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嘲諷
夜色如墨,梨花院靜謐地沒有一點聲響。
薑蓁蓁哭的梨花帶雨,好生不可憐的模樣。
可是薑如煙看的不為所動,她不想管薑蓁蓁的內心戲,她隻想快些趕去大理寺。
薑蓁蓁看出薑如煙的不耐煩,也不繼續繞彎子,隻是說道,“煙兒,母親死的蹊蹺,我並無你那般聰慧,找不出頭緒,隻得求你幫幫我。”
薑蓁蓁說的百般委屈,好似若是離了薑如煙,大夫人之死就得不到解決的法子。
薑如煙冷笑一聲,問道,“你找不出頭緒?你如若真的找不出頭緒,那你根本不會來這裏找我了。薑蓁蓁,我隻是尚書府的庶女,不是尚書府的傻女。”
說罷,薑如煙便是披著衣物朝外走去。
薑蓁蓁被嗆的麵色發紅,躊躇在原地不曾跟上。
她從不知曉,薑如煙竟是還有這般會直言的一麵。
在薑蓁蓁的記憶裏,薑如煙向來都是梨花院裏那個靦腆、不善與人交流的庶女。
她總是掩麵避人,莫要說見她這般說話,就是連從梨花院走出,都是鮮少看見幾次。
可是薑如煙一場大病後,儼然換了個人似的,幾乎是叫她有些認不出的。
不單單是出盡風頭,更是成了如今離悠城的大紅人,人人提到尚書府便是要提到尚書府的五千金。
要知曉,在那之前百姓們提到尚書府,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嫡女薑蓁蓁。
薑蓁蓁方才及笄之年,前來提親的人便是踏破了門檻。
敢來提親的皆是達官貴族或者權貴豪紳,身世不顯赫之人甚至不敢在尚書府門外徘徊。
可偏偏這樣一個自幼出生在光芒之下的嫡女,卻突然被一個庶女搶走了所有的風頭。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
不過薑蓁蓁是離悠城最完美無缺的貴族千金,在眾人眼中,她是無法比擬的存在。
在外人眼中,薑蓁蓁並不會因為被搶了所謂的風頭而勃然大怒,甚至還會因此而慶幸。
因為薑蓁蓁向來自詡是個靜居道人,在外人眼中她本就不喜歡功名利祿,一心隻追求恬靜生活。
可薑蓁蓁心底所想的究竟是什麽,誰也不知曉。
薑如煙不想深究薑蓁蓁今夜究竟為何出現,所做之事又是為何,她眼下隻想快些擺脫薑蓁蓁的糾纏。
薑蓁蓁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楚楚可憐地拽住薑如煙的衣擺,解釋道,“煙兒,並非是你想的那樣,我......”
薑蓁蓁抽噎著,她捂住臉小聲哭著,哭的薑如煙心煩意亂。
薑如煙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瞧了一眼夜色,問道,“我幫你調查你母親的死因,但是眼下,你先回去你屋子裏好好休息。明日我便會前去尋你。”
薑如煙說著便是對小春使了個眼色,小春忙不迭扶住薑蓁蓁,有意將薑蓁蓁往外扶去。
可薑蓁蓁卻又是拽住薑如煙的衣袖,正欲繼續說些什麽時,薑如煙猛然驚覺,薑蓁蓁今夜的目的便是拖住自己。
她知曉自己想做什麽!
薑如煙用力甩開薑蓁蓁的手,眼神一凜,譏笑道,“薑蓁蓁,你有這功夫在這裏糾纏我,倒是不如猜猜看我已經給誰傳信了?”
薑蓁蓁臉色陡然一變,就連原本緊緊抓住薑如煙的手也是鬆了開來。
她連最簡單的偽裝都失去,整個人驚詫地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薑蓁蓁,你還是太笨了。”薑如煙勾起唇角,譏笑道,“你和你的母親一樣,待在這座大宅院裏太久了。久到你已經忘記外麵的世界可不是靠著一些小家子的把戲就能生存。”
薑如煙說罷便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徒留薑蓁蓁一人怔在原地。
如果依照前世自己所經曆的種種,這次大夫人的死絕對和叛軍有關。
能否抓到叛軍的線索,全看這次是否能夠及時趕到黃家村了。
薑如煙越是如此想著,越是覺得急躁。
她在熟悉的客棧處租用了一輛馬車趕去大理寺,此時的大理寺悄然無聲,儼然所有的人都已經休息下來。
不過薑如煙繞開正門,憑借記憶熟稔地找到了後門的位置,隨後便是輕輕扣響。
片刻功夫後門便是被一個僧人打開,他仔細打量了一眼麵前的薑如煙,隨後才稍稍側身放她進來。
“施主前來所為何事?”僧人問道。
他看著已經休息下來,披著一身半舊不新的袈裟,裏頭潦草地穿著一件裏衣。
薑如煙壓低了嗓音,悄聲問道,“我來找江秋寒,他人呢?”
僧人似乎是揣測到了薑如煙的來意,他從袖中摸出一封信件,上麵用漂亮的行楷寫著:如煙啟。
“這是大人留給你的。”僧人說罷便是轉身進屋,不曾再多叨擾薑如煙。
薑如煙匆匆拆開信件,上麵簡要說明江秋寒已經帶人前去黃家村尋找線索,倘若薑如煙也要去的話,就去陳家找陳琪年,並將他贈與的信物給陳琪年看。
薑如煙將信件丟入一側的吊燈燈籠中,瞧著火苗迅速舔舐掉信件,方才匆匆朝著陳家趕去。
此時的離悠城唯有酒樓街市才有人煙,其餘之處靜謐地叫人心慌。
車夫有些困倦地揉著眼眸,在趕到陳家前,他便是問過薑如煙為何要去陳家。
薑如煙隻得尋了個借口,說是大夫人之死一事需要去請陳小將軍前來幫忙。
車夫聞言猛吸一口涼氣,問道,“大夫人當真去世了?”
這倒是薑如煙不曾想到的模樣。
車夫的語氣聽著並不像是作假,而是實打實地震驚。
依照小春所言,白日裏薑忠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喪事,而且尚書府大夫人之死這麽大的事情,旁人不可能不知曉。
“你們都不知道麽?”薑如煙困惑問道。
“昨日尚書府封了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有個丫鬟說是大夫人死了,可是嬤嬤立馬出來辟謠,說大夫人活的好好地根本沒事,封門乃府上有人害了天花。”車夫解釋道,“後來那丫鬟再也不曾出現過了,他們都說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