現在啊。日常羨慕了。”
“雖然這女生社會氣息濃重，但是真的長得蠻好看誒。和江詞走在一起也莫名的般配。誒散了散了，癡情的極品帥哥都是別人的。”
“可是話說，你們真的不知道江詞和季夏最近在曖昧嗎？我聽二班的人說，秋遊的時候季夏當眾跟江詞表白了，江詞沒直接拒絕。有一說一，你們誰見他拒絕女生拖泥帶水過了。”
“wow？這是三角戀的節奏嗎，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