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溫柔的一麵
開完校會當天，祁郡把劉思佳校園霸淩，早戀的照片全都發給學校，留下她媽媽補課的證據。
校長辦公室被鬧得雞飛狗跳，校領導商討著劉思佳的處置，她媽媽哭爹喊娘求著校長。
劉思佳全身發抖站在角落裏看著，鬧劇還未結束，所有人看著她走到她媽媽身邊，看著校長，顫著音：“我…我主動退學。”
劉思佳知道的，祁郡就是要逼死她，而且還要她自己選擇這條死路。
祁郡手裏還有她媽媽補課的證據，所以她隻能選擇退學這條路。
從那一刻起，劉思佳才真正明白沒有人能鬥得過祁郡，祁郡太聰明了，她太懂得怎麽一步步把人逼死。
那天中午，劉思佳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下紅著眼收拾完所有東西離開了七中。
***
周考成績第二天就出來了，七中別的不行，改卷的速度特別快。
班主任把祁郡叫到辦公室裏看成績單，祁郡考了年級第一，這是祁郡三年以來第一次考到了年級第一。
班主任全程目睹昨天早上發生的事，寬慰了她幾句讓她別想那麽多，祁郡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說好。
回去教室前，祁郡掃了一眼成績單，江昭旭居然還能排三百多名。
理科生一共有七百多個，祁郡以為他就是倒數，畢竟人天天睡覺的，看起來就不像學習的料。
回到教室後，江昭旭人不在， 班裏的同學都在討論剛剛出來的成績，上課鈴響了，江昭旭是和班主任一塊進來的，班主任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回去坐好。
班主任沒說什麽，就分析了一下成績，鼓勵了一下祁郡這幾個考得好的。
不過這班主任還真是把溫柔體貼的性格發揮到極致，麵對江昭旭全班倒數的成績還能自圓其說地誇讚他。
“我們江昭旭同學雖然考了班裏最後一名，但是他的年級還是排在三百多的呀，人家高二半年都在休學，所以咱們江昭旭同學的基礎還是在的，以後跟著大家一塊努力肯定能考好的。” 說完還問一下他，“你說是吧？江昭旭同學。”
江昭旭根本就沒想到班主任會說到他，愣了一下，隨後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這種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可能會是嘲諷，但是王曉燕絕對不會，她相信每個學生都有一個光明的前程，無論你現在怎麽樣，隻要你以後努力。
今天的課都在講試卷，一班進度很快，別的班需要兩三天的時間，而他們隻需要一天就夠了。
兩人依舊沒有任何交流，一個上完課就走，一個留下來上晚自習。
晚上回家的時候，正好碰上江昭旭他外婆和奶奶在聊天
祁郡笑著跟老人家打招呼，“楊奶奶今晚你倆怎麽聊那麽晚？都快十點了。”
“你楊奶奶說等你回家，有事和你商量呢。”奶奶笑著開口。
祁郡有點疑惑：“找我？找我有什麽事嗎？”
楊奶奶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阿郡，我聽說你和昭旭是一個班的是吧？也沒什麽事…就是…”
“哎呀，有啥不好意思的。”老太太看不過楊奶奶扭捏的樣子，搶過她的話，“就是她家那小子考得太差了，這成績肯定考不上好大學，她呀，想要你給那孩子補補課，主要是你倆都在一個班，啥都方便。”
聽到“補課”這倆字，祁郡不禁皺眉。
她給江昭旭補課？
雖然他倆關係應該算是緩和了，但依舊不妨礙他倆打起來。
楊奶奶也能看出祁郡不是很願意，趕緊開口，“阿郡你要是不想也別為難，我家那小子混，讓你給他補課也是欠考慮了，真對不住啊，沒事了。”
祁郡怎麽能看著老人家給她說對不住，再加上自家老太太在旁邊使眼色，她連聲說，“不是不是，奶奶，我可以補，不為難的。”
祁郡心裏早就打好了算盤，反正江昭旭肯定不願意補課，先把楊奶奶的話應下來，補不補那都是以後的事。
楊奶奶看祁郡應下來，也就放下心了，拉過祁郡的手，“還是姑娘好啊，聽話懂事，不像阿旭，混子一個，這孩子也苦，以前學習也挺好的，後來呀，家裏出了點事，就變了個樣。”
楊奶奶和祁郡說了點江昭旭以前的事，也就是一個好孩子因為父母感情好不常回家沒人管教就開始變得叛逆。
*
第二天早上祁郡進教室時，江昭旭已經在教室裏了。
祁郡頗為震驚，這是江昭旭第一次來上早自習。
沒過一會兒，楊主任過來巡查，順便把睡得正香的江昭旭叫醒，他頂著張臭臉跟著楊主任一塊出去。
江昭旭被帶到辦公室，推開門，毫無規矩躺在那張軟綿綿的沙發上。
楊主任看他懶懶散散的樣子，歎了口氣，把成績單丟在桌子上，”你看看這成績，可咋整你。”
他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懶懶地躺在那裏，沒什麽反應，就連一個眼神都沒往那上麵拋。
楊主任也被他的態度氣到了，呼了口氣，指著他，“你這成績必定是會被送出國的啊，我知道你不想出國，但你這成績在國內怎麽可能有大學讀。”
這話他是說對了。
江昭旭的確不想出國，但還是不理他，看樣子跟睡著了一樣。
主任又歎了口氣，直接把話給他說明白了，“給你找了個人補課。”
江昭旭好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抬頭瞥了他一眼，開口說：“瘋了？不補。”
楊主任也預料到他會這樣，直接搬出楊奶奶，“你外婆給我打電話了，你這成績不行。”
江昭旭輕嗤一聲，直接拆穿他：“是你自己打過去的吧。”
楊主任也不再裝模作樣，“行，祖宗，我打的行了吧。”
“祁郡那姑娘是你們班的吧，老太太說你倆隔的近，讓她給你補課。”
江昭旭一聽祁郡的名字，就坐不住了，“你瘋了吧？人願意嗎你就自作主張。”
說完又反應過來，他居然一開始想到的不是拒絕，而是她願不願意。
真的瘋了。
楊主任哼一聲，接著說，“你奶奶昨晚就去找人了，人家可比你好說話多了。”
他可管不了這麽多，從沙發上起來，丟下一句：“你愛去補你去，我不去。”
*
江昭旭是下午第一節課才回來的，快放學的時候，祁郡想了一下還是叫住他，“你奶奶和你說了吧？晚上補課一個小時。”
不管這課補還是不補，答應老人家的事她必須和他說一聲。
江昭旭抬起頭看她，說了句，“我沒空。”
他媽的，老娘給你補課還得看你有沒有空是吧？
祁郡看他這副大爺的樣子，直接和他挑明，“江昭旭，我也不閑的。你可以不學，沒關係，但是你最好十點半之前不要回家，因為你奶奶和我說好了，九點半後一個小時。”
如果江昭旭回家了，她就不好和楊奶奶交差，到時候奶奶也會問他。
總而言之，她沒有太多精力去給兩個老人家解釋太多。
江昭旭聽了她的話後輕嗤一聲，譏諷地開口：“怎麽著？現在還管我回不回家了唄。”
祁郡真的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才會應下這門差事。
帶著怒氣朝著他罵出來，“江昭旭，你補與不補都跟我沒關係知道嗎？不補的話我還落得一清閑，所以你愛上哪去就上哪去，跟我沒關係。”
說完扭頭就走去吃飯。
果然，上自習的時候江昭旭沒回來。
九點半鈴聲響起，祁郡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突然感覺後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她以為是班主任查人，沒理，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幾秒後，突然感覺有人踢她椅子，回頭一看，愣住，是江昭旭。
他應該是從外麵趕回來，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身上一股海風味兒。
“不是說補課？”
“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我外婆以死相逼。”
其實不是的，今晚打完球吃完飯已經九點了，一開始他是想著回家洗澡，又想到中午外婆給他打電話說補課的事，不想回去給外婆解釋，轉頭往網吧裏進。
剛踏進網吧大門，突然想到那句“你不來我還清閑”，腦子一抽，轉身往學校的方向跑。
進了教室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幹的什麽事，剛想回去，看到祁郡正悠閑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心裏堵得慌，沒我你過得很好是吧？
遭不住那股勁，下意識踢了她的椅子。
祁郡也沒說什麽，無奈歎氣，找出一張試卷，拿出筆圈圈畫畫，遞給他，“你能寫的題我都圈出來，半個小時寫完給我。”
沒到二十分鍾，江昭旭從桌麵上抬起頭，輕咳一聲，把試卷給她遞過來。
他動作有點快，手臂掠過她肩膀時，正好撩起她耳邊碎發，烏發細軟，與緊致肌肉相觸時勾得有些發癢。
祁郡有點驚訝，這麽快就弄好了？
伸手拿過來，幫他改了一下，居然全對，雖然這些算不上難題，但也是中上的題目。
一開始她還以為江昭旭趕著交差完事回家，所以寫得特別快，沒想到他能寫得那麽好。
祁郡又給他選了幾題難度較高的題目，讓他重新再寫，他接了過去，寫了沒幾題就不寫了，用試卷掃掃她的背，
祁郡回頭看他：“幹嘛？”
試卷攤在桌子上嗎，語氣拽拽：“不會了。”
祁郡這會兒是懂了，江昭旭是有基礎的，所以才能考到四百多名的成績，但半年沒上課確實落下太多，她耐著性子給他講了一會，也不管他聽沒聽懂，時間一到就撤退回家。
兩人是順著一條路回家的，不過倆人從來都沒有一塊回過家，江昭旭一般都是十點半準時走，祁郡會收拾點別的書回家看。
別人都說祁郡的成績來得容易，其實不是的，她也不是什麽天賦異稟的人，隻是她不太習慣把努力展示出來給別人看罷了。
後麵的日子裏，兩人就這樣開啟了一段和諧穩定的補課，關係也比平時緩和太多，有時候中午還會和林風一塊出去外麵吃飯。
江昭旭也會來上早晚自習，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夢中度過。
不過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祁郡在路上看見江昭旭，那是她這輩子都想不到的場景。
江昭旭蹲在地上給一隻貓喂火腿腸。
寂靜無人的巷子裏，昏黃路燈照在他的身上，祁郡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嘴角噙著笑，一手給貓喂食，另一隻手輕輕給貓順毛，看起來輕柔溫和，一掃而空他平時那股冷戾的模樣。
祁郡是怎麽都想不到，溫柔這個詞還能用來形容江昭旭。
在她的印象裏，江昭旭都是又冷又壞，看誰都是一副懶散又不羈的樣子，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壞脾氣。
可現在，他卻蹲在巷口給流浪貓喂食。
這條巷子裏有很多這樣的貓狗，她也見過不少，但從來都不會理會。
祁郡一向都對自己認知很清楚，沒有憐憫慈愛之心，冷血無情怕麻煩，是個極致的利己主義。
唯一的優點就是會承認別人的善良，懂得感謝別人的饋贈。
今晚這一幕對她的衝擊還挺大的，祁郡開始意識到自己對江昭旭的觀念開始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