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桑桑就是個話癆,口頭禪是“小茶壺”,凡是她討厭的,全部歸為小茶壺!
桑桑絮絮地說了半天,江意那些黑曆史她丁點兒沒藏,全給賣了。江意低聲歎氣,心想,以後啊,交朋友一定要睜大眼睛,絕對不能再交這種專門挖坑等她跳的“坑貨”!
談也看上去冷冷淡淡,脾氣卻很好,一直耐心聽著,時不時地揉一下桑桑的腦袋。桑桑被他揉得站不穩,晃來晃去,像個不倒翁。
好不容易等到桑桑收聲,江意終於找到空隙,問出她最好奇的那個問題:“你們是親兄妹嗎?”
“親的親的!如假包換的親兄妹!他跟老爸姓,我跟老媽姓。”桑桑說,“人手一個,平均分配,不然容易打起來!”
眼見桑桑越說越離譜,談也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桑桑嘿嘿一笑,露出點小虎牙,說:“我媽嫌女孩姓談取名字不好聽,太硬氣,跟她姓桑的話,無論叫什麽都可愛,所以我就姓桑啦!”
言談之間,寥寥數語,就已呈現出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
敦厚溫柔的爸爸,活潑明豔的媽媽,一雙兒女也十分優秀。
江意臉上的微笑稍稍淡了些,不得不承認,她有些羨慕。
這條小路在當地挺有名,裏麵全是隱私性很好的私人俱樂部和小酒吧。談也是跟朋友一起來玩的,他讓江意和桑桑在外麵等一會兒,他進去打聲招呼,然後出來送她們回家。
江意手上還拿著人家的外套,立即說:“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就不麻煩‘談神’了。”
她平時和桑桑開玩笑,叫“談神”叫慣了,這會兒完全是脫口而出。
談也已經走上台階,聞言回頭看了江意一眼。街燈下,他眼眸漆黑,有些無奈地說:“換個稱呼吧,神不神的,我真擔不起。”
桑桑反應快:“不叫‘談神’,叫也哥!”
說著,她抬起手臂搭上江意的肩膀:“以後,咱倆一起叫哥,讓當哥的給買零食買飲料。你比我還小兩歲,叫聲哥也不吃虧!”
談也仍站在台階上,半轉過身,似乎在等江意表態。
桑桑都鋪好了台階,江意自然不會推拒,很乖地叫了聲也哥。
談也勾起嘴角,還了她一個淺淡的笑。
談也進去跟朋友打招呼,兩個女孩在外麵等。靠近街燈的地方蚊子太多,桑桑怕癢,往稍暗些的地方走了走。
江意想了想,還是和桑桑道了個歉,說她今天太衝動,那杯果汁都潑得有些過分。
“為什麽要跟我道歉?你腦袋壞掉了?”桑桑瞪圓了一雙大眼睛,“咱們倆是好朋友,一夥的,理應共同抗敵,一致對外,懂不懂?別說你隻是用果汁潑她,就算你用榴梿丟她,用菠蘿蜜丟她,我也絕不會嫌你選的水果太貴,太敗家!這就是友情,‘有福一塊享,有難一起跑’的友情!”
江意被逗笑了,捏了捏桑桑的臉頰說:“你可真能護短!”
“我隻是青銅級,剛入門。”桑桑揮揮手,說,“等你跟我哥混熟了,就知道什麽叫星耀級護短了!”
說到這裏,桑桑又湧起點八卦的小心思,她用肩膀撞了撞江意,問:“那個盛言臻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江意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慌亂地擺手:“不是不是,你千萬別誤會!”
“你還小呢,不要急著談戀愛!”桑桑伸手在江意下巴上勾了勾,“小仙女就該看遍風景,環遊世界,不要陷進感情裏,隻圍著一個人轉!而且,我們小江意這麽漂亮,又聰明,在我看來,沒有男人能配得上你!”
江意擰開水瓶的蓋子喝了口水,聽見這話險些嗆到,一邊咳一邊又忍不住笑,想起電影裏的台詞——
真正的閨密會跟你搶男人?她隻會看不上你選中的男人!覺得你是豬油蒙心瞎了眼,小天鵝配了隻癩蛤蟆!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口哨,調子拖得很長,一股子流氓腔。
兩個年輕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背地走過來,眼珠子好像黏在桑桑身上,上上下下掃個不停,邊看邊邪笑,嘴裏不幹不淨地嘟囔著。
江意立即拉住桑桑的手臂,將她擋在身後。兩個男人見狀笑得更大聲,甕聲甕氣地說:“躲什麽啊,妹妹!穿那麽浪不就是給人看的!腿還挺白!過來跟哥哥喝幾杯,哥哥請你吃消夜,吃燒烤大香腸——”
話音沒落幹淨,不知打哪兒飛過來一個酒瓶子,正砸在兩個醉鬼麵前,“哐”的一聲巨響,碎片飛得到處都是,有幾塊甚至刮傷了那兩人的小腿。
兩個醉鬼高聲咒罵,江意和桑桑同時渾身一僵。
“大晚上的,隨便對陌生女孩吹口哨,還說些不上台麵的話,回家問問你媽、你妹妹,這麽做合不合適?”
談也自暗處走出來,腳步沉重,不動聲色地擋在兩個女孩麵前。
他的襯衫外套借給了江意,上身隻有一件純色短袖,脖子和手腕上都戴著細細的銀鏈子,再加上灰藍的發色,很有幾分混跡街頭的痞氣。
“剛聽二位說要請吃消夜?帶我一個唄,我也能陪哥哥喝酒!”談也單手插在口袋裏,半袖下露出一截小臂,肌肉線條流暢,不會顯得很壯,有種自然的力量感。他低頭咳了一聲,繼續說,“我不夠格的話,後麵酒吧的包廂裏還有幾個朋友,要不把他們叫出來陪陪二位?上學那會兒都是校隊的,酒量好著呢!”
兩個醉鬼又又壞,隻敢借著酒勁兒欺負女孩子,一見談也立馬老實了,忙不迭地道歉,說:“對不起啊哥,我喝多了跟妹妹開個玩笑,沒惡意!”
“你是沒惡意,還是沒那個作惡的膽子啊?”談也冷笑了一下,“都是成年人了,即便做不到頂天立地,也不該那麽卑劣!”
兩個醉鬼沒敢再吭聲,灰溜溜地跑了。
江意這時才小心地吐出口氣,低聲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要打架。”
她邊說邊不安地眨著眼睛,手指在鼻尖上揉了揉,透出幾分不自知的呆萌和可愛。
談也似是笑了一下,眉目看著比平時柔和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有我呢,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