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豺狼虎豹

“西偏院,姑娘,您去西偏院作甚?”知棋滿腹疑惑。

西偏院住的是三房,三老爺和二老爺一樣,是國公爺的偏房所生。老爺的偏房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頭,生下三老爺後人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兩個庶子也就養在了老太太名下。

老太太獨獨生了大老爺,可大老爺為了大夫人跟老太太生分了,十一年前留下出生剛三歲的六姑娘,帶著呱呱墜地的七姑娘離家了。

春澤苑的下人,誰人不知,以往六姑娘是跟二房走得近,可對於三房那是打從心底裏看不起的。

玉清觀一行回來,六姑娘對二房的人不假辭色,難不成是打算與三房的人交好了?

知棋不懂:“姑娘,奴婢覺得三房的徐氏也不是好相與的,您可千萬別再上當了!”她就怕自家姑娘剛認清了豺狼,轉而又信了虎豹。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蕭樂欣讓知棋給自己戴上耳墜子,捏著小金扇就準備出門。

“姑娘,知琴在小廚房給您做栗子糕呢,吃過早飯再去吧。”知棋一路跟過去,嘴裏想著法的規勸。

“那你跟上,回來咱再吃栗子糕。對了,讓小廚房再做些筍蕨餛飩,祖母愛吃。”

……

西偏院是整個國公府位置最不好的院子,成天都見不著幾縷陽光,潮濕的很。

徐氏滿臉堆笑客客氣氣地把王氏送出去老遠,直到王氏的背影都瞧不見了,才背過身回院子。

一想到王氏跟她說的那幾句話,徐氏就眉頭緊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娘,您歎什麽氣呀,二房那位怎的今日親自過來了?”

一個黃衣少女突然從拐角竄出,一把挽上了徐氏的胳膊。

徐氏被嚇了一跳,一看是女兒芳華,不由得嘴角上揚:“一個姑娘家,整天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過不了兩月,就是你三姐姐的及笄禮了,她的及笄禮一過,不出半月,就是你的了。到時候娘的芳華就是大姑娘了,可以說郎婿了。”

“女兒不要,女兒要經常陪在爹爹和娘身邊,然後敦促弟弟讀書上進。”

四姑娘蕭芳華一張鵝蛋臉,笑起來眉眼上挑,雖不似蕭樂欣般美豔,可與蕭芳苓比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可他們三房仰仗二房鼻息而活,芳華穿的用的都是舊物,哪裏比得了三姑娘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

徐氏心底有些不爽,可自家老爺不爭氣,是個手不能提的病秧子,而她的肚子也沒有王氏能生,除了一女一子再不得半子。而王氏,生了一個又一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就保了她在老太太那的所有榮寵。

即便是老太太親生的長房,因大夫人數年間隻得了兩個姑娘,被二房奪了管家權不說,連家門都難進,要知道大夫人可是江南豪紳唯一的女兒,家財萬貫,金銀田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

可老太太重男嗣,隻這一條,他們三房就隻能跟著二房才有口飯吃。

“都是傻話。”徐氏微微一笑,心疼女兒的懂事。

“娘,她大清早的來找你作甚?如若事關六妹妹,女兒勸你要三思。”蕭芳華一臉認真。

徐氏心生疑惑:“芳華,你成日裏都是繡花下棋,今日整得關心起這些來了?”

“娘,六妹妹自玉清觀回來後性情突變,已不是之前那個繡花枕頭稻草包了,想來以往種種,六妹妹也隻是為自保吧。眼下她突然跟二房叫板,說明長房已經有了和二房叫板的東西了。”

蕭芳華盯著母親,字斟句酌:“娘,國公府恐怕是要變天了,眼下咱們靜觀其變為好,不宜過早戰隊。”

她深知,三房沒什麽根基,父親不頂事,母親沒有強大的娘家做後盾,依附他人是遲早的事。以前沒得選,隻能跟著二房,現下,坐山觀虎鬥,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徐氏是個有腦子的,女兒幾句話她就明白了。難怪王氏今日裏親自上門,要擱以前,她定是打發個老婆子過來傳話的,哪去親自跑一趟。

“芳華,平日裏見你不吭聲,沒想到卻是有主意的。你說六姑娘玉清觀一趟,到底是得了什麽……難不成,真如那些丫頭婆子們說的,攀上軒王了?”

“醉翁之意恐怕不在軒王。”

“你的意思是……宸王?!”徐氏眼珠子都凸出了,昨兒夜裏宸王送禮的事她們可是有所耳聞的。

“娘,女子一輩子難道就定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嗎?女子也是可以頂天立地,有一番作為的。女兒覺得六妹妹的眼界定不會如此狹隘,如若不然,鬥過了二房也就無甚意義了。”

“我的傻女兒啊,說的都是什麽傻話。我們女人一生,不就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會投胎第一要緊,第二要緊就是要嫁得好郎婿,我瞧著六姑娘八成是和宸王對上眼了,不對,也可以是軒王,畢竟軒王是當今聖上的兒子……”

徐氏母女兩自顧自說話,他們這西偏院沒什麽人來,青天白日的,兩人也沒什麽忌諱。殊不知,蕭樂欣帶著知棋,兩人已經聽了許久的牆角。

“姑娘,你聽聽,西偏院可不就是虎豹。”知棋氣得咬牙切齒,什麽宸王軒王的,沒影的事都是怎麽傳出來的!

蕭樂欣默然不語,徐徐把玩著小金扇。

一直以來,國公府四小姐就跟隱形人似的,蕭芳華就跟空掛了個名頭,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她的母親徐氏也是,麵前唯唯諾諾,就是王氏身後的一條尾巴。

沒成想,這不打眼的西偏院也是個狐狸窩啊。

蕭樂欣眉眼微挑,狐狸打架,這可就有意思多了。

“姑娘,姑娘?”見自家姑娘似乎走神了,知棋拔高聲音連喊了兩聲。

這一叫立刻驚動了裏麵的人。

“誰在那裏?”徐氏臉色巨變,驚而出聲。

身旁的蕭芳華也一臉驚懼,尤其見拱門外走出的身影時,她心頭嘩然,似一座城池轟然倒塌。

完了,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