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抱歉,白月光,三叔是我的

她望著鏡子裏深V的領口,那個吻痕搶鏡般地紮眼。

而且……。

化妝師手裏拿著遮瑕膏,眉眼裏是明白眼人的竊笑,控製抖動的聲音問道:“雲首席,需要幫您遮一下嗎?”

沒等她回答,趙曉藝按住化妝師的手,阻止道:“這裏不可以。雲首席用的小提琴是上等木材所製。不能沾上一點化學製劑,不然會影響音質。”

雲蓁後牙槽磨了又磨。

三叔就是故意的。

開場前半小時,觀眾陸陸續續進場。

按照雲蓁的演出習慣,她會在開始前等候後在舞台邊緣的入口處,適應氣氛,調整狀態。

尤其今天狀態沒那麽好,身體一直被低燒溫著,軟綿無力。

她低頭垂目,使勁捏了捏小提琴的琴頸,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再抬頭時,目光被遠處一個光風霽月的頎長身形所吸引。

僅僅是一身黑色西服,他就耀眼地萬眾矚目,階梯旁的那些女性觀眾恨不得將眼睛釘在他身上。

可惜他身側有一抹紅色婀娜的倩影挽著他的胳膊,笑顏撩人舉止親昵,讓周圍的人打消了不該有的妄念。

雲蓁見陸卓景與上官錚相伴而行。

腦子裏蹦出四個字。

金童玉女。

她抿緊嘴唇撇開頭將目光轉向對側,怕影響自己等會演奏的情緒。

發現雲蓁的情緒有些低落,為她提裙擺的趙曉藝順著她之前的目光看去。

這時陸卓景已經入座,頭排中間的位置。

沒看見有什麽特別的,趙曉藝開口關心道:“蓁蓁,沒事吧?”

雲蓁頭沒回,唇齒間飄出一個極淡的嗯字。

主題為《夜曲》的弦樂演出準點開始。

樂團合奏成員先行入場,鞠躬行禮坐下。

而首席永遠是那個最特別最亮眼最後一個出場的人物。

弦樂團不成文的規矩,隻有首席可以穿得五彩斑斕,其餘人統一的黑色禮服。

雲蓁一襲香檳色的拖尾長裙,款步入場,站定在指揮旁,向著觀眾深深一鞠躬。

頓時場內掌聲四起。

麵對這樣的熱烈場麵,她神色淡定而從容。

唯獨餘光瞥見上官錚幾乎要趴伏在陸卓景耳邊講話的姿態,動了心弦。

他們之間不過十米。

想見的不想見的一個都避不開。

同樣,她的任何情緒也都會被陸卓景捕捉。

陸卓景紳士而疏離地將上官錚推回自己的座位。

目光始終未從雲蓁身上離開過。

彎眼淺笑,肯定地斂目點頭。

被鼓勵到的雲蓁回以頷首。

十歲時她第一次登台演出,緊張到痛哭,剛讀大學的三叔特地從英國飛回來,坐在首排給她鼓勁。

多少年,那時少年的笑容未曾改變過。

再無顧忌,雲蓁與指揮眼神確認。

緩緩舉起小提琴,拉開琴弓,悠揚沉靜的歸家《夜曲》從琴弦中流淌而出。

卸除都市人追尋理想生活的一身疲憊,將現場觀眾的身心引入一片音樂的靜謐之地。

半場過後,雲蓁的琴聲漸入佳境,可她身體也到了極限。

眼前發黑,冷汗迭出。

她知道自己再繼續下去,怕是連音都要找不準。

撐到中場休息,走下舞台到達入口邊緣,人幾乎是軟在了趙曉藝的懷裏。

“蓁蓁,你還好吧?”趙曉藝接過她手上的琴,讓她的手勾在自己的肩上,好穩住身形。

雲蓁將背脊靠在堅硬的白色牆麵上,一股寒意從皮膚透進肌理,讓她清醒了幾分。

艱難咽下口水,輕喘道:“我休息一會就好。”

趙曉藝看她這模樣,還是不放心,可當其他成員魚貫而出的時候,她不得不忍下關心的話。

現在要讓團員知道首席生病了,恐怕會動搖人心,演出難以繼續。

雲蓁咬緊牙關,一一與團員點頭,鼓勵道:“大家表現得不錯。”

等眾人走後,偏頭看向三叔,他也正望向自己所處的位置。

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應該是對自己的表演極其失望。

這時上官錚纖長如白玉般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陸卓景低頭看了眼上官錚伸來的手,淡漠道:“錚錚,放手。”

上官錚沒聽,摟著他胳膊的手緊了緊,鳳目瞥了眼身後示意說道:“卓景,你約的人來了。”

倏爾,他停了要往雲蓁那走的意思。

轉身回頭時,清雋疏朗的臉上掛著他作為頂尖商人標誌性的謙和笑容,與來人客氣寒暄。

陪在他身邊的上官錚,側臉用眼角餘光睨著雲蓁,眼尾處精致上翹的眼線都帶著對她的不屑。

就像是在說,看吧,隻有我能陪在他身邊。

雲蓁冷冷翻了個白眼。

轉而向一直站在後台督場的馮亮說道:“馮團長,等會讓思敏替我兩首,給我點時間調整一下。”

馮亮立即點頭應下,不用以他多年識人的眼,就是普通人看她,都能看出她此刻狀態不佳。

等安排好後續演出,雲蓁艱難直起身,手掌扶著牆壁一步步往外挪。

“蓁蓁,我扶你回休息室。”趙曉藝追上去,手才碰觸到她的胳膊,便被她擺手拒絕。

雲蓁臉上精致的腮紅都難掩此刻蒼白的麵色,可她依舊有她的倔強與堅持,淡淡道:“曉藝,你幫思敏整理一下接下來兩首樂曲的譜子。”

“提醒她注意處理節奏的快慢,告訴她平時練得不錯,正常發揮就好了。”

目送雲蓁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趙曉藝意識到,五年,有些人注定會變得不一樣。

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趁著下半場開始後,雲蓁才去到洗手間。

推開門,抬頭,看見了不想見的人。

上官錚一身紅色包臀裙,向著化妝鏡斜傾著上半身,傲人的上圍凸凸的吸人眼球。

她手裏拿著口紅,正在為豐盈飽滿的紅唇補妝。

聽見推門聲,勾人的眼眸微微一斜,哂笑道:“這樣就不行了。連替補都用上,我看她都比你表現得更好。”

見到上官錚的那一刻,雲蓁就想轉身離開。

這是後台工作人員使用的洗手間,她上官錚大老遠從演藝廳那繞到這。

顯然就是為了數落她兩句影響她接下來的演出。

可被她這話一激,雲蓁覺得自己沒有退卻的道理。

你是很出色,但自己也一樣精彩。

想起剛剛她挽著三叔登對的模樣,雲蓁原本清寡的性子,也不知怎麽就起了勝負心。

提起裙擺與上官錚並肩而站,自己雖然比她矮了半個頭,可氣勢上不能輸。

她俯身洗手,從上官錚麵前取了擦手紙,故意抬了抬下巴,讓明亮刺眼的鏡前燈照在自己那堪比熟透的紅草莓的吻痕上。

說話時帶著遮掩的羞澀:“昨晚有點累,狀態是沒有調整好。多謝上官小姐的提醒,我會讓三叔以後多注意的,演出前一晚就不要……。”

話沒說完,上官錚手上的口紅軟膏截成兩段,一抹嫣紅畫在虎口上就像是一道猙獰血腥的傷口。

“你很得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