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遭遇巨變
海城八月
台風過境,暴雨如注。
“給我滾出去,我殷盛華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女兒。”男人怒吼。
“賤人,還我女兒的命來。她還懷著孩子啊,你會下地獄的。”一旁邊的女人抓過一旁花瓶朝殷崢崢砸了過去。
殷崢崢的額頭被花瓶砸了個正著,頓時血就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淌。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腦袋“嗡嗡”的厲害,整個人搖搖欲墜的。
他們一口咬定她就是殺人凶手。
沒有人聽她的解釋,誰都不願意相信她。
“來人,把大小姐的東西丟出去。”男人吼得聲嘶力竭。
殷崢崢被趕出了殷家別墅,狂風暴雨之中,她拖著行李箱走得跌跌撞撞。
仿佛一場噩夢,她突然就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八天前,她在自己的別墅過生日,一片歡聲笑語中,有淒厲的尖叫聲從她二樓的臥室傳來。她和一眾朋友趕到二樓,她駭然發現同父異母的妹妹躺在她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隨後有人報警,發現現場的保姆,以及別墅的主人殷崢崢被警察帶走。
警方偵查之後,證實殷真真死於他殺,但多個證人能證明殷崢崢不在案發現場。因此,殷崢崢被無罪釋放。
可是,在她父親和繼母心中,她就是殺害殷真真的凶手。
隻因為,從小到大,她和殷真真的關係都不好。
所有人都知道,她討厭殷真真。
可哪怕殷真真和她深愛了十三年的韋禦年在一起,她也隻是更討厭殷真真了而已。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殷真真死。
殷崢崢走出別墅大門時,一輛黑色加長商務車停在那裏,有個男人打著把黑色的大傘站在後座車門邊,閃電中,可以看到男人的褲角全濕了。
看樣子,車子已經停了好一會兒了。
“殷小姐。”打著傘的男人小跑著到了殷崢崢身邊。
暴雨被擋在了傘外,殷崢崢覺得頭嗡得更厲害,她感覺自己馬上要暈倒了,男人的話她聽得不甚清晰。
“你,是誰?”她問。
“韋禦年先生在車上,他有話問你。”男人虛扶著她往前走,走到車後座時,他拉開了車門。
溫暖的車燈下,一身正裝的韋禦年坐在那裏。他似乎剛從談判桌下來,周身上下一股肅殺之氣,令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阿年哥哥。”殷崢崢喃喃地喊了一聲,自從韋禦年和殷真真公開關係後,她就刻意地不再見他了。
算起來,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吧。如今再見,她卻如此狼狽。
“我來和你父親談婚禮的事情。”韋禦年開口了,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嘶啞。
殷崢崢如夢初醒般,她急急地開口:“阿年哥哥,真真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係。我不知道通話記錄是怎麽回事兒?但我以我死去母親的名義發誓,我沒有給真真打過電話。我,我過生日,但我沒有請她,你知道的,我和她關係不好,我不可能請她來。”
韋禦年很有耐心地聽她說完,他的神情愈發淡漠。
“聽說,你愛了我十三年?”
殷崢崢張了張嘴,她不知道他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問她這個問題。
“阿年哥哥,我……”
“是,或不是。”他打斷她,麵無表情。
“是。”她坦承。
韋禦年的唇角勾了勾,那抹似有似無的笑令他更加高深莫測起來。
“很好。”他說,“殷崢崢,那麽,半個月後的婚禮,你就替真真嫁給我吧。”
“不,不,阿年哥哥,我沒有想過要取代真真,我,我……”她語無倫次的。
韋禦年靠到座椅上,目光轉向車窗外,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坐穿牢底和嫁給我,你選一個。”他收回視線看她,語氣冰冷。
殷崢崢駭住,她很清楚,這海城之內,沒有韋禦年做不到的事情。
她強自鎮定:“可是,警察已經還了我清白。”
“警察總有辦錯案子的時候,不是嗎?”他收回視線,轉頭看她,神情篤定。
殷崢崢呆了呆,然後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她太天真了,竟然以為韋禦年會聽她的解釋。連她親生的父親都不相信她,他韋禦年,一個深愛殷真真的男人,憑什麽相信她的話?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看了看手表。
殷崢崢額頭上的血還在往下流著,她的視線模糊起來,眼前的男人也跟著模糊起來。他要她選擇,她要怎麽選擇?被拘留那一個星期,她已經嚐過坐牢的滋味了。
不,她寧願死。
嫁給他,會比死更難受嗎?
“嫁給你。”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韋禦年起身,他下了車,接過一旁男人手裏的傘,他說:“送殷小姐去沁園。”
一個多月後沁園
殷崢崢坐在公廁的馬桶蓋上,她看著手裏的驗孕棒,那鮮紅的兩條杠告訴她,她的猜測沒有錯。
她確實懷孕了。
新婚之夜的情景在腦海中閃現,她痛苦地閉上眼睛。那一夜,她站在那個到處都是韋禦年和殷真真的婚紗照的新房裏。她無處可逃,韋禦年將她逼到角落,捏著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告訴她,這輩子他都會好好對她。
她鬼使神差般地指著那些婚紗照說,殷真真在看著我們。
韋禦年暴怒,他將那些婚紗照摧毀在了她麵前。
那一夜,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他強逼著她吞下的那顆事後避孕藥。自此,她心裏的阿年哥哥死在了新婚之夜。
可是明明吃了藥,為什麽還是懷孕了?
倒黴的事情似乎總讓她遇上了。她苦笑。
“叩叩。”保潔阿姨用力地敲門並扯著大嗓門喊:“裏麵的小姐,你沒事吧,都進去半個多小時了。”
殷崢崢將手裏的驗孕棒扔進了垃圾桶,起身後,她作樣按了衝水鍵。
從公廁出來後,殷家的司機等在路旁。
她頓了一下腳步才往車子走去。
“少奶奶。”司機迎著她小碎步走過來。
殷崢崢心中警鈴大作,司機的表情帶著幾分緊張,不會韋禦年回來了吧?
“二少爺回來了,讓你馬上回去。”
“知道了。”殷崢崢穩了穩神,新婚之夜後,她就沒再見過韋禦年了,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回來了。
也罷,該來的總會來。
車子往沁園的方向飛馳,殷崢崢望著窗外的景物,左手下意識就放在了腹部。
這是一條不受歡迎的生命,她不想生下來,她想韋禦年也不會允許她生下。新婚之夜,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那幾乎要揉進她骨頭裏的恨……殷崢崢打了個冷戰,深吸了一口氣,她又想,或者他吃個午飯就走了呢,那麽她會找個機會悄悄把手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