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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不僅盛言臻忙,江意也是滿課,午休的時候她和董辛結伴去食堂,路上接到一通電話,居然是談也打來的。

談也說周末有一場攝影圈的派對,主辦方是業內大佬,很有號召力,不少知名攝影師都會到場。談也也收到了邀請,問江意有沒有興趣,他可以帶她一道參加,能認識不少誌同道合的朋友。

周五江意沒課,很想去參加,不過又有些猶豫。這派對聽起來規格挺高,她一個業餘愛好者,萬一說錯做錯,再給談也惹來麻煩,就不好看了。

談也似乎猜到江意的心思,說:“你放心吧,大家包容性都挺高,沒那麽容易得罪人,更何況,看不慣我的那些,我早就挨個得罪過了,輪不到你。”

這話若由別人來說,隻會顯得傲慢狂妄,換成談也卻別有一番味道。

他是新一代青年攝影師裏風頭最勁的一個,有作品有獎項,還有藝術悟性,多個知名品牌都曾向他拋來橄欖枝,邀請他拍攝平麵廣告和形象片,漂亮的履曆給了他肆意的資本,狂妄也成了為人樂道的亮色。

談也幾句話打消了江意的顧慮,兩人又商量了一下時間,約定在學校西側門見麵,談也來接她,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董辛在旁邊聽到點話音,免不了要打趣幾句,問江意是不是要去約會,小姑娘長大了,敢背著“飼養員”談戀愛。

江意解釋說這個就是普通朋友,剛認識的,交情不深。

董辛心細如發,立即發現微妙處,追問:“這個是普通朋友,哪個是不普通的?小江意,你不對勁兒啊!”

江意隻是笑,故意裝傻,嘴上卻沒否認,心裏想著,不普通的那個可是人間絕色!

第三種絕色!

星期五那天江意早早就起床了,洗漱化妝,還把董辛從床簾後挖出來,讓她幫忙弄頭發。董辛人還沒醒透,八卦之心倒是活了,追問了好幾遍“你真的不是去約會嗎”,直到江意並起三根手指對天保證,她絕對不會背著“飼養員”談戀愛,才算作罷。

談也的車準時停在學校西側門,江意早已等在那裏。他降下車窗跟江意打招呼,車廂內外的兩個人同時看清對方,也同時一歎。

江意第一次見談也時,為了配合桑桑的小惡魔造型,穿了條白裙子,幹淨得如同春天的日光。今天則穿了半長的針織裙和過膝靴,腰帶束出腰身和胸前的線條,輪廓十分柔美,有種旖旎的**感。

談也打量江意時,江意自然也在打量談也。

他難得穿正裝,還選了黑色,那股難馴的野性感被板正的衣裝束住,發色灰藍,鼻梁高挺,整個人介於桀驁和冷硬之間,遊刃有餘,完美駕馭。

江意拉開副駕那側的車門,坐進去,笑著調侃:“今天我‘愛豆’的扮相很不錯嘛!”

談也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理了下袖扣,挑眉道:“畢竟是要站在江小姐身邊的,不收拾得體麵些,我怕會自慚形穢。”

這話帶點恭維的意思,社交場合裏,男士取悅女性時慣用的小技巧。

江意笑了笑,沒再作聲。

聚會的地點不在酒店,主辦人提供了自己的私人別墅,上下兩層,家具和裝修的風格都很小眾,還有立著木質秋千的小花園,白色金屬柵欄上開著一叢叢的粉薔薇。

談也帶著江意上二樓,邊走邊低聲介紹說:“派對的主人,也是這房子的主人,姓秦,是國內第一批拿到國際大獎的人像攝影師。”

“你說的是秦書恒秦老師吧?”江意眼睛亮亮的,“我看過他的攝影集,就是那本《紅潮》,很有感觸。”

談也眼裏有笑意,看上去分外溫和,說:“今天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跟秦老師打個招呼。老師性格很好,平易近人。”

江意彎著眼睛,玩笑道:“天哪,又要見到偶像了,我還真有點緊張!”

談也輕嗤:“出息!”

說話間,有個女孩子從江意身邊走過,及腰的酒紅色鬈發如煙如霧,模樣嬌俏漂亮,很有辨識度。江意在某個小眾綜藝節目裏見過這女孩,是個民謠歌手,出過幾張偏小眾的音樂專輯,口碑都不錯,董辛還追過她的現場音樂會。

江意的目光尚停留在那個民謠歌手身上,談也已經帶她走到吧台前。

有個穿絲綢襯衫的年輕男人走過來,朝談也舉了下手裏的酒杯,熱絡地打著招呼:“好久不見啊,談哥。”

來人戴著副細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有點眼熟,江意一時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那人往江意身上瞥了一下,臉色微變,浮起點似笑非笑的模樣,說:“今天遇到的熟人還真不少!小美女,不記得我了?那天在孫枕秋的局上,誰拿果汁潑人來著?”

話說到這裏,江意自然也想起來了,這不是跟孫枕秋一起嚼舌根的那個眼鏡男嘛,言語下作且刻薄,潑了盛言臻一身髒水。當時他緊挨著孫枕秋,江意那杯石榴汁有一小半也澆在了他身上,一報還一報,十分解氣。

不是冤家不聚頭,江意心想,老祖宗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