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當眾被扒褲子的鬧劇

穀伯言,袁小魚眼前迅速浮現出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哦,記得,記得,”袁小魚一邊吃飯,一邊和穀伯言對話,“老同學,你有什麽事情嗎?”

“就是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先恭喜你通過法考,”穀伯言說道:“有沒有興趣跳出體製內,和我一起幹律師啊?”

呃?袁小魚停住了吃飯的動作,當律師?她這種菜鳥也能當律師嗎?這種不應該是傳說中五院四係的大佬才能當律師的吧,她記得穀伯言中國政法大學畢業的,他應該去挖他的學弟學妹才對啊,挖她這個都不是法學專業的做什麽。

袁小魚把自己的問題提了出來,穀伯言輕笑兩聲,回答道:“當然是因為你是人才啊。”

袁小魚也笑了兩聲,說道:“你逗我玩呐,我算什麽人才啊。”

“那你還真是小看了自己,”穀伯言反駁道:“我就直說了吧,如果我們這裏是北上廣那種大城市的話,那你非法本的話確實不算人才,但是我們這裏不是,所以你通過A證線的話還真在人才榜上排得上號了。”

穀伯言頓了頓,看見小魚沒有什麽反應,繼續說道:“我們市裏麵律所才幾家,而且基本都是在我們區裏麵,有些縣裏麵才一家律所,裏麵律師就拿個C證,所以我說你是人才還真沒有說錯。”

袁小魚眉毛挑了挑說道:“好,我是人才,但是我謝謝你的好意,暫時我還沒有打算從體製內出來,所以......”

袁小魚看著站在她旁邊,舉著傳出她聲音的手機,笑眯眯看著她的高大健碩的帥哥愣住了。

“穀伯言?”袁小魚合上長大的嘴巴,看著眼前的人驚呼出聲,“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小發型,這倒三角身材,還有和明星一樣的穿搭,袁小魚根本不能把眼前這個人和高中時候那個穿著土拉吧唧的校服,瘦成竹竿一樣,風一吹就擔心折斷的少年聯係在一起。

“大學就開始健身了,怎麽?你認不出來了?”穀伯言拉開袁小魚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看到袁小魚點頭,立刻做出西子捧心狀,說道:“你真是讓我傷心啊,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說完,穀伯言就對著黃洋洋招了招手,“你好啊,我是袁小魚的朋友穀伯言,小魚謝謝你照顧了。”

哦,這朋友兩個字怎麽聽起來這樣曖昧?黃洋洋本來隻以為穀伯言是個自來熟的人,所以才會和袁小魚見麵就開玩笑,但是這語氣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想對袁小魚圖謀不軌吧?

看著穀伯言看袁小魚的眼神,黃洋洋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穀伯言絕對是對袁小魚有所圖,於是她笑著抬起手,也和穀伯言打了一個招呼道:“你好,穀律師,我是小魚男朋友好兄弟的老婆,”

黃洋洋在男朋友三個字上加了重音,本以為穀伯言臉色會變,沒想到穀伯言卻像沒有注意到她說的話一樣,笑著和她點點頭,就轉頭和袁小魚搭話,“小魚,你要不要先聽一聽我的條件再做打算啊,畢竟我的條件很好的。”

這說話,怎麽聽起來好像是在相親的時候擺出自己的條件吸引女方一樣,黃洋洋皺起眉頭,她還是覺得這個穀伯言有些不對,於是她偷偷給封清川發了一個微信,問他認不認識穀伯言這個人,和袁小魚有什麽關係。

“可是,我現在的工作也不錯啊,體製內,單位也還不錯,算是體製內的強勢部門吧,”袁小魚回答道:“穩定,旱澇保收,35歲也不會被優化。”

穀伯言搖著頭笑了半天,然後才在袁小魚不解的目光中,停了下來說道:“小魚你是在體製內呆傻了嗎?你這個單位算什麽強勢部門啊?”

穀伯言敲著桌子和她掰扯,“以前你們管著公務員和事業單位,又把所有社保抓在一起,確實算是強勢部門,但是現在公務員變成組織部管了,醫保劃分給醫保局了,軍轉辦劃給退役軍人事務局了,你們現在還剩下點什麽啊?”

“而且旱澇保收,穩定,哈哈哈哈......”穀伯言笑了兩聲說道:“公務員以前停薪留職下海潮你忘記了,那時候的公務員要是旱澇保收,穩定的話,怎麽都去下海啊,吃飽了撐著了嗎?”

穀伯言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魚,世界是發展的,任何職業都不敢說自己永遠都是穩定可靠的,所以要靠自己,而且你在體製內能夠發展成什麽樣子呢?最多就是當個副縣級了是吧,副縣級才多少工資?還抵不上我身上的衣服。”

袁小魚在腦中換算了一下單位副局長的工資沉默了,因為穀伯言的衣服的價錢遠遠超過了副縣級的工資。

穀伯言彎起嘴角,說道:“是吧,小魚,你繼續待在體製內上限也就這樣了,但是跟著我的話,那上限就完全不一樣,”穀伯言站了起來,把一張名片放到袁小魚麵前,“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考慮一下,毛榮榮律師和我說起過你,我很相信他的判斷的。”

“這家夥,”等穀伯言消失在樓梯口後黃洋洋“切”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袁小魚,“小魚,你可不要心動啊,我覺得這家夥不懷好意。”

袁小魚根本沒聽到黃洋洋的話,她正稀罕地拿起名片在看,黑色底燙金,簡潔奢華,還真好看。

“小魚,你聽沒聽我說話?”黃洋洋的臉突然出現在袁小魚麵前,“我說那家夥不是好人,你不要亂動心啊。”

袁小魚被黃洋洋嚇得後仰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她哭笑不得地說道:“你說什麽呢,什麽亂動心啊,講得我和他有什麽奇奇怪怪的關係一樣,我就和他是高中同學,別的什麽關係都沒有,你可不要亂給我造緋聞好嗎?”

黃洋洋瞟了一眼封清川的微信,發現封清川回了一個“認識啊,高中同學,人挺好的,和袁小魚也是高中同學,怎麽你們見到了嗎?”

看來高中的時候沒有什麽故事,黃洋洋沒回封清川的話,淡定地把手機翻了一個麵覆在桌子上。

這樣她就不擔心袁小魚會被勾搭走了,畢竟林晏清個子比穀伯言高,長得也比穀伯言好,大學也比穀伯言優秀一些,追袁小魚都追得那麽艱辛,穀伯言算什麽啊,根本不會在袁小魚的榆木腦袋中留下任何映像。

黃洋洋覺得自己很了解很了解袁小魚,因為她和袁小魚的交往中也說明了她直覺的準確性,不過這一次她卻猜錯了,因為袁小魚這次不但記住了穀伯言,而且也心動了。

當然這個心動並不是對於穀伯言個人,而是對他說出的話。

那句“上限也就這樣了”殺傷力太強了,袁小魚這個人不在意收入,也不在意單位,但是她害怕一點,就是自己永遠沒有進步。

就像是她的科長付樂章,當年的高考狀元,985的高才生,又在知名外企工作過,履曆優秀得讓袁小魚慚愧,但是現在付樂章在做什麽,還不是和她一樣在窗口蹲著,天天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雖然付樂章說過,服務人民群眾是好事,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但是她還是見過付樂章和以前的同學通話後的那種失落感。所以她也害怕自己變成付樂章那樣,同學全部都變成了企業的高管或者地方上的名人,而自己人到中年沒有任何進步永遠在原地踏步。

不過想歸想,袁小魚還是放棄了去當律師的決定,畢竟她現在的工作在大部分人看來已經是非常好了,而且她五年的服務期還沒有滿,想走也走不了。

袁小魚也用這個理由拒絕了穀伯言,不料穀伯言卻聽笑了,“小魚啊,你真的要走還不是能夠走成啊,就是麻煩一些而已,我隻是提醒你一句,時間可是不等人的,你現在不出來搶肥肉的話,以後人多起來這個肥肉你就吃不到了。”

“吃不到就算了吧,”袁小魚歎了一口氣說道:“《公務員法》規定,年限沒滿不能辭職,我要走的話隻能走辭退或者開除了,除了要交違約金就算了,還要記入誠信檔案,我不想走得那麽難看。”

穀伯言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是,我們小魚美女也確實不能走得那麽難看,我還是等你想清楚了再說,說不定你過幾天就能想清楚了,還是我比較好。”

“再說吧,”袁小魚敷衍了一句,“我這兒還有事情,先忙了。”

“行,那我們以後多聯係,”穀伯言笑著說道:“我看你對案子也挺感興趣的,你有空可以來我的律所玩,各種案子的卷宗都挺多的,你可以多看看,萬一以後用得著呢。”

袁小魚自學法律也是因為自己對各種案子感興趣,所以聽到穀伯言能讓她去律所看卷宗很是高興,於是連忙道謝,“哦,好的,謝謝你,等你有空了我過來打攪你一下,千萬不要嫌我煩啊。”

“哪能啊,”穀伯言笑著說道:“我怎麽會嫌棄你煩啊,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煩的。”

12月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來到了2020年的1月。

到了1月,來窗口辦事的人也就慢慢的少了起來,尤其是過了元旦節,辦事的人更是少了不少,袁小魚以為平平淡淡的日子會持續到春節,沒想到卻被一個牽著孩子的中年女人給打破。

“是不是她,是不是她?”中年女子牽著一個女孩子,氣勢洶洶地指著袁小魚問,問完後看女孩子咬緊牙齒沒有回答,狠狠地在女孩子背上捶了兩拳,罵道:“你說話啊?你啞巴了。”

“好好說話,別動手啊,”袁小魚看中年女子又甩了小姑娘兩耳光,甩得小姑娘鼻血都出來了,嚇得她從窗口跑了出來勸架,“別打了,別打了,你......”袁小魚看著被自己護在身下的女孩子愣了一下,“蔣盼娣?”

“哦嗬,果然是你,”中年女人的聲音在袁小魚身側響起,她指著袁小魚鼻子罵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讓我姑娘去什麽技院的?是不是你讓她去的?”

招娣去了嗎?袁小魚聽見中年女子的話有些驚喜,她當時隻是不忍心招娣那麽小就輟學,才和給她介紹了一下讀書方麵的政策,也沒有報什麽太大的希望。沒有想到這個姑娘居然真的沒有認命,而是勇敢了一回去職業技術學校讀書去了。

不過招娣讀書和這個女人有什麽關係啊?袁小魚看著打量了一下中年女人,皮膚黝黑但是很細膩,頭發燙了小卷,身材豐滿,穿著運動衫,踩著一雙內增高的鞋子,看起來日子過得很不錯的樣子,和當時穿成那個樣子的蔣招娣和現在可憐兮兮的蔣盼娣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於是袁小魚眼睛轉了轉,問道:“你什麽人啊?你是她們的後媽嗎?”

“你才後媽,我是她們的親媽趙寬蘭,”中年女子聽見袁小魚的話,一口濃痰吐在大廳光滑幹淨的地板上,然後跺腳罵道:“老娘撕了你的嘴巴。”

糟糕!袁小魚看著氣勢洶洶,比她寬了一圈的趙寬蘭嚇得閉上眼睛,抬手一擋,她本以為手臂會被打得很痛,沒有想到過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她悄悄地睜開了眼睛,發現付樂章正擋在她麵前,架住了趙寬蘭的手。

“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付樂章放開趙寬蘭的手說道:“你有什麽問題,你先說說,我們會給你解決的。”

“解決你個大頭鬼,”趙寬蘭指著付樂章的鼻子罵道:“你特麽陪我姑娘來,我姑娘就是被她說了才跑去什麽技院讀書,好好的一個姑娘不想著在家裏嫁人,就想著在外麵去野......”

“是職業技術學院,簡稱職院,才不是技院,”袁小魚從付樂章背後,伸出一個頭出來,“招娣16歲都沒有,你讓她嫁人是糟蹋她,沒見過你這種親媽見不得女兒好,國家給她出學費讓她讀書你都不幹,你比舊社會奴隸主還壞。”

圍觀的人群聽到袁小魚的話,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有些年輕人還不屑地看著趙寬蘭大聲說道:“什麽年代了,還有當媽的給女兒起名招娣,一看就是舔男的女奴,隻要是個男的就會撲上去吧,自己當狗還想讓女兒當狗。”

“就是,我女兒要讀書,我砸鍋賣鐵讓她讀,能讀到博士我都供,哪像這個女的拿著男的當寶。”

“是啊,看那個小姑娘穿得破破爛爛的,她自己穿得還挺好,果然是後媽幹得出來的事情,啊?你說親媽啊,親媽賣姑娘啊?這看起來也不是窮得吃不上飯啊,還賣女兒,我真是長了見識了,沒想到都這個時代了,還能看見古代的老僵屍啊。”

“這親媽就是吸血鬼,一看就準備吸自己女兒的血養兒子,好在姑娘聰明沒當伏地魔,不然要被害一輩子啊。”

周圍人紛紛指責趙寬蘭,氣得她伸出雙手就想去抓袁小魚的臉,但是卻被付樂章給攔了好幾次,然後趙寬蘭見自己無法突破付樂章的防線,幹脆一頭撞上付樂章的腰,接著借下滑的動作抓住付樂章的褲子。

付樂章往後退了好幾步,想要擺脫趙寬蘭的魔爪,但是趙寬蘭抓著付樂章的褲子不放不說,還順勢倒在了地上把付樂章的褲子扯了下來,露出了付樂章的大紅色的秋褲。

袁小魚看情況不對連忙去拉趙寬蘭想要給付樂章解圍,但是趙寬蘭執著得很,就是不放開付樂章的褲子,直到任昭明匆匆忙忙地趕來幫忙,才讓付樂章得以脫身順利地穿上了褲子。

袁小魚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想請周圍的群眾散開,但是她卻突然發現好多人手中都拿著手機對著付樂章和趙寬蘭。

糟了!袁小魚額頭上的冷汗下來了,這些人不會把剛才的場麵拍了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