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留下奇怪的印象
金烏輕飄飄地落到柒小綰肩頭，收起利爪，親昵地磨蹭她的臉頰。
遠處那隻金烏爆發哀鳴，它的孩子與人類簽訂了主仆契約，從此便算脫離父母，再也回不到族群中去。
避開淩空而來的劍氣，金烏振翅騰空，再深深看了一眼柒小綰肩頭那隻雛鳥，隨後果斷掉頭飛走。
傅天卿本就沒打算對它下殺手，便也沒有去追。
柒小綰望著金烏飛離的方向，若有所思。
傅天卿回到人群中，瞥見柒小綰掌心新鮮的血跡和指尖的傷口。
隻付出這點代價就得到一隻金烏，雖是剛出生未開化的幼獸，但未來不可限量，這機緣，可謂千載難逢。
柒小綰摸摸小金烏的腦袋，朝傅天卿一笑：“大師兄，多虧四師兄我才能契約金烏，也算因禍得福，大師兄不要罰四師兄了，好不好？”
傅天卿的怒火已消了下去，細想此事他自己未必沒有責任。
若他再細心些，即便金烏來了，也傷不到小師妹。
方才一時情急，對闕炎晟多有遷怒，傅天卿內心生出幾分愧疚，遂搖了搖頭：“罷了。”
闕炎晟躲過一劫，卻沒像以前那樣興奮到失了分寸，他向傅天卿誠懇認錯：“我以後必不再犯。”
柒小綰想起來還沒跟五師兄道謝，舉目四顧，周圍哪還有方玉城的影子。
“五師兄怎麽不見了？”柒小綰疑惑，若不是剛才驚鴻一瞥印象深刻，她都懷疑那人到底有沒有出現過。
鄒雲棋聞聲，四下看了看：“奇怪，剛才還在呢。”
一直在旁默不吭聲的俞柏銘這時開口：“五師弟說他沒什麽事就先走了。”
柒小綰：“……”
她好像給五師兄留下了奇怪的印象，現在拯救來不來得及？
俞柏銘順勢告辭，傅天卿要去麵見師父，故而托鄒雲棋和闕炎晟將柒小綰送回洞府。
此次回程，一改往日吵鬧，二師兄和四師兄兩個性子活潑的人竟也不怎麽說話。
他們將柒小綰送到洞府門前，闕炎晟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道：“小師妹，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和鄒雲棋就要轉身下山。
“四師兄，等一下！”柒小綰拽住闕炎晟的袖口。
闕炎晟回頭，柒小綰道：“我有點害怕，你留下來陪我，等大師兄回來了你再走。”
意料之外的請求讓闕炎晟愣住。
柒小綰剛經曆了一場凶險，受到驚嚇，心有餘悸在所難免，可闕炎晟以為，就算需要人陪，她也該更信任鄒雲棋，沒想到她會主動開口留下自己。
鄒雲棋在旁抄起雙手，嘴裏嘖嘖有聲，酸溜溜地說道：“小師妹眼裏隻有四師兄，沒有二師兄，我太難過了！”
柒小綰立馬接話：“大師兄的洞府被金烏砸了，我想讓四師兄幫忙收拾，二師兄要不也留下來吧！”
鄒雲棋掃了眼她身後的洞府，裏麵全是碎石，地麵凹凸不平好幾個丈許寬大坑。
這得收拾到猴年馬月去了，他立即擺手，訕笑道：“小師妹，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兒，這忙怕是幫不了了，這點小活兒你四師兄一個人就能搞定，你聽四師兄的話，我就先走了！回頭見！”
一轉眼，人便沒影了。
柒小綰：“……”嘖。
闕炎晟跟著柒小綰走進洞府，當下便開始忙活，清理洞府中的亂石，填平那幾個大坑。
看似很浩大的工程，闕炎晟處理起來好像特別有經驗，不過小半個時辰，洞府便恢複整潔，幹淨。
柒小綰由衷讚歎：“四師兄，你好厲害呀！”
闕炎晟終於又笑起來：“我經常炸壞洞府，這種程度見怪不怪。”
這下輪到柒小綰疑惑了：“為什麽會炸壞洞府？”
“咳。”闕炎晟抓了抓後腦勺，“煉製丹藥時火候不好控製，難免會出現意外……”
柒小綰懂了，她記得周清風說過，闕炎晟這個月已經炸壞三個丹爐，這炸爐的幾率似乎有點高啊。
闕炎晟被柒小綰盯得不自在，他拍了拍衣袖，對柒小綰道：“金烏不會再來了，大師兄待會兒就會回來，你去休息吧。”
柒小綰卻忽然對他說：“四師兄，謝謝你。”
闕炎晟又是一愣。
火紅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他的雙眼，讓他神情變得模糊。
“如果不是四師兄，我也沒機會契約金烏。”柒小綰還在繼續，盡可能誠懇地念出一早準備好的台詞，“剛才那隻金烏那麽凶，四師兄從它手裏取走金烏蛋，想必過程非常凶險……”
她話沒說完，闕炎晟忽然一把將她抱住。
小金烏受到驚嚇，撲騰著翅膀飛起來，跳到石牆上。
在柒小綰看不見的角度，闕炎晟鼻尖微紅，眼角似有晶瑩一閃而過。
“小師妹。”闕炎晟嗓音哽咽，牢牢抱著柒小綰，“我不是故意把金烏引來的，你別討厭我。”
柒小綰哄小孩似的輕拍四師兄的後腦勺：“我知道四師兄不是故意的，也沒有討厭你。”
闕炎晟將臉埋在柒小綰單薄的肩頭，輕輕蹭去眼角潮濕的淚跡。
再抬頭，除了眼角還有些泛紅，已看不出異樣。
他伸手從袖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玉匣子，塞進柒小綰手裏，做賊似的壓低聲對她說：“小師妹，這枚丹藥送給你，可要拿好，別被其他人看見了。”
神秘兮兮的，柒小綰問他：“這是什麽丹藥？”
闕炎晟嘴角揚起笑，神色難掩得意：
“這是我昨夜剛煉成的易容丹，地階下品的小玩意兒，服下此丹，可在半日之內隨意改換樣貌，非火眼金睛不能不能辨認真假，若叫你二師兄知曉，必定纏著我再煉幾爐給他玩，你可千萬把它收好。”
闕炎晟說得輕鬆，柒小綰卻暗自心驚。
在四象玄武界，丹藥、法寶被劃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每一級又有上中下品之分，對應丹師、煉器師的十二個品階，能煉製地階下品丹藥，丹師水平得在七品之上。
七品丹師說來似乎類等於修士的元嬰境，但丹師技藝提升的難度卻數倍於修煉本身。
闕炎晟年紀輕輕，不僅修至元嬰境，煉丹的技術也達到七品，放到外麵，絕對是被各大家族宗門爭相招攬的少年天才。
看上去又憨又傻像個大狗狗的四師兄，竟然有如此天賦，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