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堅持出發
“謝謝學長，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你無需如此費心，我隻是想去參加實地研究而已，沒有其它想法和打算。”
作為家屬院長大的江象魚，其實對研究院裏麵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雖說在院裏工作了三年，可能因為自己並不是天賦異稟的人，所以投入的心思就要比別人多上許多，更談不上交際了，院裏除了家屬院老一輩的研究員和衛院長，幾乎都沒有人知道她和莊老私下的關係。
“江象魚，我跟你說這麽多，其實就隻有一個目的，我希望你能留下來，留在咱們組裏，咱們一起做項目，一起做研究……”
“可是我更想去三塊石做實地研究……”麵對譚秋華的再次挽留，江象魚依然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江象魚，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來，因為……因為……”口若懸河的譚秋華，在這一刻居然硬是表達不出來自己心裏的想法。
“因為什麽？”
麵前的女孩，秀氣的臉盤上，張揚著與她這個年齡並不相符的單純，那有些沙啞的詢問，讓譚秋華瞬間心跳加速不少。
“因為我喜歡你，從你第一次進組見到中華鱘時臉上出現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了你。三年的朝夕相處，你的每一次努力，每一次失敗，每一次成長，我都清清楚楚地刻在了心上，恨不得一輩子和你待在一個組裏，看著你進步，從助理變成初級研究員，然後再一步步晉級，直到和莊老陳老他們一樣……”
“等等……”江象魚從他表白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聽著他開始描繪將來，連忙開口阻止。
“江象魚，為我留下吧？”譚秋華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麵主題地開口詢問。
看著眼前的人，才32歲，便是研究院裏麵的中級研究員，項目組的組長，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前途似錦，而且長相也不錯，文質彬彬之中帶著幾分秀氣和書卷氣，完全具備了可以共度一生良人的各種品質。
可江象魚卻非常清楚的知道，不管眼前的人有多優秀，朝夕相處的三年時間裏，自己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心。
拒絕一個優秀的人是需要勇氣的，然而江象魚正好擁有這種勇氣。
“謝謝學長的喜歡，但感情不是單方麵的事情，我承認學長很優秀，可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類型？”直截了當的拒絕讓譚秋華眼眸暗淡了下來，雖然心裏難受極了，但依然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喜歡的是天地間不受束縛的自由，我喜歡的是長江流水萬裏奔赴的自由，我喜歡的許多許多，都是在東湖看不到的。”
江象魚看著陷入了沉默的譚秋華，知道他做不到陪自己去三江口，因為在他的心裏，有著比自由更重要的東西，就如同自己，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一樣。
“學長，象魚祝你前途似錦，早日找到能夠和你靈魂契合的人……”在那人的目視下，江象魚率先邁步離開，這個世上有太多的喜歡被辜負了，既然注定了會辜負，就無需多做停留。
莊老說話算數，用了三天時間整理好行裝，因為此去一時半會兒並不打算回來，所以直接否決了坐船下江的方式，由江象魚駕車。
衛院長早早就來到了家屬院，一趟一趟的幫忙搬運行李裝車，口中還不停地提醒著莊家祖孫：“要是不習慣就早點回來，有什麽情況要及時向院裏匯報……”
“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我們又不是去發配充軍，我們是去工作，沒你想象的那麽艱苦。”莊老都聽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開口打斷他的話。
“去三塊石怎麽可以沒有我？”陳老怒氣衝衝地從對麵的家屬樓走了過來。
“老莊頭，咱們倆一起在這院裏幹了五十幾年，一起做了不下十幾個項目，臨老臨老你居然要單飛，你問過我同意了嗎？”
江象魚幾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等著脾氣古怪的陳老繼續發難。
“咱們這都退休了，沒必要非要綁在一起，我去三塊石養老，你總不能也跟著去吧？”莊老並不隱瞞自己的行蹤，而是帶著幾分打趣的語氣說道。
“去，你都能去，我為什麽不能去？”陳老沒好氣地回道。
院長聽他這麽一說，嚇得臉色一白，又知道他火爆脾氣，自己開口相勸絕對是勸不住的，隻能偷偷地給莊老遞眼色。
莊老想著他這半年來，去醫院的次數都比去研究院的次數要多，可見身體確實不是很好，連忙開口勸道：“你身體不好，昨天才從醫院回來，哪裏經得起長途跋涉，風寒日露，還是好好留在家裏，別讓老嫂子擔心。”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用不著你來操心，我夫人已經答應我跟你們一起去了，你看……”
三人順著他的話望了過去，就看見陳老夫人一手拎著一個大的旅行袋，往這邊走了過來。
江象魚看著她吃力的樣子，連忙跑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袋子，小聲說道：“陳奶奶，你真讓陳爺爺跟我們走啊？”
手上的負重沒有了，原本有些駝的腰背這一刻也比之前稍微挺了一些，陳奶奶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點了點頭說道：“他想去就去，他高興就好，他在院裏待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不管他去哪裏，我都會雙手支持。你放心，我會跟你們一起去，不會讓他拖累到你們。”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以陳爺爺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去三塊石。”
陳老雖然脾氣不好，但確實是非常厲害的科學家，更是早期魚類資源研究的發起人之一，有這樣的大師待在身邊，對江象魚這樣的後輩來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
可陳老現在的身體狀況，全靠武漢的大醫院保著，真要到了那荒山野嶺的江口，江象魚想想都覺得可怕。
“你外公隻比他小兩歲，你外公去得，他就去得，有我跟著你不用擔心，雖然別的地方我幫不上你們忙，但生活夥食方麵我多少還是擅長的。”陳奶奶笑著說道。
“可是……”
“別可是了，你陳爺爺……”陳奶奶附到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江象魚聽得心上一沉，想要開口說話就好似如鯁在喉，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