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審問

尚書府外已經候著兩排馬車,每輛馬車上都係著大紅繩,而車上皆是載著極其厚重的彩禮。

哪怕是下著大雨,附近的百姓也都是擁擠著前來圍觀。

“這是誰家的公子要娶尚書府家的千金呀?”

“依著我瞧,該是五皇子要娶尚書府嫡女了。”

“可不是說呢,這彩禮怕是就該有千萬兩黃金了。能夠出的起這彩禮的,整個大晏怕不是隻有五皇子了。”

百姓們碎碎念著,等不及想要瞧瞧看今日尚書府嫡女是否會出現。

“傳聞裏的尚書府大小姐知書達理,琴琴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生的一副好樣貌,說是比春滿樓的頭牌藝伎都要漂亮。”

“你好大的膽子,敢拿春滿樓的藝伎與尚書千金比較?”

“尚書府不就有一個現成的藝伎女兒麽?老媽是藝伎,女兒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百姓們哄笑著,嘲弄著薑如煙的出生,全然沒有注意到四匹駿馬從遠處而來。

“那不是江大人麽?怎的今日是會來尚書府?”

“估摸著是為五皇子提親罷,畢竟如今江大人是朝野中的紅人。”

他們話音剛落,隻見江秋寒提劍而來。

劍光泠泠,那說閑話的幾人頓時被削去頭發。

他們不曾反應過來,一道道劍光閃過,他們的手指亦是被削去幾根。

百姓們陡然間反應過來,哀嚎著四散奔逃,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薑如煙從蓑衣中探出腦袋,她剛來得及看到那舉著血淋淋的手掌到處亂跑的百姓,腦袋便是被微微用力地扭了過去。

“少看這些東西。”江秋寒的語氣不容置喙,不等薑如煙不滿地反駁,他便是一把摟住薑如煙的腰肢,將她抱下馬。

隨後江秋寒翻身下馬,他取下別在馬鞍上的油紙傘唰的撐開,隨後便是一把攬住薑如煙的肩膀,將她圈入懷中。

薑如煙下意識地想要推開江秋寒,可身子卻虛弱的緊,腿腳一軟險些摔倒。

江秋寒扶住薑如煙的咯吱窩,像提孩子似的將她摟在懷中,叫她不會摔下。

而薑如煙也隻得就著這動作被江秋寒一路帶回了正廳,還不曾到,他們便是瞧見兩排下人候在長廊內。

長廊內擠滿了裝著彩禮的箱子,而正廳裏還站著兩排下人,他們皆是捧著一個精致的檀木托盤,上頭擺放著珍貴物件,每一件都是用紅布遮蓋著。

江秋寒帶著薑如煙往裏走去,下人們在瞧見江秋寒的瞬間皆是跪倒在地,齊聲道,“參見江大人——”

而為首的則是大夫人和薑忠。

薑忠見到江秋寒的瞬間趕忙擁上前去,賠笑道,“江大人怎的淋成這幅樣子?來人,快些給江大人取條毛毯來。”

陳嬤嬤趕忙取來一條幹淨的毯子,她不敢親自為江秋寒披上,隻得跪在地上,雙手向上呈上。

江秋寒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如此,他微微頷首,道,“有勞尚書費心了。”

江秋寒拍了拍手,兩位禁衛抬著一個巨大的箱子往前走來。

“我奉天子之命,前來遞此婚書,這份為我送來的彩禮清單。”江秋寒淡淡道,他打了個響指,一側的禁衛遞去清單。

而薑忠連看都沒看便是吩咐下人接過,他斂去平日裏的傲慢與不耐煩,熱情說道,“能與江大人結親乃是我尚書府的榮幸,江大人還如此破費,實在叫老朽不好意思了。”

薑忠阿諛奉承的模樣還是女眷們頭一遭見著。

先前女眷們隻聽過關於江秋寒的傳聞,卻都不曾見過。

起初她們還等著笑話薑如煙嫁了個閹人,可在他們親眼瞧見彩禮陣仗時,才是收起原本鄙夷的視線。

更是在瞧見薑忠如此模樣時,紛紛做出媚態,恨不得自己也能從薑如煙這邊分一杯羹。

可江秋寒卻連斜眼都不曾斜一下。

他替薑如煙解下蓑衣,隨後那位帶著麗姑回來的禁衛匆忙趕來,他與江秋寒耳語兩句,隨後又急匆匆退了下去。

“婚約一事已經說完,我前來還有一事。”江秋寒的視線轉向大夫人,他眼神寒冷刺骨,看的大夫人渾身發顫。

她在瞧見江秋寒帶著薑如煙回來時,手腳已經開始發冰。

她在內心暗暗祈禱了無數次,希望他們沒有找到麗姑,也沒有發現綁匪。

可是眼下她隻能夠不停地盤著佛串,緊緊閉著眼睛回避著江秋寒的視線。

薑忠大抵知曉事情起因,於是遣退所有下人,這正廳隻餘下他們四人。

“大夫人,是我來說,還是你親自交代?”江秋寒自然地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他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打著椅子把手,這聲音催的大夫人愈發急躁,她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額上更是有豆大的冷汗直流。

江秋寒等得住,薑如煙倒是有些等不住了。

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寒氣也是瞬間從腳底下來,整個身子忍不住發冷的緊。

江秋寒立馬站起身,他伸出手背貼在了薑如煙的額上,察覺到了滾燙後,眼神一凜。

“大夫人買通劫匪擄走梨花院丫鬟,試圖栽贓嫁禍給如煙謀殺一罪,若非我趕到及時,如煙和那丫鬟都要丟了性命。薑大人,此事是我移交大理寺審判,還是你自行給我個滿意的答複?”江秋寒語氣冰冷,聽得大夫人頓時癱軟在地,先前的儀態統統消失。

她雙目失神片刻,旋即立馬抱住薑忠小腿懇求道,“老爺,你我夫妻多年,我娘家幫助尚書府頗多,我也隻是一時糊塗,這才是鑄成了大錯!老爺,求您饒我一命!我願意為煙兒當牛做馬,求她原諒我!”

薑忠有些為難地瞧了薑如煙一眼,大夫人娘家的確是一等一的貴族,如若失去了她娘家這靠山,尚書府要損失一大筆。

可如若給不出滿意的答複,顯然江秋寒才是最難回複的主。

薑忠左右兩難,隻得將選擇權交給薑如煙。

薑如煙輕輕咳嗽了兩聲,垂眸一瞥,低低說道,“砍去雙腳,把舌頭拔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