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惹我,怎麽就聽不懂人話呢?

言重房間粗曠亮堂。

牆上佇立著三層高的金絲楠木鬥櫃。

每格抽屜刻著靈藥藥材的名字。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好聞的藥材氣息。

晾造藥材對風向、陽光有充分的要求,所以言重的窗子是最多的。

窗前鑲嵌著幾根靈繩,些許藥材迎風搖曳。

鬥桌的水晶盤上擺著兩塊晶瑩剔透的膏體。

言嬌嬌嘟著小圓嘴,享受的嗅著:“哇,好香的藥材味,嬌嬌最喜歡二哥做的藥材啦。”

言嬌嬌的吹捧極大程度滿足了言重的自尊心,他羞赧的撓撓腦袋:“嬌嬌喜歡就好,以後不管煉什麽丹,製什麽藥,二哥先以嬌嬌為主。”

言嬌嬌細細的手臂摟住言重精壯的腰,仰著小腦袋:“二哥,我知道其中有一瓶祛疤靈藥是給姐姐的。”

她奶聲奶氣的撒嬌,晃著言重的手:“二哥可不可以帶嬌嬌一同去啊。”

說著說著,眼圈含著淚包:“嬌嬌是真的擔心姐姐,想看看姐姐怎麽樣了,一些誤會,也想跟姐姐解釋清楚。”

言重鐵漢柔情,受不了香香軟軟的妹妹:“我就是怕小蘇的驢脾氣欺負你,罷了,既然你有這個心,二哥便帶你去。”

言嬌嬌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

當天夜裏,言嬌嬌用剪刀剪掉玩偶娃娃的胳膊,眼睛邪邪的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歪著腦袋看著她從言重房裏偷來的另一瓶祛疤靈藥,又捏成了齏粉:“扶蘇,我,才是言家的千金。”

日頭當空掛,言嬌嬌桃粉折枝蜀繡輕裳,繡鞋上鑲著兩顆圓潤的珍珠,圓圓臉蛋白裏透紅,如嬌嫩的桃子:“走咯,找姐姐去咯。”

奉靈城,幽居茶樓。

扶蘇靠窗,閉著眼,如枝頭薄雪的側臉被夕陽染了層薄薄金粉,恬淡靜謐。

言重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孤冷,揮去心裏淡淡的不適,拉著嬌嬌走了進去。

扶蘇睜開眼睛,眸色清貴,雪白的眉心蘊著不耐:“你說找我有要事,什麽事,快說。”

她冷冰冰的惡劣態度讓言重心中那點不適揮發的一幹二淨,側額突突的跳:“小蘇,我看你是被人下降頭了,竟跟二哥這樣說話。”

砰,扶蘇踹開椅子猛地起身:“廢話連篇。”

她欲走,言嬌嬌故意抓住她的手臂,掀開,見蛇毒果然痊愈隻剩疤痕了,眼底劃過一抹不甘之色,可仰起圓臉卻是另一副人畜無害的麵孔:“姐姐,你的傷真的好啦?嬌嬌好開心呀,我和二哥特意來給姐姐送祛疤的靈藥來啦,姐姐不要生氣好不好?”

言重欣慰的看著言嬌嬌,當著扶蘇的麵稱讚:“小蘇,你哪怕有嬌嬌一半圓滑,懂事……罷了罷了,天性如此,我也不強求你。”

“這是祛疤靈藥,給……”言重邊從錦囊裏拿瓷瓶邊道,手忽地頓住,僵硬地拿出來:“怎麽會,怎麽會隻有一瓶?”

言嬌嬌驚訝的捂住小嘴兒:“二哥,定是掉在路上了,嬌嬌這就去找。”

扶蘇看著言嬌嬌自導自演的德行,拿起筷子壓在她的手上:“好藥早就被人拾去了,倒也不必如此麻煩。”

揚揚下巴:“這不還有一瓶藥,拿來給我。”

言重下意識護住藥:“不行,其中有一瓶是給嬌嬌祛臉上的疤的。”

而後才發覺說錯了話,他僵著臉去看扶蘇。

扶蘇眸若空洞的漩渦,鬢邊碎發拂起。

言嬌嬌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舒服的飄飄然,眼角染著勝色看著扶蘇,跟乖巧娃娃似的搖著小腦袋,苦澀大度地笑笑:“不不,二哥,還是先給姐姐吧,姐姐畢竟才是言家真正的千金,嬌嬌不重要的。”

她努力擠出陽光的笑容:“嬌嬌可以帶麵紗呀,沒關係噠。”

言嬌嬌懂事的話如一把把銳利的刀子刺在言重的心口上。

隻要想到活潑自信的嬌嬌整日戴著麵紗鬱鬱寡歡,他這個當二哥的心口就悶的疼。

言重的手臂搭在桌上,兩隻手交握在一起,不敢對視扶蘇的眼睛,隻盯著她鼻尖的美人痣:“小,小蘇啊,二哥知道你和嬌嬌都有疤,但是你們兩個的疤是不同的,你的疤在手臂上,平日穿著衣裳也看不出來,但是嬌嬌不同,她的疤在臉上,她……”

言重深呼吸:“小蘇,二哥答應你,會再給你製作一瓶祛疤藥膏的。”

“這個……”言重把祛疤靈藥收起:“先給嬌嬌用吧。”

言嬌嬌麵若桃花的臉蛋湊到過去,又把雞湯推到扶蘇跟前,壓低聲音:“姐姐,喝口雞湯消消氣呀。”

扶蘇敲敲桌麵,猛地起身,眼底一片冷沉的邪肆,手抓住言嬌嬌的頭發往湯碗裏壓去:“言嬌嬌,我記得我說過讓你不要惹我。”

薅起頭發,再壓進去,言嬌嬌滿臉油濘,大口的呼吸著。

扶蘇漂亮張揚的眸眯起,拖著尾音:“怎麽就聽不懂人話呢?”

言重驚愕,伸手去拽扶蘇,口吻強硬迫人:“扶蘇,二哥命令你放開嬌嬌,你太猖狂了。”

扶蘇回手狠狠地拂開言重,偏頭,眸又邪又紅:“你是誰二哥?不要亂認親戚。”

她大步離開,身後是言嬌嬌委屈的抽噎聲和言重憤怒的警告聲:“扶蘇,你若是不給嬌嬌道歉,我是不會給你製作祛疤靈藥的。”

“嗬~”扶蘇不屑地笑。

扶蘇不知所謂的走著,竟發現回了明玨的壁洞,她坐在洞口,眯眼看陽光。

一抹身影擋在她麵前,明玨頎長的身軀好似鍍了層金,神色寡淡,黑眸卻直直的盯著她的手臂:“伸出來。”

“不。”扶蘇有些煩躁。

明玨劍眉微微一皺,強勢的把她手臂拉起,撩起袖子,傷口不知何時崩裂,鮮血淋漓,簇在雪色的肌膚上十分刺目。

他蘊起銀色的治愈之光浮動著:“誰?”

“忘了。”扶蘇真的忘了,隱約記得是和言嬌嬌言重二人拉扯時撕壞了傷口。

明玨沉默的點點頭:“進去。”

扶蘇跟遊魂似的起身往裏走,躺在床塌上,腦袋枕著手臂,看著洞頂不知在想什麽。

明玨長睫低垂,兩根手指的指腹搓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