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裏逃生

“崢崢,我的至愛,我知道你的痛苦……”她看著手機屏幕,短短幾行字,卻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才讀完。最後一個字落下後,她抬頭看韋禦年。

最終的真相出來了,他要在殷真真的墓前給她定罪了吧。

韋禦年從她手裏抽回了手機,他的視線轉到了墓碑上,聲音疏離又冷淡:“阿濱是你的校友,低你兩屆,從大二開始暗戀你。你說你不認識阿濱,但如果你沒有給過他任何的暗示或回應,他又怎麽可能為了你去殺人?”

殷崢崢的心縮成一團,多麽可笑,那個殺人凶手,是她的暗戀者,為了她,他去殺了殷真真。這個世上,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他頓了一下,回頭:“因為你,真真才會死。你比殺人凶手更可恨。”

她強撐著坐直身體,抬手拂額前的碎發,她這才發現一直撐著地麵那隻手掌心擦破了好大一塊,皮外翻著,血在不斷地往外滲,被摔到的半邊身體也疼,她也有點兒分不清到底哪裏疼?

“那個人如果真的如你說的那麽愛我,又怎麽會在我的別墅裏殺害真真?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將我陷於絕境之中麽?”殷崢崢冷笑著。

韋禦年眸色一沉:“因為他隻有那個機會,真真有了孩子,任何地方我都會陪她去。真真一直想得到你的祝福,說服了我單獨去了你的別墅。”

殷崢崢強打精神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頭發,她說:“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韋禦年的雙眸陰沉下來,這個女人總是那麽驕傲地昂著頭,哪怕他把她撕碎,她也是咬著牙一聲不吭。他見過各種對他死纏爛打的女人,卻從沒見過她過樣死不低頭的女人。

“我想怎麽樣?”他重複了一遍,帶著幾分玩味,“你現在絕望了麽?殷崢崢,還早得很呢,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絕望。”

殷崢崢迎著他的目光,炙熱的陽光下,她看到他眼中濃濃的恨意。

“好。”她說。

韋禦年微怔,這個好字是他沒有想到的。這個女人昂著頭的樣子可真討厭,她以為絕望就是被人監視而已吧,畢竟像她那樣張揚慣了,每天都周旋在不同男人身邊的女人,過了一個多月被人監視的生活,算得上很難熬了吧。

“你現在可以滾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了。”他轉過頭去,輕輕撫摸著墓碑上殷真真的照片。

殷崢崢艱難地起了身,視線的餘光裏,韋禦年的目光那樣深情,悲痛。

她多麽希望,那個死了的人是她。

如今,她還活著,卻墜入了無望的深淵之中。

陵園裏的墓碑真多啊,一座又一座。有一天,她也會死吧,那她一定要提前立好遺囑,她一定要離這座陵園遠遠的。無論活著還是死去,她都絕不要和殷真真再有關聯。

她一步一步走著,穿過斜坡,順著台階往下挪。太陽越來越刺眼,身體很痛,似乎,下身也脹痛起來,有什麽東西急著要掉出來一樣。她低頭,她的雙腿之間,有血一直在往下滴。

孩子……她喃喃地念了一句。

腹部突然襲來一陣尖銳的痛,更多的東西湧出來。殷崢崢雙膝癱軟著跪到地上,無邊的痛襲來,她的雙手徒勞地護住腹部。

在她陷入昏迷之前,隱約的,她聽到有人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殷崢崢流產了,宮外孕。九死一生,失了很多血,又輸了很多血。

看護她的小護士新來的,專業,但因為太年輕,無所畏懼,幾天下來,把她當天入院搶救的凶險反複描述了無數遍。又責怪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罵得最多的是讓她懷孕的狗男人。

殷崢崢聽著小護士罵人,她的心裏竟然暖暖的。可能太久沒聽到人說話了,連責備的話也變得動聽起來。

“你老公怎麽那麽忙啊?你這都要出院了,他也不來接你嗎?”小護士手腳麻利,一邊拔針頭,一邊第一百零一次問她。

殷崢崢勉強笑了一下:“他很忙。”

事實上,韋禦年到底忙不忙?她根本無從得知。那天她暈倒在陵園,據小護士說送她來醫院的是陵園的工作人員。

這麽多天過去,除了醫生和護士,殷崢崢再沒見到別人。

如果不是醫院的費用預交了一大筆,她都要以為韋禦年根本不知道她住院的事情。

“那你爸媽呢?你不給你爸媽或朋友打個電話嗎?”小護士愈發好奇,畢竟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獨自住院是件十分淒涼的事情。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殷崢崢淡淡地語氣,殷真真死後,她被韋禦年帶到了沁園。從此,外麵的世界全被他關上了。

小護士一臉同情地看著她:“那……誰來接你出院呢?你這出院了有地方住嗎?”

“有。”她答得更簡潔。

小護士歎了口氣,把空的輸液袋放到了托盤上,叮囑道:“那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那個狗男人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拿掃把打他……”

“小周。”一聲嚴厲地怒喝。

殷崢崢和小護士都被嚇了一大跳,兩個人同時看向門口。隻見護士長一臉嚴厲,護士長旁邊站著的男人竟然是……

韋禦年!

殷崢崢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那個男人拎著個紙袋麵無表情地往病房裏走,這不是她的幻覺。

“護士長。”小護士嚇得臉都白了。

“韋先生,實在抱歉,年輕小姑娘剛參加工作,不懂事兒,還請你大人有大量。”護士長誠惶誠恐,一邊拿眼神瞪小護士。

小護士看著麵無表情的韋禦年,嚇得連連說對不起,然後端著托盤飛快地跑了。

“韋先生……”

“你去忙吧。”韋禦年打斷護士長。

“好,好的。”護士長也不敢再多說,轉身趕緊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裏變得無比安靜,殷崢崢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他這是來看她?

韋禦年有些煩躁,明明忙到要死,出院這種小事,他派蘇然來就可以辦得妥妥帖帖的。可見了鬼似的,他覺得對她愧疚。他該死的愧疚什麽呢?明明都讓她吃藥了,她懷孕是她倒黴……

殷崢崢見他眼神裏全是不耐,她回過神來,他怎麽可能是來看她的?恐怕隻是來看看她到底死了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