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宛若神明

“一盞茶了!”

王灼緊盯著殿門,王安妤還是沒有出現。

她跟顧氏交換了一個眼神,招來身後的宮女,低聲道:“勞煩跟皇後娘娘身邊的桑桃嬤嬤說一聲,臣婦有要事稟告。”

宮女稍一遲疑,就有了動作。

她知道這兩人身份都不低,左右不過是通報一句,成或不成也不得罪他們。

桑桃聽聞王崎妻子尋她,跟身邊的侍女說了聲,就去了殿外。

“小女在宮中走失,還請姑姑幫忙尋找。”

顧氏單刀直入,桑桃聽得心中一跳。

顧氏唯有一女,如掌上明珠。若她出了事情,不僅王家不罷休,隻怕張太師也不能旁觀。

“奴婢這就去稟明皇後。”

就在這時,德妃回來了。

她看到跟桑桃說話的顧氏,腳步一頓。

若是沒記錯,王家也有四個姑娘,而且恰好那行四的庶女也來了宮宴。

她心思一轉,腳步就轉了方向。

“王夫人,陳夫人,二位這是?”

顧氏壓下煩躁,笑意不變。

“回德妃娘娘的話,我家小姑當年得皇後恩澤,離京多年一直掛念著此事,就想麻煩桑桃姑姑跟皇後娘娘稟告一聲,容我們前去拜見。”

顧氏不明白為何妤姐兒指定要她求助皇後,但德妃與太後同宗,她心裏就多了層防備。

德妃仔細觀察著她們的神色,看不出端倪,但也不敢輕易放過。

“原來如此。皇後娘娘向來仁德寬和。本宮竟不知陳夫人有何難處,曾被皇後娘娘施恩。日後若是有需要,也可椒蘭殿尋本宮。”

“多謝德妃娘娘。”

王灼屈了屈膝,行了一禮。卻沒應與她走動的事情。

話至此,德妃不好再拉著她們。於是笑道:“那本宮先行進去了。”

“是。”

桑桃不敢耽擱,跟在德妃身後進去。

她附在皇後耳畔,將事情說了,連方才德妃攔路也沒有落下。

皇後隻點了點頭。

她轉頭正好看見德妃往殿門口張望的動作。

“聖上,臣妾有些胸悶,先去外麵透透氣。”

興正帝聞言,關切問道:“可要傳禦醫?”

“不必,許是坐得久了,去外麵走走即可。”

“那你快去,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請禦醫。”

興正帝不好這時離開,隻能目送她在宮女攙扶下出去。

“皇帝對皇後倒是關心。”

太後見他們夫妻情深隻覺得礙眼。先帝對她向來隻有敬而無憐。

“詩嬈是朕的發妻,又身懷六甲,朕多關心幾分也是為夫之責。”

太後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嘲是讚。

興正帝說這話時,沒有壓著聲音,靠近的位置都聽到了。

大長公主聞言,神情不變。夾了個酒糟鴨舌放到汝陽郡主盤中。

“你素來喜歡這個,嚐嚐還是從前的味道麽?”

汝陽郡主低垂著頭,將鴨舌送入口中,緩緩嚼了嚼。

“不似從前味美。大約是換了廚子吧!”

“那你便嚐嚐別的,這道金絲玉潭也不錯。”

母子二人的談話聽著尋常,高台上的興正帝眼中的柔情卻收斂了起來。

這邊皇後出了殿,在廂房見了顧氏。

“不知令嬡何時走失?可有旁人陪著?”

顧氏說了時辰:“還有禮部侍郎家的嫡女程靜思。小叔家姑娘妤姐兒見兩人遲遲未歸,前去尋找,也不見了蹤影。”

皇後沉著臉。

這三位姑娘身份皆不一般。

若是在宮中有何不測,怕是不能善了。

“桑桃,你帶人去附近尋找,三位姑娘腳程不快,走不了多遠。”

桑桃應下,叮囑身後的宮女照顧好皇後,腳步匆匆離去。

“臣婦心下不寧,也跟著去尋一尋吧!”

皇後自然沒有拒絕。

看著顧氏與王灼離開,輕歎了一口氣。但願她們隻是貪玩迷了路,可莫要出事才好。

王家和程家乃是聖上重用之臣,若是因著此事離了心,收益的可是世家。

顧氏跟王灼到底是外臣家眷,也不敢亂走,隻跟在桑桃身邊。

北邊女子更衣的地方有宮女看著,她們確定並未見過王淑寧跟程靜思。

眾人折回又往西邊走。

王淑寧隱約聽到母親的聲音,忙抬了抬頭。借著地勢,一眼就看到了靠近的顧氏。

“母親!”

她不敢高喊,隻能拚命揮手。

顧氏心有靈犀一般,仰頭就看見了身形狼狽的兩人。

在宮女的幫助下,兩人從假山上下來,她們身上沾滿了泥水,釵環也掉了,頭發散亂。

王淑寧撲到母親懷中,哭著道:“快去救四妹妹。”

顧氏抱住她,低聲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王淑寧不敢耽誤時間,忙將重點說了一番。

“我與靜思去更衣,誤入巽芳殿。”她聲音低如呢喃,“撞破了德妃與……四妹妹為救我們,獨自引開了那人。”

顧氏險險穩住身子。

她聲音都有些幹啞:“妤……妤姐兒往那邊去了?”

王淑寧忙指了個方向。

顧氏已經來不及擔憂暴露身份後的結果,忙讓桑桃帶人往那個方向去尋。

若是妤姐兒為救女兒出了事情,她寧願跟德妃魚死網破。

王安妤此時的情況很不好。

她肩頭和手臂都有深可見骨的傷痕,衣衫更是被劍尖劃得破臉。

那侍衛也沒想到能被她拖住這麽長的時間,甚至身上還有被她以傷換傷留下的血痕。

王安妤手中的金簪染了鮮血看不出原來模樣。

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躲閃的動作越發凝滯。

後退間,她已經不知身在何處。

“你這雙眼睛,真漂亮,可惜了。”

如果不是她撞破了自己的好事,他還真想將人留在身邊。這樣烈性子的女人,想必別有滋味。

劍光閃過,王安妤已無力再躲。

她腦中最先浮現的是先生。

先生說,她是他唯一的弟子。

隻可惜,不能常伴先生左右了!

預料的疼痛沒有出現,她努力掀起眼皮,看到的就是一身素衣的先生。

“是,已經死了麽?”竟出現了幻覺。

年鶴延被突然出現的力量拉走時,他還在道觀看周特助帶來的資產評估。

落地的一瞬間,下意識就抱著王安妤退了一步。

那侍衛被猶如戲法般突然閃現的人,驚在了原地。

年鶴延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出手擊在他手腕,打掉長劍,又是一拳,落在脖頸。

看著侍衛倒下,他才去看王安妤的情況。

“先生,真的是您。”

年鶴延剛要詢問發生了何事,就聽見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王安妤緩了緩神,知道此事不能讓他被發現。

“您先躲起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