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到婆婆

“你,怎麽來了?”她很平靜的樣子。

韋禦年見她一副淡然的樣子,心裏頓時更加煩躁。他就不應該來,讓這個討厭的女人在醫院住上一年算了。

“來接我的合法妻子回家。”他帶著幾分嘲弄,將合法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她忍不住反唇相譏:“韋先生親自來接我出院,我是不是應該跪下來磕個頭謝恩啊。”

“謝恩不必,麻煩你之後把避孕措施做好,我不希望再發這樣的事情。”韋禦年語氣冰冷,說完他手裏的紙袋往**一扔,轉身往外走:“換衣服,十分鍾之內到樓下來,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

十分鍾後,殷崢崢換了衣服拎著醫院開的一袋子藥下了樓。

韋禦年的車子停在住院部門口,台階前,司機伸長了脖子望著。見殷崢崢走出來,他殷勤地跑上了台階。

“少奶奶,我來我來。”司機接過她手裏的藥。

殷崢崢好長時間沒見著陽光了,雙眼乍一受刺激,她退了一步,然後伸手擋了擋光線。

“少奶奶,當心。”司機關切地喊。

“她眼沒瞎,不會摔死。”聲音不高,但足以讓台階上的兩個人聽見。

司機便不敢再造次。

殷崢崢默默默地下了台階,默默上了車後座。韋禦年看著手機屏幕,連眼皮都沒搭一下,仿佛她隻是空氣。

車子要啟動時,韋禦年的手機響起來,很簡短的通話。先是將近十秒的沉默,然後他說了一個好字就掛了。

一路上,再無話。

殷崢崢看著車窗外,她還在想著他在病房裏說的那句話,他讓她之後做好避孕措施……他的意思是他們還會發生親密關係嗎?她想到新婚夜裏的情景,又想到烈日之下,她在劇痛中失去意識。九死一生,她撿回了一條命。

她覺得後背一陣又一陣的寒意,如果殷真真還活著,他舍得這麽對她嗎?肯定不舍得吧,殷真真那樣嬌弱,他疼她愛她都來不及。

那她的命對他算什麽呢?在他心裏,她不過是“殺人凶手”而已,他對她隻有恨,他還說過要讓她知道什麽是絕望?

她還是太天真,以為嫁給他再慘不至於慘過坐牢。

“你的耳朵是裝飾用的嗎?”韋禦年提高音量。

殷崢崢驚了一下,回頭看他。

韋禦年冷冷的表情:“你在想什麽?”

她穩了穩神,道:“沒有想什麽。”

他看她一眼:“這麽說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清楚了,那我就不再重複了。”

殷崢崢傻眼了,她剛才是好像聽見他說了什麽,可她以為他在打電話,根本沒留心是不是在對她說話。

“對不起,我剛才沒有聽到你說的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

韋禦年低頭看起了手機。

殷崢崢等了至少兩分鍾,他整個人仿佛長進了手機裏。看著他頭頂濃密的頭發,她想,如果她現在撲過去把他頭頂的頭發一根一根全拔掉,他會打死她嗎?

會的。

她確定了這一點後放棄了這個可怕的念頭。沒辦法,他不肯再重複,那她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車子在過了岔道口往另一個方向開去了,他不帶她回沁園。

這是要去哪裏?殷崢崢緊張得手心冒汗。

又十幾分鍾後,車子開到了市中心的某知名酒店。司機在大門口停了車,門僮趕緊上前來拉開了車門。

殷崢崢跟著韋禦年下了車,進了大堂,冷氣逼人。殷崢崢隻覺得雙臂涼得厲害,也虧韋禦年特地“關照”她,拿了條無袖的裙子到醫院接她。

“我媽隻在這裏停留四個小時,吃完飯,她就飛法國去了。”到電梯口時,韋禦年這才開了金口。

殷崢崢這才知道要見韋禦年的母親,她的婆婆。記憶裏,她還是十三歲那年見過她,十三年了,她對他母親的印象早就淡了,隻記得那是一個化著精致妝容表情嚴肅的女人。後來,她選擇嫁給韋禦年,婚禮那天,她連現場都沒有去。那是一場什麽樣的婚禮,來了什麽樣的人,她統統不知道。

“哦。”她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沒準備禮物。”

電梯升了好幾層,他語氣淡淡:“不用準備。”

見麵的地方訂在酒店的二十八樓,是一家粵菜館,殷崢崢和朋友來吃過一次,很正宗的粵味。

進了包廂後,她發現來的人不止她的婆婆,還有她的父親和繼母。

大家乍一見麵,氣氛十分微妙。

韋禦年的母親坐靠窗的位置,他們進去後,她將手裏的手機放到了一旁,然後目光就落到了殷崢崢身上。

“媽,崢崢來了。”韋禦年對他母親說到。

“崢崢都這麽大了?”韋母十分詫異的語氣,然後她起了身,直直地朝殷崢崢走過來。

殷崢崢緊張到喉嚨發幹,想跟著韋禦年喊一聲媽,但怎麽也喊不出口。一直到韋母走到她麵前,她才憋出三個字。

“阿姨好。”

眼前的韋母比記憶裏的更具風采,歲月經年之後,韋母的眼神中添了幾分溫和。

聽到了殷崢崢的稱呼,韋母似乎也並沒有覺得不妥。她打量殷崢崢一番,轉頭對韋禦年道。

“B市那個項目結束了,你專心陪崢崢一段時間。婚禮病一場,現在又病一場,年輕人,哪裏那麽容易生病,多半是心情鬱結導致的。”

收回視線她拉過殷崢崢的手:“阿年太忙,真是苦了你了。”

殷崢崢有多久沒有聽到這樣貼心窩的話了,鼻頭一酸,差點就要掉淚,她忙說:“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的身體不好,我會好好鍛煉身體的。”

韋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坐下吧,別總站著了。”

“崢崢,聽阿年說,你生病住院了,公司實在忙,這不,我和老殷打算一會兒吃完飯就去看看你呢。”繼母見縫插針地迎過來挽住殷崢崢的手,臉上的假笑比酒店大堂的假山還要假。

殷崢崢隻覺得額頭一痛,那天繼母把她往死裏砸的狠勁還曆曆在目呢。

“霞姨。”殷崢崢也堆起假笑,語氣生硬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