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卷（13）存在過的曾經
小陳的話讓老江陷入了一段沉思當中，他難以想象，自己的猜想竟然成真，竟然真的有很多生物因為人類的活動而消失了。
雖然心中狐疑，但這種想法在老江的心中竟然越發堅定了起來。
說不定，真的有很多曾經存在過的動物和植物，就是因為人類的發展、活動而消失了的呢？
說不定，人類的存在才是這些動植物消失的罪魁禍首呢？
沉思著的老江，忽然聽到了一陣歎息聲。他被這陣歎息聲召喚了回來，發現正是坐在自己對麵的小陳發出的聲音。
看著小陳那張充滿憂愁的臉，老江有些不解，但竟然被對方的情緒感染，自己竟然也心痛了起來。
似乎是遲疑了半晌，小陳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地說道：“江大叔，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妥當，但當著您的麵，這句話我還是不吐不快。”
“江大哥的事情，我很心痛。如果當時那件事情沒有發生，我想，我們這些誌願者，如今一定會多出一個強有力又可靠的夥伴啊！”
小陳的話仿佛一柄尖刀，直直地刺入了老江的心中。
老江的眼眸低垂了下來，不說話了。
老江的反應，在小陳看來卻是遲疑，卻是不理解，甚至是反對的狀態。
畢竟二人認識的時間太短了，在尚未熟悉的情況下，一方做出什麽反應來，都有可能被另一方誤讀。
“誤讀”。是人類情緒、判斷中最不好、最難堪的東西。
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因為誤讀而毀壞、消亡，也有太多事情因為誤讀而走向了不應該去往的方向。
小陳猛然從自己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動作很快、力度很大，讓老江都愣在了原地。
不過下一個瞬間，小江好像想起來了什麽一般，又緩緩地坐了下來。
“不好意思江大叔，剛才我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我本來是想回去拿一些東西給您看的，但從我們住的地方到您家，一來一回我覺得會浪費很多時間，還是用我手機上的資料給您看吧。”
“請您相信，江大哥做的事情沒有錯，是對的。有些話說起來可能有些高屋建瓴，但江大哥和我們一樣，都是希望這個世界可以變得更好的人。”
“因為人類的活動，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很多生物都消失了，而江豚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消失的物種。為了我們的家園，為了和我們共同生活了上千年的這些生物，我們真的不能讓環境再繼續惡化下去了！”
“您看，這隻是一部分，更多的消失的生物，真的...實在是太多了。”
小陳拿出自己的手機，仔細搜索一番之後，一些圖集就出現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他把手機遞給老江，老江湊過去，看到上麵圖片的瞬間，驚呆了，好像自己的眼球都要凸出來似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是鳥嗎？曾經出現過？在我們國家？你確定？”
連續幾個問題，把小陳問得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其實不由得老江不發問，實在是照片中的那隻小鳥，長得屬實有些怪異，實在是超出了老江這半輩子的認知範圍。
照片上那隻鳥，說是鳥，卻仿佛一隻肥碩的老母雞一般，有著幽蘭色的羽毛、黃黑色的眼睛、尖而厚實的啄，身材矮粗胖，若不是啄真的很厚，實在是容易被人當作一隻藍色的肥母雞。
這隻渾身藍色裏麵帶著一點黃色的肥碩的鳥，有著一雙好像一直處於呆滯中的眼睛，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神秘莫測的氣質。
感受著老江好奇、詢問的目光，小陳緩過神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措辭，徐徐開口解釋道：“江大叔，這確實是一隻鳥沒錯。曾經存在於地球上，卻因為人類的活動而消失殆盡。”
“您沒見過，我也沒見過，因為這種名為渡渡鳥的鳥類，已經在你我來到人世間之前就消失滅絕了。”
“那個時代，距離現在其實已經有幾百年了，完全是因為人類大航海時代中，那些外國人對新大陸的無限製的索取和拓荒而導致的。”
“您能想象嗎，渡渡鳥的滅絕，竟然發生在這個物種被人類發現後的二百年之間！”
“僅僅二百年啊！滅絕一個物種！人類行為對生態和物種的破壞，您應該明了了吧？”
“這隻是我要說的典型案例中的一個罷了，您把屏幕向下滑動，後麵還有更多...”
聽了小陳的解釋，對老江來說，無異於觸目驚心。
僅僅二百年而已，人類竟然就能滅絕一個物種？
不對，說不定這隻是偶然呢？
世界上那麽多生物，那麽多動物和植物，出現一些偶然也是正常的吧？
抱著這種僥幸心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老江輕輕滑動小陳手機的屏幕，可接下來看到的一張張圖片，無不讓他震驚無比。
仿佛斑馬一樣的驢、貓一樣的狐狸、張開翅膀後巨大無比的鷹......一種又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看起來神奇無比的動物展現在老江的麵前，讓他驚愕無比。
老江無法相信，這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過如此多的異彩紛呈的物種，其中有一些甚至好像是從神話中走出來的一樣，瑰麗、絢爛、神奇又美麗。
再次滑動屏幕的時候，老江愣住了，手指停了下來，雙麵死死盯著小陳手機上的圖片和文字。
圖片中出現的，是一隻犀牛，它有著又黑又硬呈現深灰帶紫色的皮膚，鼻子前端的角又粗又短，看起來十分有力。
如果隻是一頭犀牛，老江不會說什麽，但圖片上的文字清晰地標注了這隻犀牛的種類：
中國犀牛。
老江的整張臉都難以掩飾住震驚的神情，他的手微微顫抖，快要拿不住手機了。
“中國...犀牛？咱們國家，曾經有過犀牛？這東西...不是一般隻有非洲才有嗎？”
老江雖然是鄉下人，是村裏人，但家裏早早地就有了電視。在諸多電視頻道中，他最愛看的其實就是紀錄片頻道，從中汲取了不少知識，自然知道犀牛這個物種更多地出現在哪裏。
如今，在知道自己的國家也曾經出現過犀牛這個物種的時候，老江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仿佛發現了什麽天外大陸一般，渾身顫抖無比。
小陳看到老江的反應，立刻伸出手攥緊了老江顫抖著的手，看向對方的時候眼神十分堅定：“是的，您沒看錯，江大叔，咱們國家確實是曾經存在過犀牛這個物種的。”
“真的...竟然是真的...”老江緩緩鬆手，把手機還給了小江，但好像仍然沒能從震驚中脫離出來一般，怔怔地繼續問道：“那現在呢？還有嗎？”
收回了手機的小江一臉遺憾，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了，很久以前就沒有了。其實，這種犀牛曾經廣泛地存在於我國的華中和華南地區，棲息在接近水源的林緣山地地區。”
“林緣山地...接近水源...”聽到這裏，老江眼中精光一閃，仿佛想明白、記起來了什麽東西一般，猛然抬頭看向小陳：“那不就是...”
“對，您想得沒錯。”小陳表情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就是興旺村的這種地形，說不定曾經就有一支中國犀牛的族群生活在興旺村附近。”
“可現在，這種犀牛已經滅絕了。”
順著小陳的話，一副畫卷徐徐地在老江麵前展露了開來：
無數年前，可能是十幾輩、甚至是幾十輩之前，興旺村依舊存在的時候，村子附近就生活著一群中國犀牛。
那個族群可能很大，也可能很小，但和人類相處融洽無比。它們捕食在水中，棲息在河岸上，夜晚星垂平野闊，人與犀牛和諧相處，一片自由的風光。
可不知道從某一時間開始，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群犀牛消失了，於是整個興旺村附近的生態圈失去了一個物種，就連人類竟然也看著變得寂寥了起來。
自己祖祖輩輩生存的村落附近，竟然存在過犀牛！
這對老江來說無異於一個驚天大雷，震懾了他的內心。
如果，假如，隻是假設，興旺村附近真的消失過一個物種，那麽現在，難道還要讓另一個物種也消失在興旺村附近嗎？
帶著這個問題，老江漸漸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陷入了沉思。
小陳看出了老江的變化，對方的神態和思索都映照在他的眼眸中，他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