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枚棋子罷了
進病房時,謝棲遲還紅著眼。
看到沈清墨虛弱的躺在病**,他心裏懊惱自責,恨不得替承受這一切。
但當沈清墨驚恐的看向他時,謝棲遲的怒火瞬間往上湧。
顧不得門口還站著陸宴,謝棲遲俯身,盯著沈清墨:
“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回想她在謝園的舉動,謝棲遲料到,她應該是故意為之的。
果真,沈清墨點頭:
“知道。”
謝棲遲瞬間暴怒:
“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宴見狀,急忙攔住要進病房的護士,關了門,親自守在門口,不讓別人靠近。
喝下那杯有問題的水果茶時,沈清墨就意料到了謝棲遲會大發雷霆。
她揚起蒼白的臉蛋,倔強的看著謝棲遲:
“這不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嗎?”
見鬼!
謝棲遲直起身來,氣的心口劇痛,雙手也忍不住微微發抖。
“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做好我謝棲遲的女人,你懂不懂?”
向來穩重的謝棲遲,幾近抓狂。
病**的沈清墨低了低頭:
“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替她遮擋,保證你的孩子能夠順利降生。”
她不是沒想過掙紮。
好端端的一個人平白無故喝一碗那樣的藥,對身體終歸是有損耗的。
但暗箭難防。
謝家看似家宅祥和,實則暗潮湧動。
與其以後每次都要陪著謝棲遲回去,小心翼翼的防患著謝家的每一個人。
不如從一開始就讓她們得逞。
隻有這樣,才能避免之後無數次的明槍暗箭。
“那你呢?你告訴我,如果今天她們遞給你的是碗毒藥,你也喝嗎?”
本以為第一次帶她回謝園,她們多多少少會先觀望一下。
沒料到,這些女人出手快準狠。
謝棲遲越想越後怕。
沈清墨倒是坦然:
“喝。”
簡簡單單一個字,讓謝棲遲失去了理智,衝過去掐住她的咽喉:
“想死是吧?就這麽不想做我謝棲遲的女人了?”
沈清墨連掙紮都省了:
“你為什麽這麽生氣?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在謝家生活了三十年,你不會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大染缸。”
沈清墨的話,讓謝棲遲鬆了力道:
“你什麽意思?”
沈清墨猛烈的咳嗽了好幾聲,笑道:
“你早就知道,謝家男丁單薄,一旦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會危及其餘人的地位。”
謝棲遲突然懂了。
所以她覺得,讓她在人前十月懷胎,是為了給陸晚棠當擋箭牌?
難怪那碗湯藥,她喝的如此坦然。
“嗬,你繼續,我聽著。”
暴怒之下,謝棲遲反而平靜了許多。
他倒想聽聽,在她的心裏,他還能不堪到哪一步。
沈清墨卻看了一眼天色,閉上眼說: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反正他給什麽,她都接受。
後麵那一句,是沈清墨在心裏給自己的建設。
隻有把預期降到穀底,才不會燃起希望,讓自己更加絕望。
看到沈清墨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謝棲遲氣的一拳捶在枕頭上,俯身掐住她的下頜,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沈清墨,你是在逼我。”
突然的呼吸中斷,讓沈清墨猛的睜開眼:
“我不過是在如你所願的,做好你的謝太太罷了。”
是嗎?
謝棲遲很抓狂,他從未想過要她的命。
但既然她這麽認為,謝棲遲鬆手,摸著她的臉蛋說:
“你這麽想盡本分,那就起來吧,別躺著了。”
起來?
她才撿回一條命來。
沈清墨掙紮了兩下,渾身虛脫的她終於服了個軟:
“我歇一會,會趕在晚飯之前回去給她做飯的。”
結果,服錯了軟。
反而更加激怒了謝棲遲。
他拿起手機給林洛打電話:
“告訴趙總,晚宴我會準時出席。”
出席晚宴?
要知道,謝棲遲從不在這種場合露麵。
“老大,你怎麽...”
林洛的話還沒說完,謝棲遲看了一眼沈清墨,繼續說道:
“帶套像樣的衣服來。”
聽起來,老大不光要出席晚宴,還要帶人一起參加。
震驚之餘的林洛,趕緊恢複工作狀態:
“是要帶夫人一起去嗎?”
謝棲遲嗯了一聲,隨後把電話掛斷了。
結婚五年,他沒帶她出席過任何場合,見他掛了電話,沈清墨有些惶恐的看著他:
“你帶晚棠妹妹一起去吧,我實在是...”
“你以為晚宴上就沒人打孩子的主意了嗎?”謝棲遲打斷了她的話。
沈清墨錯愕片刻,頓時明了。
於是她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好,我陪你去。”
一直守在門口的陸宴,得知這小兩口談崩了,他衝進去,好一通斥責:
“都瘋了嗎?不要命了?”
沈清墨堆起一個很艱難的笑容來,輕聲說:
“醫生,幫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陸宴深吸口氣,先穩住她:
“你子宮內膜脫落引發了大出血,暫時不能出院。”
隨後,他對謝棲遲說:
“你跟我來。”
出了病房,陸宴雙手撐著欄杆,歎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那碗湯藥沒要了她的命,已經是萬幸了,你現在把她帶走,是想讓她死在你跟前嗎?”
謝棲遲苦笑:
“一枚棋子罷了,我用的著在乎她的生死?她這麽喜歡當靶子,不讓她去挨幾顆槍子,多可惜。”
病房門口,忍著腹部劇痛想要去洗手間的沈清墨聽到謝棲遲的話,渾身如冰窖一般。
她撐著牆,進了洗手間,坐在馬桶上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對啊,她不過是一個靶子而已。
所有朝著陸晚棠射來的子彈,她都要不遺餘力的以身抵擋。
以此來換取沈家的榮耀,穩固沈家的地位。
她在洗手間坐了很久,直到林洛到來,她才起身,洗了把臉後,開門出來。
林洛伸手去扶她,不由得尖叫:
“夫人,你的手好涼。”
沈清墨看著病房裏林洛帶來的禮服高跟鞋以及化妝品,淡淡一笑:
“辛苦你了,去外麵等著吧。”
把林洛趕出去後,沈清墨換上禮服,紮了個簡單的低馬尾,在毫無血色的臉上補上胭脂水粉,再抹上口紅。
鏡子裏的自己,倒也有幾分楚楚動人。
即便在失血過多身體損耗過度的情況下,沈清墨打開病房門的那一刹那,還是驚豔到了門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