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烏破殼契新主
柒小綰迅速攏緊方玉城的衣領，暗自慶幸這人眼睛看不見。
她偷瞄方玉城的臉色，嘴唇微動，正要開口道謝。
“小師妹！你沒事吧！！！”鄒雲棋突然出現，打斷了她說話。
他一把奪過柒小綰，抱在懷裏反反複複查看，闕炎晟和俞柏銘也陸續趕來。
大鳥和傅天卿交戰鬧出的動靜太大，幾位師兄全部到場。
儲物囊還閃爍著金光，最後一絲係帶也被勁風刮斷，儲物囊騰飛升空，想當眾逃走。
傅天卿自空中躍下，橫劍將它截住，從中掏出蹦跳不止的金烏蛋。
此物出現，鄒雲棋和闕炎晟俱是一愣。
尤其是闕炎晟，當下瞳孔一縮，不可置信。
那金烏蛋落入傅天卿之手，被強大的氣勢震懾，當下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不敢再動。
傅天卿冷眼看向目瞪口呆的闕炎晟：“老四，解釋一下。”
他語氣很冷，先前那隻金烏無疑是衝著金烏蛋來的，險些要了柒小綰的命，倘使闕炎晟給不出合理的說法，必然要受宗規處置。
解釋？怎麽解釋？
闕炎晟目光呆滯，嘴巴像被封上似的，說不出一個字。
是他送出去的金烏蛋給小師妹招來殺身之禍，即便搬到師父麵前去他也不占理。
小師妹剛來乾雲宗，卻兩次因他涉險，若柒小綰今日真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周清風會狠狠罰他，連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闕炎晟眼裏的光彩黯淡了去，垂頭喪氣，周身意氣消失得幹幹淨淨。
鄒雲棋一反往日嬉皮笑臉，沒趁機落井下石，開口欲勸：“大師兄，老四也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傅天卿語氣嚴厲，“闖了彌天大禍，一句無心之失就能搪塞過去嗎？！”
玉符破碎，他匆忙趕回，於洞府前看見的那一幕他此時想起仍渾身發寒。
師父將小師妹交給他照看，若她在他的洞府出事，他將拿什麽臉麵對師父？
早知如此，他該寸步不離待在洞府中。
鄒雲棋被懟得啞口無言，他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闕炎晟拽住胳膊。
闕炎晟咬著嘴唇，直麵傅天卿的怒火：“大師兄，是我的錯，我認罰。”
他神情頹喪，任師兄責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俞柏銘和方玉城站在他們身後，皆一言不發。
長兄如父，周清風不在場，合該由大師兄主持大局。
見他認錯態度誠懇，傅天卿麵色稍緩：“你該跟師妹道歉，這件事我會一五一十告訴師父。”
就算他不親自去說，連雲峰上這麽大的動靜也瞞不過周清風的耳目。
“是。”闕炎晟點頭，隨後看向柒小綰，“小師妹，對不起。”
柒小綰這時已經冷靜下來，見闕炎晟耷拉著肩膀，一臉愧疚的模樣，像條被暴雨淋濕的大狗，她微抿唇，有點心軟。
想起昨日初見，闕炎晟興高采烈將金烏蛋送給她的樣子，她心裏那點憤怒轉眼間就煙消雲散了。
因此，她對傅天卿道：“算了吧，大師兄，左右我也沒有受傷，請大師兄不要責罰四師兄。”
闕炎晟並非故意要害她，沒必要為此事斤斤計較。
傅天卿聞言皺了皺眉，闕炎晟唰地抬起頭來，直愣愣地看著柒小綰。
鄒雲棋麵露意外，俞柏銘那張沒什麽溫度的雙眼也泛起波瀾，他們都沒想到柒小綰會為闕炎晟求情。
他們身後，方玉城不動聲色。
柒小綰主動為闕炎晟求情，傅天卿卻還是繃著臉，硬邦邦地說：“規矩就是規矩……”
他話音未落，柒小綰忽然聽見一陣細微且異樣的哢哢聲。
聲音是從傅天卿手上傳出來的。
那顆金烏蛋光滑的表麵突然出現一道皸裂，隨後裂縫迅速擴大。
伴隨一聲脆響，金烏蛋由內向外破開，探出一顆光禿禿的小腦袋。
眾人又是一愣，傅天卿也頓住，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破殼而出的小金烏眼睛還沒睜開，身上掛著稀疏的細羽絨，憑著本能伸長脖子，嗅探外麵的世界。
周圍好幾道氣機交錯，每一道都令它膽戰心驚，隻有一個人的氣息無比溫和，令它感到親近，於是它掙紮著跳出蛋殼，朝那方向撲過去。
小家夥看上去笨拙，可動作絲毫不慢，隻一眨眼就跑了出來。
麵對如此脆弱的小生命，冷酷如傅天卿也沒出手阻攔。
柒小綰隻覺眼前晃過一道黑影，隨後脖子一沉，那小金烏便趴在她頭頂上，光禿禿的小腦袋一個勁蹭她的額頭，把她本就散開的頭發蹭得亂糟糟的，形如一個鳥窩。
幾位師兄麵麵相覷。
“金烏認主！”還是闕炎晟最先反應過來，他瞪大雙眼，一掃先前頹然，指著柒小綰頭上的雛鳥，“小師妹，快和它定主仆契約！”
柒小綰一臉懵逼：“什麽是主仆契約？”
她剛問完，深穀中便傳來一聲尖嘯，那重傷的金烏感受到雛鳥的氣息，發了瘋似地煽動翅膀，想搶回新生的雛鳥。
傅天卿神色一凜，當下顧不及再和闕炎晟論規矩，回身一劍斬向卷土重來的金烏。
闕炎晟也沒時間和柒小綰解釋，他抓起柒小綰的手，指甲劃過她的指腹。
柒小綰感覺手指像被針紮了一下，隨後鮮血飛快滲出傷口。
闕炎晟蘸起她的血，在她手心畫了個奇怪的符：“師妹，你把手印按在它身上。”
縱然心中疑惑，柒小綰還是依言照做。
小金烏天生與她親近，任她在自己身上蓋下手印，不躲不避。
由柒小綰鮮血凝成的符印烙在雛鳥的翅膀上，竟然閃過一瞬金光，形成契約印痕。
柒小綰頓時感覺自己與雛鳥多了一層聯係，玄奧不已。
小金烏雙翅一震，雙眼睜開，羽毛迅速生長出來。
短短數息，它的身體便覆蓋上璀璨的金羽，體型膨脹兩三倍，除了個子小些，它長得和先前襲擊柒小綰的那隻大鳥幾乎一模一樣。
金色的羽毛，烏黑明亮的眼睛，還有三隻鋒利的爪子。
這是傳說中屬火的異獸，三足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