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沒良心
“奶奶，她，她怎麽了？”殷崢崢心裏很慌。
“具體情況不知道，老板隻讓你快點去。”蘇然看著前方的路況，她幾乎要將油門踩到底了。
殷崢崢心裏“咯噔”了一下，先是她和韋禦衣差點死在黑衣人的槍口之下，現在韋老太太又突然進了醫院。兩件事情好像並沒有關聯，但又發生在這短短幾天裏，很難不讓人產生某種猜測。
十分鍾左右的樣子，車子開到了蘇然說的那個路口。一輛白車的車等在那裏，見蘇然的車停了，一個穿著灰色衛衣戴著墨鏡的男人推開駕駛位的車門下了車。
韋禦卿。
“蘇然，那我先走了。”殷崢崢說。
蘇然看了一眼手表，說了一個好字。
殷崢崢下了車。
“崢崢，上車。”韋禦卿繞到副駕位那邊，他拉開了車門。
殷崢崢知道事態緊急，現在不是計較誰來接她的時候，但看到是韋禦卿，她心裏還是非常別扭。
韋禦卿非常體貼地護著她上了車，然後他才快步往駕駛位走去。
“去X國玩得還開心嗎？“韋禦卿問。
“還好。”她答得勉強。
韋禦卿啟動了車子。
殷崢崢握著手機，微信上，她和韋禦年的聊天界麵一片空白。她很想問問韋禦年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老太太怎麽會突然進了醫院？聚餐那天，老太太看著精神還特好。
“奶奶應該沒有大礙。”韋禦卿看了她一眼。
“你怎麽知道？”殷崢崢狐疑地看著他，“奶奶生了什麽病？”
“沒有生病，她和我爸生氣，暈倒送醫院的。”韋禦卿說。
殷崢崢心裏的某根弦鬆了鬆，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韋老太太搶救和他們在X國的事情確實隻是巧合而已。
“你怎麽不在醫院守著？”
韋禦卿抽了抽鼻子，自嘲道：“那麽多人，擠得我有點頭暈，幹脆出來透口氣。”
殷崢崢接不上話，她隻好將目光投向了窗戶。
“我二哥大概是怕奶奶挺不過這次凶險，所以要你馬上到醫院去，畢竟奶奶要是活不了了，臨終遺言肯定有你一份。”韋禦卿的手指在方向盤有節奏地敲著。
“為什麽有我一份？”殷崢崢捕捉到他話裏的不尋常。
紅燈卻在這時轉成了綠燈，韋禦卿踩下了油門，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他開始沉默，沉默了片刻，他打開了音箱。一首古老的粵語歌響起，是已故歌手張國榮的“共同渡過”。
“為什麽不回答我？”殷崢崢傾身，眼神灼灼。她現在開始覺得，所有人都知道一些真相，隻有她什麽都不知道。
“你問我二哥去，我哪知道。”韋禦卿態度惡劣起來，他伸手將音量調大，大到殷崢崢覺得耳朵都要聾了。
殷崢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張國榮先生一首歌唱完，殷崢崢慢慢平靜下來。
“你猜我奶奶和我爸吵什麽？”韋禦卿大聲問。
殷崢崢連眼皮都沒搭一下。
“我爸一直以為我二哥和你結婚這事兒就是鬧著玩，沒有想到不但是真的，還得到了我奶奶的認可。他非常生氣，要二哥馬上回國，然後和你去辦理離婚。韋家這樣的名門望族，絕不可能娶你殷崢崢。”韋禦卿將吵架的情形大聲地轉述了一遍。
殷崢崢麵上仍保持著平靜，但拳頭已經攥緊了。很好，這才是正常的韋家人。要是人人都覺得她和韋禦年結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才不正常。
“如果你二哥娶的是殷真真呢？你爸接受嗎？”殷崢崢心平氣和地問。
韋禦卿抿著唇看著前方一直不讓行的車子，他猛打一把方向盤，又猛踩油門，車子險險地從一輛大車和一輛SUV中間穿了過去。
殷崢崢嚇死，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韋家人全都有毒，和他們在一起腦袋都得別在褲帶上，隨時做好掉的準備。
“不可能。”韋禦卿扔出了三個字。
殷崢崢心裏更加困惑，她明明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韋禦卿說過他以為韋禦年結婚的對象是殷真真，阿落也這樣說過。為什麽他現在又那麽斬釘截鐵地說韋父不可能接受殷真真作為韋禦年的太太？
“我爸中意的人選可不是你們殷家，你們殷家那點兒家底……”韋禦卿笑笑，“當然錢也不是主要因素，而是，算了，和你扯這些做什麽？總之，一切看天意吧。”韋禦卿看看前麵，“醫院要到了，殷崢崢，換個表情，悲傷一點兒，戲要演好一點兒。”
車子停在急診科的門口，韋禦卿和殷崢崢一起下了車往裏走。有護士來接他們，引著他們到了VIP觀摩室。韋禦卿在門口就停下了腳步，而殷崢崢一眼看到人群中最醒目處的韋禦年，韋禦年身邊的緊挨著是初亞。
“阿年。”殷崢崢穿過人群走到了他的身邊。
韋禦年和初亞同時轉頭看她，然後韋禦年伸手牽過了她，初亞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有些失神。
“奶奶怎麽樣了？”殷崢崢看著玻璃牆那邊的醫護人員緊張地忙碌著。
韋禦年沒說話。
“奶奶不會有事兒的。”一旁的初亞啞著聲說了一句。
“你腳還是完全好吧？走，我們去那邊坐著。”韋禦年溫柔地說。
殷崢崢心尖尖顫了一下，她跟著韋禦年走到一旁坐下。
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韋禦年一直沉默著，殷崢崢一開始還盯著手術台上看，但架不住時間實在太長了，加上長途飛行，她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突然間，有人用胳膊肘用力頂了她後背一下。
殷崢崢痛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轉頭，初亞站在她的身後，她神情專注地看著手術台。殷崢崢敢斷定，剛才那一頂就是初亞下的手。
“你去幫我拿一瓶礦泉水來。”韋禦年傾身過來對殷崢崢說道。
“嗯。”殷崢崢起了身。
從觀摩室出來後，她走到自動售賣機前，彎腰拿起礦泉水時，她的身旁多了一道身影。她轉頭，初亞看著她。
殷崢崢挺直後背，麵無表情道：“有什麽話直說。”
“奶奶生死存亡的時候，你竟然打瞌睡，殷小姐，你是不是過於沒有良心了？”初亞是微笑著說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