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怕的人

“你不在醫院?”韋禦年問。

“我在小舟這裏。”殷崢崢走到窗前,天色已經近黃昏。

“為什麽不打招呼?”他質問,隱隱夾雜著怒氣。

“我臨時決定的。”殷崢崢努力地保持著平靜。

韋禦年掛斷了電話,隔數秒,他發了條信息過來,讓殷崢崢給她發定位。

趙亦舟斜眼看她。

“韋禦年馬上過來接我,小舟,我回去了。”殷崢崢發了定位後收起了手機。

趙亦舟還是斜眼看她:“還想著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晚飯。”

“來日方長。”殷崢崢伸手拉她。

趙亦舟順勢起了身,她摟住殷崢崢的肩膀往外走:“雖然說,我對韋禦年很沒有好感。但想來想去,你和他結了婚,進了韋家的門。至少比霞姨算計你要強得多。”

殷崢崢鼻頭酸酸的,除了小離阿姨,就是趙亦舟真的關心她了吧。

“小離阿姨那邊,我有空會多過去陪她,你現在是豪門少奶奶,出入不那麽方便。有什麽事情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趙亦舟叮囑她。

殷崢崢點了點頭。

“反正不管怎麽說,我總覺得你得找點事情做,不能一天到晚圍著韋禦年轉。”趙亦舟停住,自嘲道,“我可真像你的老媽子,沒辦法,明明我還比你小兩歲。”

“那沒辦法,從小到大都是你管著我,我都習慣了。”殷崢崢笑著說。

“對了。”趙亦舟打開手機,點開相冊遞到她麵前,“這就是阿濱。”

殷崢崢看著照片上的男人,男人的長相和氣質都很普通,是那種見了三次麵也記不住的人,這就難怪她和他喝過酒卻完全沒有印象了。

“你可不知道,三個多月都聯係不上你,我差點沒急死。偏偏那韋家的門,我還真進不去。”兩個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趙亦舟停下腳步,她上上下下掃視她一遍。

“你也瘦了,眼裏也沒有幸福的光彩。本來給你準備了新婚賀禮,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想送,以後再說吧。”

“姑奶奶,三個月沒見而已,搞得我們像十八年沒見過一樣。”殷崢崢哭笑不得。

沒幾分鍾,一輛銀灰色小車急駛而來。趙亦舟伸手幫殷崢崢拉了拉衣服,然後轉過身就走。

“小舟。”殷崢崢喊了一聲。

“你回去吧,我可不想和韋禦年說話,我會想揍他。”趙亦舟說完頭也不回地往裏走。

車子開到了殷崢崢身邊停下,殷崢崢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你來這裏做什麽?”韋禦年語氣冰冷。

殷崢崢係上安全帶:“來看看小舟,她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國。”

韋禦年打著方向盤掉頭。

殷崢崢靠到座椅上,側頭看窗外的風景,她想著趙亦舟告訴她的那些信息,事情從來就不簡單。

“晚上韋家的人都會來,你不想出錯的話,最好跟緊我。”韋禦年突然說。

“嗯,好。”殷崢崢回頭看他,她打起精神,主動問道:“你能和我說說今晚家裏都會來哪些人嗎?”

“晚上見到了,你不就知道了。”韋禦年說話時,手機響起來,他在車載屏幕上按了一下,直接開了免提。

“阿年。”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晚上我等你。”

“沒空。”韋禦年拒絕得十分幹脆。

“沒事兒,多晚都行,我等你。”那頭的女人說道。

“我太太不答應。”韋禦年冷漠道。

那頭的女人默了一下,然後吃吃地笑起來:“阿年,你別說笑了,誰不知道你那場婚禮是祭奠殷小姐的,殷小姐都過世了,你都為她守了三個月空房了,也夠了吧?”

韋禦年直接掐斷了電話,車內很安靜,殷崢崢直視著前方,她看起來毫無波瀾的樣子。他心裏莫名又湧起一股煩躁,不是說愛了他十三年麽?聽到別的女人給他打電話,怎麽可以這樣無動於衷?

殷崢崢當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風平浪靜,那場沒新娘的婚禮原來不是為她辦的,而為了祭奠死去的殷真真的。

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趙亦舟說他沒有心。不,他不是沒有心,他隻是不對她用心。

“趙亦舟和你說了什麽?”韋禦年打開了音箱,舒緩的輕音流淌出來。

“沒什麽,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你不會感興趣的。”殷崢崢說,她心裏知道,他會這樣問她,肯定不相信她和趙亦舟隻是單純見了個麵。

“是嗎?”韋禦年看她一眼,意味深長。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能聊什麽?”殷崢崢反問。

“比如阿濱。”韋禦年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殷崢崢嚇得一個激靈,比起殷真真的名字,她更不願意聽到阿濱的名字。

“趙亦舟有個追求者叫夏朗飛吧,夏朗飛是市刑隊的,真真的案子,他是經辦人員之一。趙亦舟怎麽可能不和談真真遇害的事情呢?”韋禦年說。

殷崢崢暗自緊了緊手心,先前她還覺得趙亦舟過於謹慎,又是反鎖大門,反鎖廁所,還把兩個人的手機都關了。現在看來,趙亦舟的謹慎是對的。

“你的手機關了二十多分鍾,為什麽?”他問。

“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關了?”殷崢崢頭皮炸麻,她尖銳地反問,“你監聽我的手機?”

“不要激動,我可沒有那麽閑。”韋禦年解了一顆襯衫扣子,“你爸剛才在我那裏,他正好給你打電話。打了二十分多鍾,一直提示關機,你要是不相信,問問你爸。”

殷崢崢狐疑起來,竟有這麽巧的事情。

“回答我的問題。”他道。

殷崢崢抿了抿唇:“對,我們聊了一些事情,但對不起,那是我和小舟之間的私事。”

“私事?”韋禦年冷笑,“恐怕關機的那二十分鍾裏,趙亦舟給你分析了她認為的所謂的真相吧?她是不是提醒你,真真的死有蹊蹺?”

殷崢崢後背一陣又一陣的寒意,韋禦年猜測太準了,準到他像是魂魄跟著她一起去了趙亦舟家一樣。

“沒有,她隻是覺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又怕我還沒有走出來。”殷崢崢蒼白地辯解著。

韋禦年抽了抽鼻子,沉默片刻,他說:“殷崢崢,你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

殷崢崢閉上了嘴。

“你更相信她,是不是?”他問。

她不說話。

“她具體和你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想,在某一刻裏,你不僅對我,也對自己十三年的愛戀產生了深深地懷疑。”韋禦年用的是肯定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