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師兄身上的傷

柒小綰收下易容丹,到石**躺好,作勢將要睡覺。

小金烏也安安靜靜在她枕邊趴下。

闕炎晟在洞府外守了一會兒,聽洞內呼吸聲趨近平緩,猜想小師妹應該睡著了。

遠處天邊劍光一閃,是傅天卿禦劍而來。

闕炎晟不知如何麵對大師兄,故而在他落地之前,率先離開了。

他剛走,石**的女孩兒便睜開眼睛,見四下無人,她跳下石床,從洞府裏跑出來

被潑了一臉金烏血,又沾了滿身泥塵,身上黏黏糊糊不說,味道還很重,柒小綰能睡著才怪了。

她打算到附近找找水源,用清水洗個澡。

如此私密的需求,不好意思告訴師兄,隻好偷偷行動。

她溜出洞府並未走遠,在洞府後的樹林裏找到水源。

若傅天卿回來大聲喚她,她能聽得見。

她沿著溪流往上走了一小段,尋了個視野隱蔽的地方,試過水溫和深淺,便迫不及待脫掉衣衫,赤條條地紮進水裏。

小金烏留在岸上替她看管衣服,以免被路過飲水的野獸叼走。

乾雲宗內氣候受五行大陣的影響,連雲峰較為濕熱,溪水一點都不冷。

柒小綰水性很好,她埋頭沉入水下,還看到成群肥美的魚蝦。

一想到河鮮的鮮美,柒小綰食指大動。

五師兄給她的辟穀丹雖然可以消除饑餓,但她兩輩子加起來活了三十餘年,一直習慣一日三餐,前世物資匱乏,有時候餓肚子那是無可奈何,這輩子若不能痛痛快快享受美食,豈不失去了人生一大快樂?

柒小綰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將身上血汙仔細清洗幹淨,又玩了一會兒水,這才再次潛入水中,抓了兩條魚出來。

將魚扔上岸,又逮了幾隻蝦,正要起身穿衣,小金烏倏然朝她飛來,撲騰著金色的翅膀,朝下遊方向吱吱喳喳地叫。

雖然柒小綰不懂鳥語,但憑借主仆契約的聯係,她很快明白了金烏的意思。

大師兄?

他不回洞府,怎麽會到河邊來?是來找她的麽?

柒小綰迅速上岸穿好衣服,拿外套作布兜將自己獵上來的魚蝦打包,隨後放輕腳步,朝金烏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視線越過灌木遮擋,柒小綰瞧見河岸邊蹲著個人,定睛細看,正是傅天卿。

傅天卿赤.**上半身,背對柒小綰,她因此得以看清傅天卿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

柒小綰步子一頓,原地愣住。

傅天卿背上的傷是新傷,換下扔在一旁的衣服也血跡斑斑。

她的腳步聲驚動了河岸邊的人,傅天卿一把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回頭便與柒小綰四目相對。

“師妹?”傅天卿眼裏的警惕與防備全被驚訝取締,沒曾想會在這裏見到柒小綰,他拘謹地攏了攏衣服,“你怎麽在這兒?”

柒小綰如實回答:“金烏血的味道太重了,我出來洗洗。”

隨後她問:“大師兄在這裏做什麽?”

“沒什麽。”傅天卿起身,轉眼便係好了衣帶。

他抓起佩劍,視線掃過柒小綰濕漉漉的頭發:“走吧,回洞府。”

“哦。”柒小綰應聲,跟在傅天卿身後往回走,沒幾步,她忽然發問,“師兄受傷了?”

傅天卿語氣悶悶的:“一點小傷。”

柒小綰又問,“是被金烏傷到的嗎?”

“不是。”

“那是誰?”柒小綰疑惑不解,“大師兄那麽厲害,誰能傷你?”

傅天卿沒有回答。

他不會說謊,便沉默著不吭聲。

見他不願開口,柒小綰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雖隻短短兩日接觸,柒小綰已經發現她這位大師兄是個钜嘴悶葫蘆,就算她一直追著問,他不想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吐出來。

不過,就算他不說實話,柒小綰也能猜到個大概。

傅天卿背上的傷像是棍痕,乾雲宗內,能不顧周清風的顏麵,對大弟子施加杖刑的,除了執法院應該再沒有別的地方。

離開連雲山時還好好的,回來卻多了那麽些傷,其緣由,大抵和她受襲有關。

思及此,柒小綰心情沉重。

她不願意這樣。

未來乾雲宗可能覆滅,她遲早要離開,因此不想欠下太多人情,更不願有誰為她犧牲。

她希望自己走的時候能問心無愧,所以她救下三師兄,安撫四師兄,討好二師兄,哪怕被金烏襲擊的時候她嚇得半死,心裏把幾位師兄罵了個遍,可事實上,她並沒真想追究誰的責任。

如果不是意外撞見傅天卿偷偷跑來溪邊處理傷口,她甚至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傅天卿見她停下腳步,回頭喚她:“小師妹?”

柒小綰抿緊唇,揉去眼角濕潤,再抬頭神色已恢複如常。

“眼睛裏進髒東西了。”柒小綰小聲嘟囔,為自己剛才停步做了解釋。

傅天卿不疑有他,他看見柒小綰還拎著個布兜,遂問:“你手裏拿著什麽?”

“這個啊?”柒小綰舉起還在滴水的布兜,拿到傅天卿眼前晃了晃,“我撈了兩條魚和幾隻蝦,待會兒烤來吃。”

傅天卿聞言一臉驚訝:“烤來吃?”問完他便反應過來,“也對,師妹還未辟穀,是要吃東西的。”

“難道大師兄不吃?”柒小綰眨眨眼,表示不理解,“受了傷才更要多吃魚蝦,補充蛋白質,有助於傷口恢複。”

“蛋白質?”傅天卿不明白這個陌生名詞的意思。

柒小綰耐心解釋:“就是食物中蘊含的一種能量物質。”

傅天卿從未聽過這種說法,他搖了搖頭:“我們修仙之人不必靠五穀維持生存,凡人的食物中蘊含大量於修煉無益的駁雜能量,可能對日後進境造成影響。”

聊起修煉,傅天卿少了幾分拘謹,終於不再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如當頭被潑了一盆涼水,柒小綰皺起眉,本就鬱悶的心情更添了一分無語。

師兄們辟穀竟還有這樣一層緣由,難不成她以後也不能隨便吃東西了?

洞府的環境已經很艱苦了,一天天的隻能打坐納氣啥事不幹,還有什麽人生樂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