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廳劫持人質事件
“我勒個去，”黃洋洋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椅子，嘴角抽了抽，然後抽出被袁小魚抱著的手，擼起袖子，抓起地上的一條椅子腿，氣衝衝地把門拉到最大，衝了進去。
“等等我啊，”袁小魚拖著軟了一半的腳，跟了出去。
大廳裏兩波人正在吵架，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女性工作人員正在勸架，場麵一片混亂，黃洋洋過去後，也懶得問為什麽吵架，直接把椅子腿往中間一丟，問道：“誰丟的椅子？”
兩波人的聲音都被黃洋洋丟椅子的聲音給超過了，他們暫停了一會兒後，一波人裏麵的一個穿著旗袍，光著腳，雙手舉著高跟鞋的中年女子指著對麵的一個頭發蓬亂，臉上有幾條血痕的中年男子，說道：“他丟的，他丟的。”
中年男子對著中年女子呸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著黃洋洋說道：“我丟地，怎麽了？”
“差點打到人了，你知不知道？”黃洋洋冷笑一聲道：“誰讓丟你桌子板凳的，有沒有點公德心？你這是故意傷人懂不懂？”
“你個賤人，知道怎麽對男人說話嗎？”中年男子掙脫工作人員的手，衝到黃洋洋麵前想打人，結果卻發現黃洋洋比自己高一頭，體型也比自己大一圈後，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後退了兩步。
“孬種，就著就不敢動手了？有本事你動手啊，老娘等著看你笑話，”中年女子抓著高跟鞋笑得猖狂，“還怎麽對男人說話，你算個屁玩意，誰拿你當個東西似的。”
中年男子被中年女子的話氣得不輕，跑到旁邊抓起旁邊的一張椅子就想提起來，但是卻被旁邊的親屬和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
“別衝動，別衝動，都少說兩句，”付樂章剛才介紹的房產交易中心的所長朱欣衝到中年男子那邊勸了幾句，又跑到中年女子那邊勸了幾句，那跑來跑去勸說的樣子，讓本來想說話的黃洋洋都沒有插上話。
過了好一會兒，黃洋洋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空隙想要說話的時候，朱欣已經把雙方都勸好了。
看著兩方都沒有說什麽話，也沒有互毆的樣子了，黃洋洋也隻能對雙方批評兩句，讓他們保證會好好商量解決雙方矛盾後，就讓他們走了。
等看不到那兩波人後，那些工作人員才苦笑著歎了一口氣，開始整理被那些人弄亂的桌椅板凳。
袁小魚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到別人已經開始收尾工作，於是她納悶地拉了拉黃洋洋的衣擺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打得這麽厲害/”
“商品房交易備案的事情，”黃洋洋還沒有說話，朱欣撿起地上的資料，抖了抖上麵的灰塵，有些無奈地插話道：“法院早就判那兩個人離婚了，房產已經分給女方了，隻是沒有過戶，現在女方想要賣房子，男方就是不肯簽字。”
“法律是規定文書生效後，另一方要協助辦理過戶手續，否則就可以申請法院強製執行，但是法院一說要強製執行，男方就說同意，然後到了夫妻雙方到了我們這裏又開始吵架，唉，好多家都這樣，你看我們今天的中午飯又吃不了食堂了。”
朱欣點開外賣APP隨便點了個蓋飯，然後看著袁小魚，對黃洋洋抬了抬下巴問道：“你們窗口來的新人嗎？”
“人社窗口的，”黃洋洋往旁邊走了兩步，露出訕笑地對袁小魚說道：“我倒希望我們一個窗口呢，她還是我高中同學呢。”
“難得，難得，”朱欣笑了笑說道：“我是房產交易中心的朱欣，就在你們旁邊的窗口。”
“哦，朱姐你好，”袁小魚點了點頭，她和朱欣也不認識，兩人也就隨便談了兩句，朱欣就被其他的工作人員叫走了。
不過事情就這麽算了嗎？等朱欣一走，袁小魚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黃洋洋問道：“這就處理完了，不把丟椅子那個人抓起來？”
“算了算了，剛才已經算是批評教育了，”黃洋洋歎了一口氣，“他也沒有真的傷到人，抓也不好抓，抓了又是一堆破事，算了。”
這不就是和稀泥嘛。袁小魚臉上一黑，總覺得自己也成了網上評論的那些和稀泥的公務人員，但是不和稀泥應該做什麽，袁小魚還沒有想到自己應該怎麽做，就發現自己手裏多了一堆零食。
“以後中午遇到事情很容易錯過飯點的，”黃洋洋提著一個碩大的塑料袋，從中挑了兩包豆腐幹後，把袋子掛到了袁小魚的手上說道：“大廳裏麵不準吃東西的，我這些零食都送你，沒吃早飯或者錯過午飯都可以墊墊。”
這麽多嗎？袁小魚看著比她身體寬了兩倍的塑料袋，心情有些複雜地問道：“你家是批發零食的？”
黃洋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就是我在超市買的。”
“那你自己不留點？”袁小魚艱難地提了提手裏的塑料袋問道：“太多了，我也吃不完，你自己留點吧。”
“不行啊，”黃洋洋沮喪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體重超標太多了，必須減肥，不然年終體能大測試我肯定不合格的。”
“啊？”袁小魚茫然了一下，就被黃洋洋連著塑料袋一起推到了人社窗口的後台，“快睡，快睡，中午一點半就要起來了，再不睡又要上班了。”
中午午休的時間很短暫，袁小魚根本沒有睡著就到了上班的時候。
下午的窗口來的人不多，一般都是來詢問居民社保怎麽繳納的，所需要的資料也很簡單，就是身份證和戶口本，所以袁小魚很容易就完成了工作任務，付樂章也樂得輕鬆，端著保溫杯在後台做他自己的事情。
接下來幾天的業務都差不多，袁小魚也逐漸熟練起來，直到周五上午的時候，窗口又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留著長發，穿著風衣，踩著高跟鞋，背著一個大包，畫著淡妝，四十歲左右，看起來像是個公司中層的女白領。一個是滿頭白發，穿著洗得泛白的舊衣服，踩著平底鞋，臉上又皺又黃，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農村大媽。
袁小魚看了兩人一眼後，就露出服務的微笑，熟練地問道：“您好，請問你們需要辦理什麽業務？”
“我想問問，那個不要利息的貸款怎麽辦？”風衣大姐拖著農村大媽坐到了袁小魚的窗口前，拿起一張放在前台的一次性告知書說道：“你看看，就是這上麵這個2年無息貸款10萬元，有人擔保就能辦了是吧？”
“創業擔保貸款申請嗎？法定勞動年齡以內都可以，而且婦女是重點幫扶對象呢，”袁小魚指著一次性告知書說道：“按照這上麵要求準備填寫申請書，申請人的身份證、戶口簿、就業失業證明、工商部門發的營業執照，還有擔保人的資料......”
“都有，都有，”風衣大姐從包裏拿出一個塑料文件袋，將裏麵的一堆文件資料全部倒在了前台，說道：“你看看，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拿來了，申請表也填好了，後麵要蓋的手印都填好了。”
原件和複印件一起堆在前台成了一座小山的樣子，袁小魚翻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資料整理好。
東西倒是很全，但是袁小魚看著申請表上的照片覺得有點奇怪，她怎麽看都沒有辦法把照片上的那個圓臉溫和的大姐和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很精明的風衣大姐聯係在一起。
於是，袁小魚拿起申請表試探性地問道：“大姐，你是不是拿錯照片了，這照片和你不像啊。”
風衣大姐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回話道：“是不像啊，又不是我辦。”
“哦，”袁小魚尷尬地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笑容，繼續問道：“那本人在哪裏呢？”
“她啊，”風衣大姐指著旁邊低著頭坐著一言不發的農村大媽說道：“她啊，申請人羅麗娟就是她，我是擔保人張素華。”
申請人羅麗娟不是才四十八嗎？怎麽看起來像是六十八的？袁小魚低頭看了一眼申請表上的年齡一欄，又抬頭看了一眼麵前一頭銀發的農村大媽，瞪大了眼睛，這真的不是冒名頂替，到政府部門來騙取貸款來了？
袁小魚拿起放在前台的身份證原件看了一下，這照片看起來也很年輕，根本不像眼前的這個大媽一樣，看起來這麽蒼老。
莫非是生病了？袁小魚又仔細拿著身份證對比了一下大媽的耳朵和眼睛，終於認出了羅麗娟和身份證原件上的是同一個人。
“有什麽問題嗎？”張素華見袁小魚拿著資料看了又看，有些擔心地問道：“這個資料，我們來之前已經請人看過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沒什麽問題，就是核實一下是不是本人來辦理，”袁小魚笑了笑說道：“例行程序而已。”
張素華眼睛微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什麽時候能夠批下來啊，她那個小店還等著進貨呢。”
袁小魚翻著手裏的資料估計了一下，正想說話卻看見一個穿著藍色汽修工作服，臉上紅彤彤的一個中年男子繞過了其他窗口排隊等待的人群，向她這個窗口的方向走來，邊走還邊掂量著手裏的扳手。
沒讓人過來修東西啊，袁小魚一邊用高拍儀掃描文件，一邊盯著汽修男，看著他走到羅麗娟背後時正想詢問他要做什麽，卻見汽修男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雙手舉起扳手往毫無防備的羅麗娟砸了過去。
“讓開，”電光火石間，袁小魚反手抓著高拍儀擋住了汽修男的扳手，高拍儀順著扳手落下的方向狠狠砸在了大理石做的前台上，直接把前台砸出了一道裂縫。
同時間，張素華也反應過來，一腳把羅麗娟從椅子上踹了出去，險險躲過了汽修男的第二次攻擊。
“王家寶，你做什麽？”張素華拿著包擋在自己麵前，對著汽修男吼道：“羅麗娟和你已經離婚了，你再敢動手就是故意傷人。”
“是故意殺人，”袁小魚抓著椅子看著王家寶，顫抖地補充道：“故意殺人嚴重是要被判死刑的，我勸你放下武器，我們大廳有警察的。”
王家寶的回答是輕蔑一笑，對著地上“呸”了一口後突然轉身，衝向蜷縮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羅麗娟，趁大廳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手抓住羅麗娟的頭發，一手抓著扳手，就準備往羅麗娟的頭上砸去。
媽呀！袁小魚看著王家寶的舉動，嚇得尖叫起來。
張素華也嚇得尖叫起來，高頻刺耳的叫聲弄得王家寶的手抖了一下，於是站在袁小魚背後，正在觀察的付樂章，順手就把手中的保溫杯往王家寶的腦袋丟了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王家寶的腦袋被砸了個正著，扳手也隨著他歪掉的腦袋拐了一個彎，飛了出去砸在了羅麗娟靠著的前台上。
“馬勒戈壁，”王家寶揉了揉腦門，一把將羅麗娟推倒在地，然後用膝蓋壓在羅麗娟的脖子上，從口袋裏麵摸出一把刀架在羅麗娟的脖子上，對著圍觀的人群吼道：“滾開！不然老子弄死她。”
“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她快透不過氣了，”袁小魚抓著椅子驚恐地看著被王家寶壓在脖子上，臉和脖子都已經漲得通紅的羅麗娟，勸說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啊，不不不，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下死手啊！”
旁邊的群眾也七嘴八舌地勸道：“是啊，聽老哥一句勸，女人有的是，沒必要殺人。”
“兄弟，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怕沒老婆，以後再找嘛。”
“是啊，大叔，下一個小姐姐更香。”
“年輕人，想想孩子，孩子以後還要參軍，當公務員的，你下手了，以後孩子就當不成了。”
眾人勸說的時候，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想趁機把王家寶手裏的扳手搶過來，但是王家寶很是警惕，看到誰移動就把羅麗娟壓得更狠。
眼看羅麗娟呼吸越來越弱，袁小魚急得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冷靜，冷靜！袁小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著應該怎麽做，正在她焦急的時候，她看到人群後麵出現了一個藏藍色，圓乎乎的身影。
是黃洋洋提著滅火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