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生多慮了,你已不在我眼裏

驚豔了兩秒過後,腳下的高跟鞋一崴。

作為醫生,陸宴本能的伸手去扶。

沈清墨自己扶住了門框,把手一抬,很禮貌的道了聲:

“謝謝,不用。”

謝棲遲見狀,慢了半拍的他上前,一把抱起沈清墨。

陸宴在後頭喊:

“阿遲,你不能...”

不能扛重物。

但他的話來不及說完,謝棲遲已經踏進了電梯,身後愣了幾秒的林洛,被關在了電梯外。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沈清墨在他的懷裏掙紮著。

一個靶子而已,怎敢讓打靶的人抱著走。

謝棲遲不容她抗拒,低聲說: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遲到。”

即便是腮紅為她增添了不少氣色,但她身體的虛弱還是肉眼可見。

她很輕。

記得五年前把她從婚車上抱下來的時候,她還是個肉團子。

厚實,很壓手。

現在的她,清瘦到骨頭都硌人。

從電梯裏出來,江牧忙完孩子的事情後,恰好把車停在了門口。

聽林洛在電話裏的語氣,好像是老大要帶著夫人去參加趙總的晚宴。

江牧反複問了好幾次,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夫人大出血,需要靜養。

直到謝棲遲把沈清墨抱上了車。

江牧看到沈清墨身上穿著禮服,卻還是問了句:

“老大,我們去哪兒?”

連沈清墨都知道,今天趙總的晚宴在河東。

謝棲遲坐在副駕駛,心煩意亂的很。

“林洛沒跟你交接?”

江牧還沒來得及作答,謝棲遲便下了車,繞過車頭,打開主駕駛室的門,朝他勾手:

“你下來。”

江牧邊下車邊擔心的問道:

“老大,你能自己開車嗎?”

沈清墨覺得很詫異,江牧這話問的也太奇怪了,他畢竟跟在謝棲遲身邊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謝棲遲的業餘愛好是賽車。

他是一名出色的賽車手。

戰績喜人。

謝棲遲回了他三個字:

“少廢話!”

隨後把車門一關,一腳油門開了車去。

起步太猛,坐在後排沒係好安全帶的沈清墨整個人劇烈往前一仰,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半條命又差點沒了。

她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感覺腹部絞痛。

謝棲遲從後視鏡裏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心一軟,在路口掉了頭。

去醫院和回家,都得在上環線之前掉頭,不然一旦上了環線,再繞回的話,拋開堵車不說,橫跨湘水時間上更來不及。

怕謝棲遲飆車,沈清墨急忙說道:

“你不必擔心,我給紅姐發過信息了,她會把晚飯做好送家裏去。”

謝棲遲一腳刹車踩停,回頭看著沈清墨:

“紅姐是誰?”

沈清墨還是沒來得及把安全帶係好,整個人差點撞在前排座椅上,她用力撐著,微微喘息:

“之前周姨說家裏可能需要她回去帶孫子,怕是不能再照顧我了,所以給我介紹了跟她一同學習月子餐的小姐妹,現在剛好派上用場,紅姐最擅長照顧孕婦和產婦。”

看來她又誤解了。

以為他掉頭是擔心陸晚棠的晚飯沒著落。

心裏憋悶不已的謝棲遲冷笑一聲:

“謝太太還真是盡職盡責,想的真周到。”

笑話,哪個當正妻的願意受這等窩囊氣。

就算是古時候,三妻四妾不違法,正妻都還要擺一擺做姐姐的譜兒呢。

沈清墨回他:

“這並非我的職責,但隻要是你希望我做好的事情,我都會盡我所能。”

真聽話。

哪怕一肚子氣也不忘做個賢妻。

謝棲遲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已經青筋暴起了,他轉過頭去,深吸口氣:

“做得好,繼續保持。”

沈清墨乖巧的嗯了一聲。

謝棲遲重新啟動車輛,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狂飆。

第一次是怕她出事。

這一次是被她給氣的。

環線上車多,謝棲遲在夾縫中穿梭,坐在後排的沈清墨隻覺得整個人都快要死去一樣,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裏更難受了。

反正她從身到心,都已傷痕遍體。

下了環線後,謝棲遲走的沿江路,車速很快。

他們比預計的時間早到了二十分鍾,謝棲遲坐在車裏,回頭看著沈清墨:

“謝太太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晚宴吧?”

隻要她說一聲想回去,謝棲遲會毫不猶豫的把她送去醫院。

但她卻笑了笑:

“跟你來,確實是第一次。”

這話裏的意思很明確了。

謝棲遲怒火沸騰:

“看來蘇璽還真是不挑食。”

帶別人家的媳婦參加晚宴,也不覺得砢磣。

沈清墨懶得解釋,她在沒嫁給他之前,也是江州沈家最受寵的大小姐,從小在豪門世家裏穿梭,是多少公子哥兒惦記著的小公主。

唯獨嫁給他之後,成了籠中鳥,家中雀,儼然是個獄中囚。

麵對謝棲遲的誤解,沈清墨苦笑:

“我倒覺得蘇璽他是真的挑剔,不然怎會認準了我,眼裏便再也容不下她人了呢?”

“你!”

謝棲遲肺都要氣炸了,臉色很難看。

沈清墨還安慰他:

“不過人與人之間,終究會有所不同,蘇璽所求不過世間一個我,而你所求,恰恰不過世間除了我。”

句句不控訴,卻字字都在控訴。

看來這五年,她也並非全然無動於衷。

謝棲遲冷哼:

“我在你眼裏,如此濫情?”

沈清墨皺眉:

“先生多慮了,你已不在我眼裏。”

這一刀接一刀的,紮的又準又狠。

謝棲遲快速下車,打開車門,俯身進去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在兩個人的呼吸挨近時,沈清墨毫不猶豫的把臉往一旁挪了挪。

小小的動作,很傷人。

謝棲遲提醒她:

“我要是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他蘇璽再癡情,也不過一姘頭,蘇家有一個這樣的兒子,在人前永遠別想抬起頭,你沈家,亦然!”

到如今,沈清墨都已經沒了氣性。

她主動借謝棲遲手臂的力道,從車裏下來,在他耳邊輕聲說:

“所以我會不惜性命為你愛的人保駕護航,日夜祈禱你與她白首相約,永不分離。”

“就為了給蘇璽一個名分?你這麽拚?”

蘇璽這兩個字,儼然成了魔咒。

謝棲遲每提及一次,都會後悔之前下手太過仁慈。

沈清墨落落大方的挽起他的胳膊,邊給他整理領帶,邊笑道:

“而我終將,與良人,度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