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年之後
一年後 Y國
殷崢崢站在靶位前，她專注地瞄準目標物，按動扳機鍵。“砰砰砰”連著三槍，目標物連續被擊落。她舒了一口氣，將手槍放到一旁，她走到一旁拿了瓶礦泉水打開。
“殷小姐。”阿甸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殷崢崢回頭：“甸姐。”
“夫人讓你晚上過去吃飯。”阿甸走過來。
“好。”殷崢崢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水。
“聽林超說，你最近槍法進步神速。”阿甸沒有像往常一樣傳完令就離開。
殷崢崢淡淡道：“自保勉強，要保護人還差得遠。”
阿甸微怔，這一年來，殷崢崢的轉變連她都看著暗自稱讚。想起來當初陸程夫人讓她將殷崢崢帶來Y國時，她還極力反對過。在她看來，一個遇事慌亂，將愛情看得比命還重的年輕小姑娘是很難有什麽長進的。
殷崢崢喝完水後準備繼續練槍。
“老嚴種的鬱金香這一茬開得不錯，要不今天就不練了吧，去看看花兒。”阿甸說。
殷崢崢一言不發，她拿過槍繼續訓練起來。這一年來，她隻剩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和過去的殷崢崢一刀兩斷。
一個多小時後，她終於完成了今天的訓練。回到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時，阿甸還等在那裏。
“甸姐，有什麽事情你直說。”殷崢崢道。
阿甸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殷崢崢沉默地跟著她往外走去，天空飄著細雨，兩個人就這麽漫步沿著馬路走了。來Y國一年了，殷崢崢漸漸地就習慣了Y國這多雨的天氣。
“小離阿姨的病情麽？”走了一段路後，殷崢崢問。
“不是。”阿甸否認。
殷崢崢揚眉看她。
阿甸遲疑了一下，說道：“韋禦年來Y國了，據說有一個商務談判，行程是一周。殷小姐，他給我打了電話，問你是否願意見一麵。”
“不願意。”殷崢崢答得十分幹脆。
阿甸後麵的話就咽回去了。
“他……”
“甸姐。”殷崢崢微笑，“你為他當說客？這就不尋常了。”
阿甸有點兒尷尬，但還是說道：“我認為你們應該見一麵。”
殷崢崢停頓住腳步，細雨中，她定定地看著阿甸：“坦白說，我沒有忘記他，也沒有完全放下他。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和他見麵，我不想再動搖自己的心思。甸姐，你很清楚，我當初為什麽會跟你來Y國。”
阿甸微微點頭。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穿過馬路，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陸程夫人住的莊園。守門的老約翰見她們兩個人淋著雨回來，他急得哇哇大叫，拿了把傘就跑出來。嘴裏不停地數落她們倆，說這種天氣的雨淋了容易生病。
阿甸很無奈，但還是接過了傘。
殷崢崢忍俊不禁：“老約翰真應該跟我們回國，他的作派太像我們那裏的爺爺。”
老約翰見她們接了傘，又嘀咕了幾句就回到大門那裏了。
十來分鍾後，她們走到了一座兩層的紅磚小樓前，殷崢崢往台階走去：“甸姐，晚上七點嗎？”
“是。”阿甸說。
殷崢崢往上又走了幾個台階，然後停下來，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阿甸：“甸姐，你直說吧，不必左右為難。”
阿甸抿唇。
“陸程夫人讓我去辦什麽事兒？”殷崢崢問，阿甸這麽為難，看來事情很棘手。
“有個不錯的男人。”阿甸這麽說。
殷崢崢微愣，難道阿甸吞吞吐吐一直說不出口，又勸她和韋禦年見一麵。原來是陸程夫人要給她安排婚事了，她平靜的心裏泛起微微的波瀾。
“知道了。”她說，然後她沒再回頭地往台階走去。
阿甸看著殷崢崢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她斂神色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殷崢崢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年輕人，在感情上是百轉千回。
殷崢崢進了屋，擦了頭發，倒了一點紅酒，她走到窗邊的沙發前坐下。拿過早上出門前看了幾頁的書，她和往常一般翻了起來。
“有個不錯的男人。”阿甸的話在她腦海裏回響，心緒到底有些亂了，她側頭看著窗外。雨霧中，後院的玫瑰在暮色裏安靜而狼狽。
她幹脆放下了書看起了雨，一年了，韋禦年想見她了。見她做什麽呢？問她過得好不好？然後她回答過得不錯。再沒有然後了，還有什麽相見的必要？她並不缺那聲問候。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她，不會再像當日那樣毫無尊嚴，死皮賴臉地求他了。有些事情，經曆一次足夠。
六點四十五分，殷崢崢對著鏡子攏了攏頭發，拿過一旁的大衣，她出了門。從她住的小樓到陸程夫人的住處走路要十分鍾左右，她下了台階發現雨已經停了，但天空仍是陰沉的。看起來，明天還是要繼續下雨。
十分鍾後，殷崢崢到了陸程夫人的住處。管家已經候在門口，見了她，殷勤地迎上來。
“殷小姐，陸程夫人已經在等您了。”他說。
殷崢崢跟著管家進了屋，然後將外套脫了遞給了他。進了大廳後，她看到陸程夫人坐在壁爐前聽著電話。
見殷崢崢進來，陸程夫人朝她招了招手，然後又指著一旁的沙發示意她先坐下。
殷崢崢輕手輕腳走過去，挨著沙發繃著身體坐直。
“好了，不必再說。”陸程夫人明顯不耐煩的語氣，語罷，她掛斷了電話。
“陸程夫人。”殷崢崢見她掛了電話，恭敬地喊了一聲。
“嗯。”陸程夫人靠到椅背上，睥了她一眼，“你不冷麽？”
殷崢崢搖頭：“習慣了。”
陸程夫人歎口氣，然後坐起來：“我們先吃飯吧，今天的廚師是國內來的，我讓他做了幾道你愛吃的菜。走，去嚐嚐。”
殷崢崢趕緊起身，略略躬身：“謝謝夫人的關愛。”
陸程夫人擺了擺手：“你不必這麽拘謹。”
殷崢崢微微笑著，她陪著陸程夫人往餐廳走去。傭人得到示意，立刻開始上菜，兩個人的晚餐，足足上了十六道菜。
很正宗的粵菜，殷崢崢吃得很盡興。
陸程夫人胃口還是一般，吃了幾道菜就放了筷子，然後靠在椅子上看著她吃飯。
殷崢崢已經習慣了。
“崢崢，你來了一年了。”陸程夫人問。
“嗯，一年了。”殷崢崢端過湯喝了一口，非常鮮美。
陸程夫人微微點頭，片刻後道：“韋家的那場婚事，你還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