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挽留

“衛伯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夢想和願望，我至今最大的遺憾是當年年紀太小，沒有跟你們一起登上科考1號考察船，為早期漁類資源整理盡一份力。

從進入研究院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次野外采樣研究的機會，三塊石很早以前我就想去了，但因為放心不下外公，所以一直沒有提出來，既然現在外公也想去，你就批了吧！這可是我們祖孫兩代的心願。”江象魚鏗鏘有力地說道。

“是，是我們共同的心願，白鱘也好，其它魚類也好，我和這丫頭都盼望著能夠給它們一個更好的生存環境。”莊教授顯然非常讚同江象魚的想法。

“你們倆啊！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個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還得向組織上麵申報，能通過的幾率並不高。”衛院長歎了口氣說道。

“院長啊！到了我這個年紀，已經沒有多少年了，我在研究院裏待了五十幾年，往後，我想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去活，去做一些我認為最有意義的事。

反正我話放在這裏，你們同意我去，不同意我也會去，三塊石我去定了”莊老溫和之中帶著儒雅，儒雅之中又全是堅定。

“我也是，如果院裏不同意派遣，我就立馬遞交辭呈，衛伯伯要是真心為我好，就不要讓我變成單槍匹馬，沒了組織照應。”江象魚也跟著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給你們爭取。”衛院長萬般無奈地說道。

“三天，三天過後我就出發。”莊老不容拒絕的說道。

“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就不能等過完年再去？”衛院長開口問道。

“去哪兒不是過年？你看著辦吧，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江邊比較冷，得去弄兩件厚實一點的軍大衣才行。”莊老說完之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議室。

“我也去研究室，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衛伯伯盡管放心，就算我離開了，也不會耽誤明年六月中華鱘培育魚苗下江，隻要能夠證明它們可以在江中生存，白鱘的悲劇就不會重演。”江象魚說完之後，也一溜煙離開了會議室，留下了滿臉為難的衛院長。

剛出會議室大樓，中華鱘家養繁殖實驗組組長譚秋華便迎了上來，口中滿是關切的說道：“怎麽樣？院長同意你去了？”

江象魚搖了搖頭說道：“沒給準話，說是會盡力爭取，想來應該問題不大。”

“你這傻丫頭，你最好現在就去找院長，說你剛剛隻是一時衝動，並不是真的想去三塊石。”譚秋華帶著幾分急切的語氣說道。

“不，我是真心想要去三塊石的，那裏三江匯合，是最適合做現場研究的了。”江象魚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你跟我來，咱們找個避靜的地方，我好好跟你說道說道。”譚秋華說完之後直接抓起她手腕，繞過會議大樓，來到了後麵的假山旁。

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在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存在的情況下才開口說道：“三塊石那邊的研究所，是05年才籌建的，當時委派過去了三名研究員，都是咱們院裏新生代的精英，特別是常鵬飛，那可是院裏費了老大力從武大請過來的。

這些人要是留在咱們院裏，現在最起碼都是中級研究員的級別了，可他們現在，依然隻是初級研究員。”

江象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開口問道：“整整四年時間，他們在那邊就沒有做出任何成果？”

“怎麽會沒有，他們研究的達氏鱘一期項目已經達標，胭脂魚家養繁殖項目正在組建，還有關於當地的水資源檢測，以及近五年來三江口水生物增長和減少的數據，都變成了咱們院裏各種項目研究的基礎資料。

完全可以說的上是居功至偉，可對於繁殖培育成果來說，他們那邊所提交出來的成績確實不夠，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能力，主要是院裏撥過去的經費和能夠給予他們的資源有限，造成了他們速度緩慢，很多時候同時建立的項目，院裏已經出成果了，他們那邊還沒有完全啟動。

今年，那邊的研究人員已經接連遞了三次回院申請，院裏都沒有批，實在是找不到人願意接手。”譚秋華滿是無奈的說道。

“我覺得實地研究是非常必要的，老研究員們不願意去，那院裏麵的新人呢，他們也不願意出去曆練？”江象魚隻知道院裏有這麽一個遠程研究所，但對那個研究所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

“有資曆的研究員肯定不願意放棄院裏這麽好的研究環境和條件，沒有資曆的新人，根本就不具備接替他們工作的能力，這也是他們一去四年，沒有被召回來的原因。

實地研究雖然很有必要，但條件艱苦並不是多少人能夠承受得了的，更何況，那就是一個冷板凳，去了除非能夠做出震驚業內的成績，否則很難再有升遷，更是很難被調回來。”

“可莊老不也想去嗎？”江象魚對升遷並不感興趣，但又不想在學長麵前表現出來，隻能把莊老拉出來說話。

“那不一樣，先不說莊老已經退休，該有的職稱幾乎全部都拿到了，在院裏麵可以稱得上是德高望重，他要是想回來隨時都能回來，可你不一樣，你雖然在院裏待了三年，但也隻是一個最初級的研究員，連獨立完成項目的資格都沒有，你這一去，咱們先不說升職晉級，就是想要調回來，恐怕都很難了。

如果你是想要拜莊老為師，跟隨他多學一些東西，倒也是值得理解的，畢竟有一個資曆足夠的老教授帶著，前途可能會更好一些，但你並不了解莊老，莊老表麵溫和好說話，但對業務能力要求卻是咱們研究院裏麵最高的，在他那裏沒有半點人情可講，他帶的那些學生和徒弟，全部都是憑實力上位，而且他從不護短，如果硬要做一個比較，脾氣暴躁一點的陳老反而會更好說話一些，我師兄剛好是陳老的徒弟，我可以讓他幫你引見。”

譚秋華說完之後靜靜的看著江象魚，自我感覺已經完全猜中了她想要跟著莊老去三塊石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