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惡魔

三十七分鍾後,車子開進了沁園。殷崢崢下了車進了大廳,平常懶散的傭人們如臨大敵般,空氣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殷崢崢後背的肌肉也不自地收緊。

“少奶奶。”韋家的老保姆桂嫂從直梯口小碎步跑過來,“二少爺讓你馬上到書房去。”

“好。”殷崢崢應聲。

搭乘直梯上了三樓,出電梯左拐第一間便是書房。書房的門開著,穿著黑色襯衫的韋禦年側著身站在書架旁,他手裏在翻著一本書。

殷崢崢收住腳步,多麽美好的畫麵,畫麵裏的男人那樣英俊,沉靜,那是她愛了十三年的男人啊。

“進來。”幾乎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

殷崢崢走進去。

“桂嫂說,你找我。”她嘴角不自覺就上揚,雖然心裏發誓過無數遍,再見到他的時候要演得比他還冷酷,可真的見了他,她就演不出來了。

韋禦年將手裏的書扔到了書桌後,他朝她走過來。

他的壓迫感實在太強,殷崢崢身體繃緊。

“對,我找你。”他走到她麵前。

殷崢崢退了一步,然後微仰著臉看他。

“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他也看著她。

“你問。”她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

“7月15號那天,你在酒吧和一個叫阿濱的男人喝過兩杯酒?”他問。

殷崢崢愣了一下,7月15號那天,兩個多月前的事情了。是,那段時間,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泡在酒吧裏。因為她最愛的男人即將和她最討厭的女人結婚。

她和數不清陌生男人喝過酒,一杯,或者兩杯,絕不喝第三杯。那麽多的男人,她又怎麽可能記得住他們的名字。

“那天我是在酒吧喝過酒,但不知道和我喝酒的男人叫什麽名字。”她誠實道。

“是嗎?”韋禦年微微挑眉,他轉身走回書桌旁,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塑料密封袋,隔著幾米的距離,他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身上。

“不記得了對吧,那我來提醒你。”他冷笑著,“這東西,我相信你並不經常送人。”

殷崢崢被砸了正著,塑料密封袋掉到了地上,裏麵裝著一件黑色的bra。她大腦“嗡”了一下,記憶瞬間將她帶回7月15號。那天,她和小姐妹喝酒玩真心話大冒險,她輸了,選了大冒險。小姐妹讓她隨機找個陌生帥哥喝兩杯酒,並將身上穿的bra送給他。

她真的這麽做了。

即使事情經過很羞恥,殷崢崢還是艱難地進行了解釋。

“你嘴裏還有一句實話嗎?”韋禦年一步一步逼近到她的麵前,他抬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我說的都是實話。”她痛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都是實話?”他又逼近幾分,臉幾乎要懟到她的臉上,“那我要不要再提醒你一下,你生日那天,阿濱去了你的別墅,難道不是你請去的嗎?或者你要告訴我,你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殷崢崢睜大了眼睛,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她隻給她關係要好的十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她絕不可能去邀請一個陌生男人來她家。

這是怎麽回事兒?是她的哪個小姐妹把她不認識的男人帶來了?為什麽不經過她的同意?總共十幾個人,為什麽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院子裏有一個陌生男人?

“是他給真真開的你別墅的側門。”韋禦年推著她已經退到了書架下。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晴天霹靂,從發現殷真真死在她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變得匪夷所思。她一直在想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現在她明白了,這就是一場陰謀,一場要將她置於死地的陰謀。

是誰要這樣害她?殷真真嗎?

不,不會有人真的拿命做賭注,尤其那個人還是殷真真,她費了那麽多心思才得到韋禦年,又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很快就要做韋少奶奶,怎麽舍得去死?

那會是誰?除了殷真真,還有誰恨她殷崢崢恨到要置她於死地?

她想不到了。

“我不認識什麽阿濱,是有人要害我。”她竭力地保持著冷靜。

他笑了:“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頑固,我再沒見過比你更嘴硬的女人了。”

“我殷崢崢從來敢做敢當,做過的事情,我絕不否認。沒做過的事情,我也絕不背鍋。那個叫阿濱的人呢,你把他帶來,我可以和他當麵對質。”殷崢崢昂著頭倔強地說道。

“你要見他?”他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幾分。

殷崢崢悶痛地哼一聲。

“他死了,在警方找到他之前死了,畏罪自殺。不過他給你留了遺書,為了你,他殺了真真和孩子。”韋禦年幾乎是一字一句。

“我不認識他,遺書呢?在哪裏?”殷崢崢悲憤地吼起來。

“你想看,對吧,行,我會給你看,不過,不是在這裏。”他拽過她的手往書房外衝,如狂風般。所到之處,下人無不抱頭鼠竄。

竟無一人敢多問一句。

韋禦年把她拽到了他的車旁,然後將她丟進後座後,他自己上了駕駛位。司機追過來時,他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子衝出了院子。

韋禦年把殷崢崢帶到了永和陵園,穿過林立的碑群,她被他拽到了一座豪華的獨幢墓地前,那是殷真真的墓地。

殷崢崢這才知道殷真真已經下葬了。

韋禦年將她狠狠甩到地上,她被摔得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抬頭,墓碑上,殷真真笑得燦爛。

她仿佛在說:瞧,殷崢崢,你愛了阿年十三年又怎麽樣?我和阿年在一起隻有一年零八十三天又怎樣?無論我生或死,他的心都是我的。

顧雲卿蹲下來,他把手機遞到了她麵前:“念給真真聽。”

殷崢崢顫著手接過手機,亮著的屏幕上有一張照片,那照片拍的一張筆記本紙,紙上寫著幾行字:崢崢,我的至愛,我知道你的痛苦,為了你想要的幸福,我會幫你清除一切障礙。愛你。阿濱。

殷崢崢搖頭:“我不認識阿濱,我不念。”

“念。”他盯著她。

她還是搖頭。

“如果你不想讓小白下去給真真陪葬的話,你就給我念。”他說。

殷崢崢的手抖得幾乎要拿不住手機。小白是一隻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是它日日夜夜地陪著它。隻有它不防備她,隻有它毫無保留地信任她,喜歡她。

她看著他,她的阿年哥哥原來從來不是良人,他是一隻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