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家來人

“大姐姐,你做事怎麽能這麽衝動呢。祖母一向最疼你了,你有什麽事應該先跟祖母商量一下才是啊。”阮璃火上澆油,眼裏閃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韓氏果然怒火更盛,就好像自己真的一番苦心付諸流水,全然忘了往日她是如何厭棄這個孫女的。

“你這便去溫家賠禮道歉,我不管你怎麽做,務必要將這婚約重新定回來!”

阮玉早在上一世便知曉了他們的嘴臉,是以一絲失望也無,嘴角仍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祖母就不想問問我為何要退婚嗎?為何一上來便認為是孫女的過錯?”

韓氏根本不在意原因,溫家滿門清貴,溫老太爺更是內閣首輔,這樣的親事旁人求都求不來,韓氏哪裏舍得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阮玉斂下嘴角,聲音微冷,“昨夜我撞見了溫雲謙與孟清霜私奔,此事溫家鄰裏皆知,這樣的婚事祖母認為還有結下的必要嗎?”

眾人又是一驚,他們雖知溫雲謙迷戀上了一名女子,卻如何也沒想到端正儒雅的溫雲謙竟會做出私奔這種事。

屋內默了默,阮仲鋒清了清嗓開口勸慰道:“玉姐兒,此事的確是溫府不對讓你受委屈了,你早些與二叔說,二叔定會上門幫你討回公道。”

“二叔想如何討公道呢?”阮玉仰頭望向阮仲鋒,清亮如鏡的眸子讓他莫名心虛。

“讓溫雲謙與我道歉亦或是在大婚時讓溫家多出幾抬聘禮?”

阮玉眸冷如霜,沉聲道:“我不要,也不稀罕!”

阮仲鋒皺眉勸道:“玉姐兒,世間男兒多如此,溫公子不過一時興起,時間久了便會知道你的好。”

阮玉嗬笑出聲,“若三妹與我易地而處,二叔也能如此輕描淡寫嗎?”

阮仲鋒不悅皺眉,“玉姐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待你們姐弟視如己出,你這般言辭著實令我寒心!”

阮玉嘲諷的彎了彎唇角,“二叔所說的視如己出便是三妹每季可有十餘套衣衫,而我每季隻能有兩件換洗?

視如己出便是大哥可以去密山書院而澤兒隻能去普通的學堂?大哥可以用最好的文房四寶,而澤兒隻能用地攤采買的破爛玩意兒?

每到冬日裏三妹的屋子溫暖如春,而我與澤兒隻能用湯婆子勉強取暖。

二叔可知澤兒的手每到冬日都會生凍瘡,你又可知那凍瘡的滋味何等難受!”

“玉姐兒,你要這麽說我便要與你好好掰扯一下了。”魏氏不悅開口,冷冰冰的道:“你們三個姑娘的日常用度都是一樣的,璃姐兒額外的東西都是我用自己的嫁妝貼補的。

至於延兒和澤兒,延兒上的是最好的書院,用的東西自然要精細些,若澤兒有本事去更好的書院,我便是自掏腰包也會給他準備一樣的東西。”

比密山書院更好的隻有國子監,延兒考了幾次都不成,阮澤更考進去?簡直天方夜譚!

阮璃也冷哼附和道:“就是!大姐姐要怪就怪大伯母沒給你留下什麽嫁妝,如今府邸都靠我父親一人獨撐,養著你們姐弟已是仁至義盡了!”

阮璃倨傲的揚著下巴瞪著阮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在她看來沒有他們二房阮玉姐弟根本活不下去。

“哦?我竟不知二叔竟如此辛苦。”纖薄的唇勾起一抹冰冷淩厲的弧度,“既是如此就不勞煩二叔養我們了,畢竟二叔沒有這個義務,你們找個時間搬出去便是。”

“阮玉!你瘋了!你憑什麽趕我們,這是我們家!”阮璃覺得她這個要求簡直不可理會。

阮玉靠著椅背,手腕搭在小案上,纖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案,氣度從容矜貴,“就憑這撫遠將軍府是我父親憑軍功打下來的,若沒有我父親你現在還住在西街的老宅裏!”

西街老宅隻有一間院子兩個廂房,甚至還沒有將軍府的下人房敞亮。

阮家本隻是京城毫不起眼的一戶人家,阮仲鋒雖考中進士入了翰林,但這在上京城中根本不值一提。

直到阮家大爺阮伯山在軍中屢立奇功,後擁護新帝登基這才有了今日的榮耀。

這宅院、這府裏的賞賜都是阮伯山所得,結果現在他們姐弟竟反而成了自己家中礙眼的存在。

阮璃喉口一哽,不知如何反駁。

阮仲鋒見狀放緩了語氣出來打哈哈道:“玉姐兒,你三妹妹年紀小別與她一般見識,咱們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大哥去了,我這個做叔叔的自然理所應當照顧你們。”

阮仲鋒深知其中利害,他本隻是翰林院的一個小小編修,這個正五品翰林學士之位還是靠大哥的萌蔭得來的,若讓外人知曉他虧待阮玉姐弟,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見阮玉鐵了心要退婚,阮仲鋒隻能退而求其次,義正言辭的道:“既然玉姐兒不喜,那退了便退了。

隻此等奇恥大辱我阮家絕不能就這麽受了,玉姐兒放心,二叔定要為你出一口惡氣。”

這個位置他已經坐了好幾年了,正好可以趁機讓溫家提拔一下自己。

“多謝二叔,但此事就不勞煩二叔了,我已經與溫大人立了字據,以後我們兩家再無幹係了。”

阮仲鋒一怔,“什麽字據?”

阮玉淡笑回道:“溫大人允諾將當初那三十抬定親禮都給我和澤兒,我也不打算再追究此事了。”

阮仲鋒氣得直拍大腿,“區區三十抬東西你就放過他們了,他這是拿你當小孩子糊弄呢!不成!絕對不成!”

“二叔不是要幫我出氣嗎,可我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啊。”阮玉嘲弄的欣賞著他們的虛情假意。

魏氏眉頭深鎖,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什麽叫都給你和澤兒?”

阮玉慢悠悠的從懷中取出字據,指著白紙黑字悠然笑道:“便是字麵的意思,三十抬東西歸我一人所有,一會兒便請二嬸打開庫房將東西交給我吧。”

“不成!”魏氏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那三十抬定親禮她早已看過,金銀珠寶文玩字畫都是極好的東西,礙於溫府的婚事她才沒敢染指。

如今親事退了,她怎麽能將這都東西拱手相讓呢!

“為何不成?難道二嬸還要與我爭搶溫府的補償嗎?”阮玉這話說得很是可憐,魏氏若應下那簡直就不是人了。

魏氏氣得心肝直顫,想不明白阮玉怎麽好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竟然這麽可惡,與她那個娘一樣!

“玉姐兒,你誤會你二嬸了,我們怎麽會搶你東西,隻這本就歸中公所有,便是日後璃姐兒定親也是這般。

一會兒叫你二嬸帶你去庫房,你挑幾件喜歡的東西拿走。”阮仲鋒麵露慈愛,仿佛是天下最疼愛侄女的叔叔。

阮玉冷笑不止,到底是誰在拿她當小孩子糊弄。

阮府由二房把持,進了中公不就等同於進了二房自家!

阮玉不做聲,隻抖了抖手中的字據,顯然不肯退讓。

這下阮仲鋒也有些惱了,“玉姐兒,你不要得寸進尺做得太過了!”

“好了。”韓氏被他們吵得腦仁生疼,感覺要因為今天折壽好幾日,她看了阮玉一眼,板著臉擺出一副威嚴公正的長輩模樣,“此事就聽你二叔的,不要再胡鬧了。

姑娘家不要張口閉口便是銀錢俗物,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魏氏勾唇冷笑。

如今阮府都要靠他們二房,老太太自然向著他們。

老太太的勢力眼阮玉早有體會,父親在時老太太眼裏也隻有父親一個兒子,人走茶涼,親人之間也不例外,但如今她可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阮玉了!

阮玉斂眸,正欲啟唇開口,忽有婢女進來稟告,“老夫人,溫家來人了。”

眾人麵麵相覷,還是阮仲鋒開口道:“快將人請進來。”

就算親事不成也不能怠慢得罪了溫家。

阮玉眉心微蹙,溫家來人做什麽?

外間有腳步聲傳來,抬眸望去,便看見一張美若謫仙的俊臉,不是溫珩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