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會做飯
殷崢崢被他的冷淡和刻意深深刺痛，她挺直了後背，微笑著：“韋先生，關於你不會愛我這件事情，你已經強調過不止一次了。我耳朵沒有聾，記憶也還算好，你不需要次次說，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心裏其實已經開始在意我了。”
韋禦年眸色一暗，他一把抓住殷崢崢的手，眼神淩厲：“殷崢崢，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殷崢崢用力揮開他的手，她冷笑一聲：“正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一樣，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還有，韋先生，剛才當著奶奶的麵，你牽我的手，我想，你是需要我在一些場合配合你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你好好和我說話。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配合你。”
“你……”他再次捉住她的手。
她和他對視著，好幾秒鍾，他狠狠地丟開她的手。
殷崢崢踉蹌了一步才站穩，韋禦年怒氣衝衝地往另一邊的側門走去。殷崢崢也很生氣，真是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她聞著桂花香緩步往外走，沒人理她最好，這偌大的韋宅，她正好隨便逛逛。哪知，她走到側門口時，韋禦年卻像門神一樣站在牆邊等她。
“你在數螞蟻嗎？”他很不耐煩。
殷崢崢忍了又忍：“我不知道你會在這裏等我。”心裏腹誹：剛才不是氣得想打人嗎？等我做什麽？
韋禦年定定地看著她：“我說我帶你去南小園。”
殷崢崢實在不想和他爭執，緩了語氣：“那走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順著林蔭小道往前走。大約走了十幾分鍾後，一座院落若隱若現掩在竹林之間出現，走近了可以看到院落的上頭橫著一塊匾額，上寫著南小園。
殷崢崢看著院牆旁那些長勢茂盛的竹子，看起來得有數十年頭了。園子看著也不新，估計以前韋禦年就住這裏吧。
不過，她並不打算問他。
韋禦年走到門邊，門上裝了隱形的密碼鎖，他按了指紋，門應聲而開。
殷崢崢跟過去，大門之內，已然是北歐風格了。園子裏也種了花草，但非常規整，規整到苗與苗之間的距離像是嚴格量過的，看得出來，主人是個嚴重的強迫症。
“你以前住這兒？”殷崢崢問。
“現在也住這兒。”他淡淡的語氣。
進了走廊，他從白色的架子上拿起一雙沒拆封的拖鞋扔到了殷崢崢腳下。
“換鞋。”
換好鞋後，殷崢崢跟在韋禦年身後進了屋裏，大廳的布置很簡潔，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是有用的。
“我住二樓。”他說。
“哦。”殷崢崢看著大廳中央的鋼琴，她見鬼似的想到，殷真真還活著時一定在那裏彈過鋼琴吧。可惜她學了十幾年，換了數位名師，最後也沒能學成霞姨希望的樣子。
她心裏想著從前時，人已經走到了鋼琴旁。
“你要是想彈，可以試試，這架鋼琴獨一無二。”韋禦年帶著幾分小驕傲的語氣。
殷崢崢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彈鋼琴。”
韋禦年訝然，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彈鋼琴是他們這樣的家庭必修的功課。
殷崢崢小的時候是很想學鋼琴的，尤其是殷真真彈的時候，但霞姨不準她彈，因為她不管學什麽總是學得很快，襯得殷真真愈發蠢笨，這是霞姨無法忍受的。後來殷崢崢大了一些，學校也有鋼琴室，她想到霞姨猙獰的樣子，慢慢地對鋼琴再也沒了興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專業是漢語文學專業。”韋禦年走到她身邊，“你為什麽會讀了這個專業？”
殷崢崢還陷在剛才的思緒裏，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覺得殷真真的鋼琴彈得好嗎？”
韋禦年麵色僵住。
殷崢崢這才反應過自己問了一個多麽不合時宜的問題，頓時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她這是發什麽瘋？怎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問。”
“我不知道，我沒聽她彈過鋼琴。”韋禦年說。
殷崢崢呆了呆：“你沒聽她彈過鋼琴？”
韋禦年不再搭理她，他往樓梯走去。上了幾個台階時，他回頭。
“殷崢崢，我不想再從你嘴裏聽到真真的名字。”
“好。”殷崢崢悻悻地應道。
因為這個不愉快的插曲，殷崢崢沒再跟著韋禦年上樓了，她走到大廳落地窗那兒。後院有一個很大的遊泳池，遊泳池旁放著兩把沙灘椅。
韋禦年和殷真真曾經坐在那裏喝過飲料吧？殷崢崢冒出這個該死的念頭後，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為了不讓自己發瘋，她拿出靜音大半上午的手機。醫院那邊沒再打電話來，小離阿姨的情況應該穩定了。
微信上，趙亦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問她今天會不會去公寓找她？
殷崢崢想了想，回了一條：現在還不能確定。
趙亦舟大約猜她和韋禦年在一起，沒有再回信息過來。
殷崢崢收起了手機，出了後門，她順著泳池邊走到了小沙灘旁，脫了鞋，她赤著腳走了走。沙子非常柔軟，她一度也想過在自己的別墅裏弄個沙灘，但因為地方不夠大，隻好作了罷。
太陽大起來，她走到沙灘椅前躺了下來。一夜失眠，這會兒困意開始排山倒海。
韋禦年找到沙灘旁時，殷崢崢睡得跟豬一樣，他連推帶喊，她都沒有任何反應，要不是她還在呼吸，他都要以為她猝死了。
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睡得這樣死，也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像殷崢崢這樣既冒失又謹慎。
殷崢崢又夢見了殷真真，夢裏，她變成了一隻厲鬼，她拚命追她，想要掐死她。殷崢崢跑啊跑啊，她實在跑不動了。
殷真真撲過來時，她尖叫一聲，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韋禦年被她嚇得不輕，手裏的手機“啪”一下掉到了沙子上。
“你見到鬼了啊。”他沒好氣的。
“是。”她說。
“……”
“真的。”她蒼白著臉，剛從夢裏掙紮出來，這一刻還心有餘悸。
“我看你才是鬼。”韋禦年撿起了手機，“你會做飯嗎？”
“會。”殷崢崢迫切需要做點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你餓了嗎？我會做飯，簡單的家常菜我都會做。你想嚐嚐嗎？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韋禦年不知道她為什麽一下子變得這麽積極，他狐疑地看著她，她不會想毒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