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趙家芷柔
“四妹妹。”
顧氏等人找到王安妤時，她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旁邊還有個一個穿著禁衛軍服飾，生死不知的男人。
佩珠顧不得害怕，忙推開擋在麵前的人去扶她。
“姑娘？”
桑桃看著麵前的情況，隻能慶幸她帶的都是永和宮能信任的自己人。
“如何？”
試探侍衛鼻息的內侍，搖了搖頭。
他仔細辨認了一番，此人竟是禁衛軍校尉。
他身上雖有幾道劃痕，卻隻破了皮，致命傷是額前撞擊出來的血洞。
看樣子，應該是被扳倒後，正好撞在亂石上。
具體如何，還要等姑娘醒後才知。
王安妤被就近搬到桃花塢偏殿。
前麵宴會還在繼續，顧氏等人隻能先行回去。
桑桃叫了太醫，讓永和宮的人將桃花塢圍住。
事情牽扯到禁軍，皇後不敢貿然去禁軍調配人手。
好在興正帝聽聞她請了禦醫，讓內侍總管前來詢問情況。
得知此事，內侍總管將乾元殿和勤政殿的內侍調來幾人，補齊了缺口。
王淑寧回到大殿時，換了衣衫，重整了發型，除了眼眶有些發紅，看不出異樣。
程靜思被嚇得不輕，這會兒還在後殿定神。
王清芸見她們回來，唯獨不見王安妤，繃著的嘴角緩緩勾起。
她就不信，王安妤這樣也能有命逃跑。
過了半晌，皇後身邊的侍女來到白氏這邊。
“王夫人，皇後娘娘與府上四姑娘聊得投契，娘娘想留四姑娘在宮中待幾日，特讓奴婢告知王夫人一聲，免得您擔憂。”
又是王安妤。
為何好事總讓她遇上。
白氏氣得牙根都要咬斷了，卻不敢在宮女麵前展露。
“能得皇後娘娘垂青，是她的福氣。”
等宮女走後，王清芸才安慰道：“被留在宮中未必是好事。”
她不相信王安妤這回能全身而退。
皇後將她扣下，或許是想著過幾日隨便按個名頭讓她悄無聲息地病逝，以保全皇家顏麵。
白氏不明所以，見王清芸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也隻能暫且壓下好奇。
王安妤傷口太深，醫女灌了一碗止血藥，依舊有血往出湧。
怕被血氣衝撞，皇後在正殿避著。
隻瞧見宮女一盆一盆端出來的血水，就知裏麵情況何等危急。
因著男女大防，太醫隔著屏風指點醫女行針，又耽擱了不少時間才將血止住。
喂進去的參湯盡數流出。
醫女道了聲得罪，掐著她的下巴，才勉強灌進去一些。
待她處理好傷口出來，同太醫說了一番情形，二人麵上都是凝重。
“如何？”
皇後見他們出來，忙將人召過去詢問。
太醫緩緩搖頭，歎息道：“這位姑娘內裏陰虛，又失血過多，情況實在不好。能否醒來，端看命數。”
皇後眉頭緊皺。
“不拘什麽藥材，能用的都用上。本宮私庫還有百年老參，還有西域進貢的雪蓮，可否有用？”
太醫沉默。
皇後閉了閉眼，語氣冷了下去：“今日之事，本宮定要徹查。”
皇宮禁軍，竟敢公然對官員內眷動手。期間王姑娘逃亡，躲避竟無人察覺。
若是有歹人意欲行凶，聖上的安危可能保障？
乾元殿的表演到了**。
興正帝看著台上舞姿曼妙的女子，心底沉了沉。
“臣女獻醜了。”
女子隨著樂聲收了動作。
行禮前，先摘了麵上的薄紗。
待眾人看清她的長相，皆有驚豔。
盛京不乏美人。
負有盛名的王清芸眸含秋水，氣若幽蘭，還有國色天香，皓齒明眸的汝陽郡主，而此女又是另一種美，小家碧玉，香嬌玉嫩。
“芷柔，快來本宮這裏。”
太後麵上的慈愛和熱絡，是對著興正帝和皇後時不曾有的。
趙芷柔羞澀一笑，慢慢走上高台。她步伐輕盈，如雲似霧。
行至靖王處，腳步微頓，眸中波光流轉，隻一眼，就忙又低了頭。
王清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源於女子的直覺，來者不善，
趙芷柔半跪在太後身旁，親熱地依靠著，儼然一副情深模樣。
“本宮在濟安寺修行時，多虧芷柔常伴身側，聊解本宮寂寞。趙愛卿，你有個好女兒，讓本宮看著實在眼饞。”
被點到的趙無極，盯著眾人的視線起身，抱拳行了一禮。
“能得太後喜愛，也是小女的福氣。”
原來，是趙家的女兒。
王崎下意識去看興正帝的臉色。
趙家送了女兒去濟安寺的事情，聖上早知此事。有人能陪著太後解悶，也是好事。
他們以為，太後清楚趙家的目的，不會將人抬到明麵上。
但顯然，太後借此已經表明了態度——她會站在世家一邊。
因著此事，殿中氣氛驟然冷淡下來。
之後表演的幾位姑娘，都不及趙芷柔一舞傾城，況且此時已無人有閑心再欣賞這些。
直到王清芸上台。
按原計劃，王清芸打算彈一曲古箏便罷了。但趙芷柔的出現，讓她生出幾分危機感。
好在來時她就做了兩手準備。
當王清芸穿著一身粉白色對襟長衫，拖著兩道長長的水袖出現時，眾人都在猜測，她難道也要跳舞。但有趙語茉珠玉在前，即便是勢均力敵，也很難讓人再驚豔。
等她行過禮，宮人們推著兩道屏風進來。
有擺了長桌，上麵放著硯台，卻不見有紙筆。
“這是……”
樂聲響起，王清芸也動了起來。
她舞動著水袖，如波濤滾滾，如碧水潺潺。
就在曲聲拔高時，她手中的水袖忽然落入硯台之中。
沾了墨汁的袖口，隨著她的舞動，在屏風上落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墨痕。
到這時，眾人才明白她的用意。
遂將目光凝聚在那空白的屏風上。
隨著曲調漸漸急促，王清芸的動作也隨之加速。隻聽見她腳尖點地的聲音，如大雨糟糟，如小雨竊竊。
糟糟切切之中，屏風上的山水圖，漸漸顯形。
一麵屏風上是青鬆迎客，另一麵則是山鶴飲雪。
“好！”
當即就有人拊掌拍案，高聲叫好。
若單論舞姿，她不如趙芷柔，隻看畫作，也不如她尋常畫技五六分，但以水袖作畫，兼顧舞蹈的優美與畫作的可觀性，實乃難上加難。
“王姑娘不愧盛京才女的稱號。”
王清芸欠了欠身子。
“不過是投機取巧，博君一笑。”
原本對她表演並不認同的人，聽她這番話，也升起幾分讚賞。
“不錯，朕著實長了見識。王愛卿不僅飽讀詩書，子女也多才多藝。賞，南海珍珠一匣，玉如意一對。”
王清芸從容謝了賞賜，退下時，目光若有似無的看了眼靖王。
要想將靖王牢牢抓在手中，隻靠美貌自然不行。她會成為一個永遠挖掘不完的寶藏，永遠將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