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命命題
但無論什麽情況下，他們的真誠從未變過。
他們憑借著學識和經驗，努力地和來訪者站在一起，讓他們能最大可能地看到自己的價值。
這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種信仰，和對生命的敬畏。
向暖環視一張張已經熟悉的臉，他們雖然疲憊，但雙眼仍然明亮。
她眼眶不由得又紅了。
林依瀾朝她笑笑，看著大家，正色起來：“不過，要想在這一行做得久，得有一套最適合自己的排解辦法。我的辦法就是幹家務，你們要是誰找不到合適的，也可以來我家幹家務。”
大家笑起來。
向暖也跟著笑：“好巧，我也是。”
林依瀾拍拍她的肩，“先個人後集體，保護好自己才有可能幫助別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向暖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的，謝謝組長。”
因方先生的來電，交班時，大家又討論了會兒，如何應對絕症患者來電的技術性話術。
到向暖發言時，她如實地苦笑道：“其實我壓力很大，因為這個群體格外敏感，每個人情況又都不同，病情，家庭等等因素直接影響他們的情緒。所以我想，還是以傾聽為主吧……生命這個命題太大了，誰也沒有更好的答案。”
眾人沉默，深以為然。
……
下班後，向暖直接去超市進行大采購。
想著和孟響單獨吃飯可能會有點尷尬……朋友身份和‘準情侶’肯定是不一樣的。
向暖便在微信上問麥小桃要不要來吃飯。
麥小桃直接給她回了電話：“你還記得周萌萌吧？”
向暖：“當然。”
麥小桃語氣驕傲：“學妹現在可厲害了，是咱們學校‘反校園欺淩’的領頭人物。上次她的案子中，不是認識了些警察和律師嗎？現在，都成了她的資源。別說，還真解決了些問題，學校跟著重視起來，專門為這件事辦了個大型講座，學妹會作為重要代表上台講話，我得去給她撐場子。”
向暖聽著也高興：“那是好事，你告訴她，如果需要心理方麵的援助，我可以幫忙。”
麥小桃：“這還用說嗎，那丫頭現在可會利用身邊資源了。其實吧，還是法律科普的欠缺，好多人遇上事兒，都不懂得利用法律武器，有這意識也不知道該怎麽入手。真希望萌萌這樣的群體能多起來，哪怕就是小打小鬧，起碼能影響到身邊的一些人吧。現學現用，總好過不學不用。”
向暖附和著：“是呀。”
麥小桃話鋒一轉：“怎麽突然想起要請我吃飯？有什麽企圖？”
向暖無語：“說得你沒吃過似的。”
麥小桃嘿嘿兩聲：“那就是想我了，明天吧，明天我就來看你。”
兩人又胡扯了幾句才掛電話。
向暖想了想，在微信上問孟響：“晚上要加班嗎？”
孟響回複得很快：“目前沒有這個跡象，你好好休息，咱們出去吃。”
向暖噘噘嘴，這樣顯得她言而無信。
最終，她還是買齊材料，睡了幾個小時後，早早地準備起來。
臨近晚上七點，聽到敲門聲，向暖心跳莫名地快了些。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開門前，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下發型……一番小動作後，自己偷偷笑了聲。
門打開，入目的是一大束鮮花。
好幾種顏色的玫瑰，還有百合，向日葵，隻用簡單的裝飾紙包起來。
“看到樓下有賣，覺得新鮮好看就買了些。”
孟響的聲音聽著有些緊張，向暖無聲彎唇，接過來說謝謝。
她嬌羞的模樣，令他喉結無意識地動了動，聲線跟著沙啞低沉：“還需要做什麽，我可以幫忙。”
向暖也沒客氣，一邊將花往花瓶裏插，柔聲道：“都差不多了，端出來就可以吃。”
“好。”孟響深深看她一眼。
好看。
比花兒還好看。
不一會兒，三菜一湯擺出來。
之前明明也經常一起吃飯，但今天不知為何，兩個人莫名地有些拘束。
“昨晚工作怎麽樣？”
孟響主動打破沉默，盛了碗湯給向暖。
向暖伸手去接，手指相觸時，臉一下紅了。
“還行……”
她試著找回主場，便說起方先生的來電。
“我後來根據他的筆名，找到他的微博和他寫過的小說，原來他挺有名的，是個很有才氣的作家。”
孟響順著她走，“是嗎？叫什麽名字？”
向暖說了。
孟響微訝：“是他？”
“你認識？”
孟響激動道：“我還是他粉絲呢，沒工作前，追他一本書追了兩年多。確實很有才，我也有他微博，他老婆就是他書粉，兩人應該結婚才沒多久吧。”
向暖說：“才兩年，孩子不到一歲。”
孟響喝湯的動作一頓，“太可惜了。”
是呀，好可惜。
向暖說：“我曾經看到過一個說法，說人間其實就是第十九層地獄。我有時候就想，你說，人活在人世間，是不是在贖罪？有人罪輕，便早早地獲得釋放，有人罪重，便命長。不然，怎麽會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說法？”
孟響意外地看著她，笑了笑：“照你這麽說，死亡其實是種解脫？”
“也不全是吧……”向暖自己也覺得不妥，不好意思道：“我不該這樣說的，我專業老師要是聽到了，非氣死不可。”
很多心理學者，是不相信宿命論的。
孟響給她夾菜，正色道：“在我麵前，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用考慮那麽多。”
向暖愣了愣，乖乖地‘哦’了聲，低頭吃飯。
孟響的心，一下就軟成了溫水。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來。
向暖與孟響對視一眼。
孟響：“麥小桃嗎？”
向暖的生活圈很簡單，除了他，隻有麥小桃會來這裏。
“她說了晚上有事呀。”向暖也覺得奇怪，站起來去開門。
孟響暗自癟嘴，心想，回頭得找李承遠說說，讓他好好管管自己女朋友。
然後，就聽向暖詫異地問：“請問你們找誰？”
“你就是孟響女朋友吧？”
聽到聲音，孟響眼睛陡然瞪大，不可思議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