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愛了再說
早上五點鍾，天空還未破曉，祁郡尿憋醒，揉搓著睜開眼睛，輕聲起床出去上廁所。
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江昭旭已經醒了，靜靜坐在沙發上，睡眼婆娑看著她，目光有點呆滯。
祁郡沒說話，走到書桌前倒了杯水，仰頭喝了一半。
江昭旭突然起身走到她旁邊，拿過還剩一半水的杯子，順著祁郡喝過的地方一口喝完。
祁郡轉眼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月亮為太陽的升起退場，隻留下一兩顆稀碎星星。
早上五點祁郡就被尿憋醒了，輕聲起床出去上廁所。
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江昭旭已經醒了，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看起來還帶著點剛睡醒的呆氣。
祁郡走到書桌前倒了杯水，仰頭喝了一半。
坐在沙發上的江昭旭突然起身，拿過還剩一半水的杯子，順著祁郡喝過的地方一口喝完。
祁郡輕輕勾唇笑，轉眼看著窗外漆黑的一片，月亮也為太陽的升起退場，隻留下一兩顆稀碎的星星。
江昭旭也順她的目光往外看，“看什麽？”
他的聲音有點啞。
“江昭旭，你有沒有看過海城的日出？”
江昭旭沒想到她會問這句話，愣了一下，“沒有。”
祁郡拉住江昭旭的手，抬頭看他，“我們去看日出吧，現在。”
祁郡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瘋，會對江昭旭問出這種話，甚至還要和他一起去看日出，反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騎上江昭旭的車了。
十一月的海城已經算是冷的，尤其是在大清早的時候，海風肆意地吹掃著大地。
冰冷的海風灌進他們的衣服裏，祁郡未紮起的長發在風中飄舞。
她摟著江昭旭精瘦的腰，車開得很快，眼前的景色不斷倒退，機車的轟動聲響徹空****的路上。
天邊泛起淡淡的白，海水拍打在礁石上，身穿黑色夾克的機車少年帶著白色外套的長發少女，為趕赴一場日出飛奔在環海公路上。
太瘋狂，太浪漫了。
等他們到礁石岸上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離開海平麵，淡藍的海和淡紅的天渾然一體，茫茫的天空彌漫著一片紅。
沒一會兒，一陣海風吹來，太陽掙破雲層的束縛，一整個耀眼火紅的太陽暴露在眼前，一團烈火把旁邊的雲彩鍍上一層金邊，海水也被染成濃重熱烈的紅色。
很美很震撼。
江昭旭站在祁郡後麵，看著她被海風吹起的頭發，染黑後的頭發已有些褪色，在日出的照耀下染成金黃色。
她突然回頭看向江昭旭，微微勾唇一笑：“江昭旭，再認認真真說一句，“生日快樂。”
江昭旭被震住了。
祁郡背後是一片絢爛奪目的海邊日出，逆著金光，隨意伸手撩撥起被染成金黃色的發絲，未施粉黛臉上少了初見時的妖豔多了少女的嬌嫩，但是依舊耀眼張揚，依舊美得一塌糊塗。
祁郡看著他沒反應，挑著眉碰碰他的手臂，出口調侃：“怎麽著？被咱祖國大好河山驚住了？”
江昭旭無視她的調侃，眼睛死死盯著她，說了一句讓祁郡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話。
“在一起吧，和我。”
聲音不大又不小，能夠讓祁郡聽得一清二楚，江昭旭看向她的眼神幹淨又赤誠。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裏看到的。
他這六個字就這樣拋出來把祁郡驚住了。
她張唇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麽，吸了口氣，故作輕鬆地開口問 “你喜—— ”
“我愛你。”
江昭旭好像預料到她要說什麽樣，一句 “我愛你”，直接把她想要說的話塞進肚子裏。
不是喜歡而是愛。
這句我愛你太濃烈了。
比被日出染紅的海水還要濃烈，和他這個人一樣濃烈。
他沒給祁郡張口的機會，接著說，“我不是林風，所以我做不到和一個姑娘不明不白在一起那麽多年。”
“我也不可能給機會讓你做孟微。”
“我昨晚親你的時候就想說了，但我當時喝了酒，我不想在不清醒的時候說這樣的話，所以祁郡，你懂我什麽意思嗎？”
淩晨六七點，太陽初升海平麵，我最清醒的時候說愛你，你聽見了嗎？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對對方有這樣的感情。
江昭旭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話，但一次又一次夢中的驚醒，一次又一次不自覺向她靠近，一次又一次的心跳加速都是在告訴他。
江昭旭愛祁郡。
祁郡愣住了。
她是沒想到江昭旭會如此坦**地把他倆的關係攤開來講。
她知道江昭旭多多少少會對她有點意思，但她一直覺得他們會一直這樣不明不白地糾纏下去。
沒有由頭的接吻，不由自覺地擁抱。
這些都沒關係。
她祁郡不是個保守的人，甚至覺得這是最好的狀態，其實她和孟微的本質都是一樣的，不願意接受太複雜的關係，對愛情沒有什麽向往，也默認像江昭旭跟她一樣。
他們都太傲氣了，沒有人願意去做那個坦誠的人，沒有人願意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但是今天，江昭旭撕破了那張放虛偽驕傲的表皮，把那顆**裸的真心放在她麵前。
江昭旭的真誠和坦**把祁郡殺得片甲不留。
如果是在剛剛認識的時候祁郡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或同意，但現在不行，她了解了他背後不堪的家庭關係，看到了他那顆誠摯的真心，甚至見到過他做很多她做不到的事。
她輕閉雙眸，又迅速張開，吸了口氣， “江昭旭，你不怕嗎？”
怕我們都走了父母的後路，怕以後兩人的結局配不上現在的真心，怕我們的感情抵不住現實的阻礙，最後草草收場，怕我辜負了你的一片赤誠。
“祁郡，沒什麽攔得住老子，隻要你要我，就算是山我也給炸了，海給填平了，我也得和你一起”
少年的聲音帶著昨夜醉宿的沙啞卻又無比堅定狂妄。
“江昭旭，我可不是什麽好姑娘。”
江昭旭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輕笑一聲，“你不是說我爛人一個，爛少爺配壞姑娘，絕配。”
當時腦子裏就一個想法，“去他的，不管了，愛了再說。”
祁郡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住他。
江昭旭很快反應過來，反客為主，攬住她的腰，一點點侵占她的領地，掠奪她嘴裏的空氣。
旭日初升，戀人熱吻。
海的那邊紅的是初升的太陽，海的這邊紅的是兩人的耳尖。
兩人在快缺氧時分開，額頭相抵地喘著氣，兩人的呼吸相融在海風中。
後來她一個人看過無數次日出，遇到過很多男人。
卻沒有哪次日出比這次讓她更驚豔，也沒有哪個男人比這個少年讓她更心動。
那天早上倆人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上完早自習，不過老師也沒找他們問話。
*
倆人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上完早自習，由於昨晚睡眠嚴重不足，整整一個上午，祁郡都是昏昏欲睡。
可坐她後桌那位爺卻是精神飽滿，甚至上課時被王曉燕叫起來回答問題都是認認真真，就連王曉燕都忍不住調侃：“咱們江同學今天精神狀態很好啊！”
中午放學，他們四個一塊出去外麵美食街吃飯。
天氣漸漸變涼了，出來吃飯的學生也少了不少，美食街也沒了往日的熱鬧，林風和孟微早在店裏等著他倆。
祁郡和江昭旭並肩進去，進店後，江昭旭拍拍她的肩示意她過去坐好，自己則是過去點單，祁郡蔫蔫點點頭。
兩人動作熟練得像老夫老妻。
林風目睹了他倆的動作，驚訝地張了張嘴 。
江昭旭什麽時候會幫人點單了？？
祁郡朝位置上走去，無視他目瞪口呆的表情，直接坐下凳子上順帶把衛衣帽子套在頭上。
孟微正低頭玩手機，感覺身邊有人，抬頭看眼，見祁郡眼底下一片褐青色，問了句，“阿郡，你昨晚去敘利亞打仗了？”
“什麽玩意？就昨晚沒睡好。” 祁郡沒和她說實話。
林風意味深長掃了她一眼，又轉眼過去看看江昭旭，嘴角的笑容又深了深。
孟微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
昨晚他一直放心不下江昭旭，跑到他家裏找人，人卻不知蹤影，問了外婆才知道，原來是去找祁郡了。
現在看著祁郡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可江昭旭依舊生龍活虎，林風實在打心眼裏佩服他這兄弟。
還沒等他在腦海裏描繪出他倆人火熱的場景，江昭旭手裏拿了個小碗走過來，等江昭旭坐下，他朝江昭旭挑挑眉：“牛啊，江少。”
江昭旭不知道他又犯什麽病，睨了他一眼，“有病就治。”
林風：“得得得，就你沒病。”
店裏人不多，點的東西很快就上桌，祁郡看著麵前咕咕冒泡的牛肉菌菇砂鍋粉，不禁挑挑眉，沒想到江昭旭點得這麽合她的心意，畢竟剛才她可沒和他說吃什麽，他確實比她想得還要細心。
她剛要拿起筷子挑起米粉送進口裏，江昭旭一把抓住她的手，搶過筷子，把一大碗裏的米粉夾進另一個小碗，遞過去給她，揚揚下巴：“等涼一點再吃。”
對麵的倆人看江昭旭這樣子，筷子都掉碗裏了。
江昭旭什麽時候那麽會照顧人了？
江昭旭聽到他倆的動靜，抬頭看他們，“筷子都不會拿了？”
倆人迅速低頭，撈起筷子埋頭開吃。
祁郡著實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故意掐著嗓子調侃了句，“還得咱江少會照顧人。”
江昭旭知道祁郡故意調侃他，他沒理會，“有的吃你就吃，別給我作。”
祁郡笑笑，沒精力再去逗他，拿過筷子夾起小碗裏米粉開始吃。
飯局結束，江昭旭沒和祁郡一塊回去，她是和孟微一塊回去的，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孟微碰碰她的肩膀，一臉八卦：“你倆這是好上了？”
祁郡頓了一兩秒，“算是吧。”
畢竟江昭旭話都說出來了，她也主動吻了他，都這樣了還不承認，那她也太不厚道了。
孟微一聽這話，一臉曖昧，“可以啊，這麽快就把江少搞到手了，之前不還說怕折壽？”
祁郡聽她這話也樂了，勾起唇角，隨口道：“能搞到他這種極品，少活幾年也算是值。”
*
晚自習結束，倆人一塊回去，路邊人隻有幾個零星的行人，天上落著點雨絲，風吹著落葉卷成一堆一堆的。
海城雖然沒有北方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但海城靠海，冷風中總是會帶著點入骨水汽。
祁郡抬頭看看旁邊的人，一件算不厚的黑色夾克，薄薄的一件牛仔褲，看起來帥氣又凍人。
倆人還沒走到巷子口，一團白色東西往他倆的方向衝過來，纏住江昭旭的腳，發出喵喵叫聲。
江昭旭見狀蹲下身子，伸手摸摸小東西的頭，從包裏掏出火腿腸，撕開遞到小貓唇邊，看著他們吃完，又把小貓抱回角落的屋簷底下，嘴裏還嘟囔著叫它倆別亂跑
祁郡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看著他的動作。
江昭旭朝他走過來，站在他麵前，扯扯她衛衣帽子，“想什麽呢？”
祁郡好一會兒才出聲：“江昭旭，你還挺善良的。”
她確實沒有什麽憐憫慈悲之心，這輩子做過最善良的事就是拉了江昭旭一把。
這點和李夢倒也是挺像的。
冷血無情，自私自利，沒有憐憫之心。
所以當時李夢要離開的時候，她就問了句，“你和那男的是我爸沒了才好上的嗎？”
李夢當時毫不猶豫：“是，你爸前兩年就沒了，我和他是上個月才好上。”
她點頭：“行，那你走吧。”
祁郡幾乎不會怨恨李夢，因為她不清楚等她站在李夢的立場上，會不會也做出這樣的決定。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沒有人能阻止任何人去尋找更好的出路。
江昭旭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哼笑一聲，拉著她的衛衣帽子抽繩往前走。
江昭旭每次都會把她送到家門口再返回去，還沒等她掏出鑰匙打開門，江昭旭就俯身壓下來，吻住她。
祁郡輕輕笑了聲，摟上他的脖子給他回應，整個人被壓在門板上，江昭旭側身給她擋住風，橘黃色的路燈打在他們身上，屋簷外的細雨還在飄落著，巷子裏還傳出不知道是哪家老頭聽戲曲的聲音，角落裏的貓探出頭偷看相擁親吻著的他們。
美好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