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三，取酒來
在考核大比到來的前一日傍晚，薑塵來到天香樓。
考核大比隔日在即，諸多家族子弟都選擇在天香樓中設宴饗食，使得今夜的天香樓更是有如烈火烹油一般。
薑塵一踏入樓中，便聽得滿樓都是框框當當的酒杯碰撞聲和起伏不絕的高呼聲。
在這人聲鼎沸中，又隱約摻雜著金石絲竹聲從二樓的包廂中傳來。
薑塵到時，胖掌櫃魏福正一邊招呼著客人，一邊指揮著酒樓裏的夥計們幹活，將一切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見到薑塵，胖掌櫃堆笑迎了上去。
“薑少主！”
“貴客來到！實在有失遠迎！”
瞬間無數道目光向著門口的少年投去。
這些眼光中或是好奇，或是懷疑，或是嫉妒和羨慕。
風寧城中隻有一個薑家，能被稱為薑少主的，隻有如今的風寧城第一天才薑塵。
風寧城原本公認的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是李家少主李向前，此人二十歲聚氣六重。
不過城中一致覺得他的第一順位隻是憑借年紀大和基礎紮實，天賦上並沒有驚才絕豔之處。
在李向前之外，大眾更看好十七歲聚氣五重的葉家葉鋒和十六歲聚氣五重的關家關宇能夠進入內院。
薑塵擊敗聚氣七重的護衛霍大的消息傳開後，薑塵就成了毫無爭議的第一天才。
能做到越四階而戰，在小小的風寧城中已經是百年難遇的武道怪胎。
薑塵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道道目光，緩步走至胖掌櫃身前。
胖掌櫃自然明白薑塵前來的目的，他叫來夥計招呼客人，隨後將薑塵再次領到那間小屋中。
這次胖掌櫃並沒有仔細鎖門，隻是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張信箋交給薑塵。
薑塵以為是父母的消息，忙接過胖掌櫃手中的信箋。
然而讀完信箋中所寫的內容，薑塵原本略帶激動的臉上卻慢慢顯出迷茫之色。
“這上麵所寫究竟什麽意思？”薑塵眉頭緊鎖，向著胖掌櫃問道，“暗殿既然前麵寫了兩人的身份關係和他們進入禦玄武院的時間，為何後麵又說因為權限不夠，不予告知。”
胖掌櫃發出一聲歎息。
“這是上線交給我的答複，或許因為兩人都是禦玄武院的外院弟子，所以他們進入禦玄武院後的下落被列為更高權限的情報。”
胖掌櫃聲音沉穩，說道：
“等薑少主你進入禦玄武院後，可以再去總部那邊購買情報。”
薑塵沉思片刻，開口問道：
“掌櫃的可知如何聯係到暗殿總部？”
胖掌櫃又發出了一聲歎息，向薑塵坦白道：
“實不相瞞，魏某本來隻是天香樓的掌櫃，偶有一日被暗殿看中發展成了下線，成了暗殿在這風寧城內的執事。”
“多年來我雖然定期向上線匯報，卻也不知上線究竟是誰，更不知如何聯係總部。”
薑塵明白了胖掌櫃所講的暗殿的運行方式。
胖掌櫃隻負責暗殿在風寧城內部的交易和情報工作，然後定期同上線匯報，如果事情超出了胖掌櫃的能力，上線會幫他處理。
如此奇特的組織方式，暗殿果然是六殿之中最神秘的一殿。
沒有探得父母行蹤，薑塵隻覺有一股鬱氣結在心中。
他忽然想到了董老頭這個便宜師傅，想到他在那夜說不喝酒不吃肉便不痛快。
薑塵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枚三階妖核放在桌上。
“此事沒有做成，薑少主無需給酬金。”胖掌櫃擺手拒絕。
薑塵搖頭。
“這不是酬金，而是買酒錢。”
“魏掌櫃可有興趣一起喝幾杯？”薑塵邀請道。
恍惚間，胖掌櫃感到時光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
當時他剛剛接任父親的酒樓，滿懷壯誌和野心，在傍上了暗殿這一棵參天大樹後想著自己總有一天會將生意開遍這片地區的所有城池。
那時有一個風流快活的少年常愛來天香樓飲酒，總會讓自己陪著一起喝酒。
那時的歲月裏，一切都仿佛鮮花著錦般美好。
然而美好的歲月已經逝去。
二十多年後，他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這小小的風寧城之中。
當年以為神秘不凡的暗殿事業，在二十多年的重複後也成了一樁毫無新意的生意。
胖掌櫃從往事中回過神來，輕輕歎道：
“薑少主見諒，魏某很多年前就不再與人共飲了。”
......
薑塵和胖掌櫃回到酒樓中。
剛至酒樓，胖掌櫃就對著一旁的夥計吆喝道：“張三，取酒來！給薑少主拿最好的梨花釀，再取些下酒的吃食。”
身材矮小的張三如猴一般躥到胖掌櫃身前，神色緊張地小聲說道：“掌櫃的，客早滿了，還有客人等著排隊呢。”
胖掌櫃對張三的話很是不滿，道：“三樓呢，三樓不是還有一個甲號貴賓間沒客嗎？”
“剛來的一位貴客，拿著我們天香樓的貴賓腰牌！”張三湊到胖掌櫃耳邊，低語道：“那人不是顧少城主，卻用的是顧少城主的腰牌，後麵還跟了個漂亮女子！掌櫃的，你說那人會不會有問題？”
張三又看了一眼薑塵，因為怕自己的話被薑塵聽去，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畢竟那天出事之後，少城主已經一個多月沒來過了。”
胖掌櫃眉頭皺起，嗬斥道：“客人既然拿出了貴賓腰牌，哪輪得到你嚼舌頭！趕緊去給薑少主拿酒，送到三樓的天字號房間去。”
張三眼睛睜得老大，天字號房間是留著招待大人物的貴賓間，平常根本不向客人開放。
張三匆匆忙忙地取酒去了。
胖掌櫃對薑塵說道：“請薑少主移步隨我往三樓去。”
薑塵答應了，隨著胖掌櫃上了三樓。
與一二樓的紛亂嘈雜不同，三樓就明顯清靜了許多。貴賓間和過道似乎都是經過特殊的隔音處理，無論房間裏麵多麽熱鬧，從外麵聽也很難聽到什麽聲響。
天字號房間就在一間甲號貴賓間旁邊，與甲號房間的高調華貴不同，整個房間裝飾得格外清幽典雅。
胖掌櫃將薑塵帶到房間後沒有停留，告罪一聲便下樓招呼客人去了。
薑塵端坐在軟塌之上，安靜地等待夥計張三來給自己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