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質問
回到沁園時，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桂嫂打著哈欠來開大門。見了韋禦年，她嚇一跳，立馬清醒。
“二少爺，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晚上。”韋禦年答得簡潔。
殷崢崢心裏驚詫不已，這麽說，韋禦年下了飛機就直接去了醫院？可他怎麽知道她在醫院的呢？是桂嫂告訴他的嗎？
“我去了醫院的，少奶奶一定要自己守著。”桂嫂見殷崢崢也回來了，嚇得她趕忙解釋。
韋禦年並不接桂嫂的話，他徑直往裏走。
桂嫂緊跟過去：“二少爺，你想吃點什麽嗎？我去廚房給你做。”
韋禦年頓了頓腳步，道：“不吃。”
桂嫂訕訕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
殷崢崢有些過意不去，忍不住也溫聲說道：“桂嫂，快去睡吧，天冷。”
桂嫂見韋禦年已經走遠了，便朝殷崢崢使了個眼色，然後她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殷崢崢不明所以，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桂嫂見她進來，她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盒酸奶遞了過去：“二少爺睡前習慣喝這個奶，樓上冰箱沒有了，我想著明天再補的。”
“好。”殷崢崢接過。
桂嫂猶豫了一下，又說：“明天是韋家的家庭日，大家都會來，大小姐脾氣最好，四小姐你千萬別惹她，三少爺不定性，不來的可能性大。老太太喜歡玲瓏的人，你機靈一點兒，不要問一句說一句。”
殷崢崢卻捕捉到了另一個重點，桂嫂提到了大小姐、四小姐和三少爺，獨獨沒說大少爺。外界似乎也從來沒有任何關於韋家老大的傳說，真是奇怪。
“謝謝桂嫂。”殷崢崢強行壓下了心頭的困惑。
“那我去睡了。”桂嫂說完往側門走去。
殷崢崢拿著酸奶上了樓，卻見側廳裏，韋禦年正坐在酒櫃的高腳椅上，他的手邊放著小半杯酒，看起來，他正在享受一個人的獨處時光。
殷崢崢看了看手裏的酸奶，她想，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於是便輕手輕腳地往臥室走去。
“過來。”韋禦年說。
殷崢崢回頭，韋禦年並沒有看她，他好像在和空氣說話。她有些不確定起來，他真的在叫她嗎？
“過來。”他重複了一聲，加重了語氣。
殷崢崢這才確定，他確實在喊她。她心裏開始發慌，他要做什麽？聯想到他今晚對她不太正常的態度，她感覺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一直到她走到他麵前，他才轉頭看她。她看起來像是要上斷頭台一樣，臉上視死如歸的決絕。
“會喝酒嗎？”他問。
殷崢崢緊張得將手裏的酸奶一下伸到他的麵前：“你，你的酸奶，是桂嫂說你睡前喜歡喝這個酸奶。”
韋禦年沒理她，他下了高腳椅，自顧自地拿了個酒杯開始調酒，他背對著她，帶著幾分嘲弄：“忘了，你曾經縱情夜場，喝酒自然不在話下，那今晚就陪我喝一杯。”
殷崢崢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她想，他平常一定經常鍛煉，她認識很多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身姿能這樣挺拔的卻並不多。
“試試。”韋禦年把調好的酒推到了她麵前。
殷崢崢其實酒量不好，她在酒吧多半喝的都是果酒，尤其是和男人喝的時候，少數的時候喝調酒師調的雞尾酒，總是被朋友們抬回去。
她不想在韋禦年麵前出醜：“我才出院，醫生說短時間內不能喝酒。”
韋禦年皺眉，他指了指那盒酸奶：“那你就喝這個吧。”
殷崢崢想說她才剛剛喝了熱牛奶，馬上又喝冰過的酸奶，會不會鬧肚子。但她沒有勇氣拒絕他第二次，這麽想著時，她坐了下來。
韋禦年酒量也不太好的樣子，一杯酒喝下去，他的臉就全紅了。
殷崢崢慢慢地喝著酸奶，她等著他開口。
韋禦年一直沉默地喝著酒，第二杯喝了一半時，他的眼神已經逐漸迷離渙散了。
“你不能再喝了，要醉的。”她忍不住提醒他。
“醉？”他笑了一下，又晃晃手裏的酒杯，“你醉過嗎？”
殷崢崢點了點頭：“醉過，很難受。”
“因為什麽喝醉？因為我？”他指了指自己。
殷崢崢笑了一下，又抿了一口酸奶，她的人生隻能為了他嗎？不過，她愛了他十三年，從這一點來說，她隻能為了他吧。
他起身，步伐輕浮起來，他走到她麵前。
殷崢崢看著他，他俯身，薄薄的酒氣散發開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見她一樣。
“殷崢崢。”他一字一頓。
她也是看著他，這樣近的距離，近到她隻要稍微撐一下身體就可以吻到他的唇。她的心髒實在跳得太快，快得隻要她張嘴就能竄出來。
“你為什麽要害死真真？”他問。
如同一盆冰水迎頭澆下，殷崢崢心裏萌芽的小花“撲”一下被澆得瞬間死透。
“你喝多了。”她輕聲說。
他身體俯得更低：“如果你不把她害死，我的人生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她被他逼得身體緊緊地靠到了琉璃台上。
“你現在得到了我，你開心嗎？回答我。”他問。
殷崢崢苦笑，她開心什麽呢？不是他逼她嫁給他的嗎？
“你看起來也不開心，殷崢崢，你應該開心。”他直起身，拿過酒杯一口飲盡，“那麽多人想成為我韋禦年的妻子，最後卻是你。”
說完他放下了酒杯，他往臥室走去：“你睡客房，我不喜歡陌生人睡在我的**。”他說。
殷崢崢坐在那裏，手裏捏著那盒沒喝完的酸奶。夜已經很深了，明明她上樓前還困得想倒頭就睡，現在卻完全沒有了睡意。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起了身慢慢地往客房走去。從臥室門口經過時，她聽到廁所裏隱約地傳出嘔吐的聲音。她停住腳步，他很愛很愛殷真真的吧，否則就不會痛苦成這樣。
一夜無眠，熬到天亮，殷崢崢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小離阿姨已經轉危為安了。她懸著的心放下，起床洗漱，從客房出來後，整個二樓靜悄悄的，書房裏也沒有人，韋禦年大概還在睡吧。
她下樓吃了個早餐，和桂嫂打了聲招呼，準備去醫院看小離阿姨。
“少奶奶，二少爺在草坪那邊等你。”韋禦年的司機匆匆跑來。
“去哪兒？”她問。
司機卻不說話，隻是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