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千鈞一發
“你確定二姐姐是從這邊走了？”
王安妤跟著侍女來到與王淑寧走散的地方。
女眷更衣的地方，分明在坤寧殿以北。這條小路通向的可是巽芳閣。
“奴婢確定。”
當時引路的宮女在小花園沒了蹤影，姑娘讓她去尋，說好她們在此地等著。
她找了一圈也沒見著那宮女，隻能先回來。
可姑娘和程姑娘就沒了蹤影。
她害怕被夫人責罰，將想起姑娘說四姑娘冷靜沉著，遇事有急智，就想著先去找四姑娘幫忙。
聽她說完，王安妤麵沉如水。
王清芸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佩珠，你去將此事告知大伯母。讓她莫要驚慌，若一盞茶後，不見我們回來，就讓大伯母去找皇後娘娘。”
那侍女一聽要把事情通知顧氏，忙跪了下去，一把抱住王安妤的小腿。
“四姑娘，求您救救奴婢，別將此事告知夫人。”
“來的路上，大伯母有沒有叮囑過你，不得離開二姐姐半步。你護主不利，也就罷了。再攔著，耽誤了我行事，就是將你打殺了也不為過。還不滾開！”
佩珠對王安妤的命令沒有半點遲疑。
她當即就快步往坤寧殿去了。
那侍女見狀，明白在攔著也於事無補，便鬆了手。
王安妤不敢耽擱，順著小路尋了過去。
穿過假山林，麵前果然是巽芳閣。
宮中妃嬪隻有六七位，宮殿皆在永和宮附近，巽芳閣乃是無人居住之地。
為何門前會有好幾道腳印。
先前的被雪覆蓋上了，最新的兩道腳印看方向與她的一致，應當是王淑寧與程靜思的。
她放輕了動作，慢慢靠近。
宮殿的大門半掩著，開著隻夠一人通過的縫隙。
她盡量小心，不發出聲音走了進去。
正殿屋簷下站著一個宮女，有些麵熟，她卻一時想不起是哪位主子身邊的人。
那宮女神色緊張，不時往殿內張望。
緊閉的殿門顯然看不見內裏的情況。
王安妤看腳印，王淑寧和程靜思應當去了西廂後麵更衣。
兩人出來時，必定會被宮女撞見。
她沉下心神，想著應對之策。
一邊腳步緩緩靠近了正殿，若是她們出來時，那宮女有異動，她也能及時反應。
然而，等她翻過走廊，避到正殿側方時，登時愣住了。
透過窗戶縫隙，她一眼就瞧見了在床榻上纏綿的兩人。
那女子表情似喜似怒，似痛似歡，王安妤都分辨不清，隻被那張熟悉的臉，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德妃！
至於那男子，不拘什麽身份，左右不是聖上。
“你們……”
宮女看到從西廂後出來的王淑寧與程靜思，頓時慌了神。她初開口，聲音並不大。
王安妤來不及多想，抬手就將她打暈。
“四妹妹？”
王安妤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但顯然已經晚了。
“誰？”
屋內男子耳聰目明，顯然是個練家子。
“絡兒？”這是德妃的聲音。
王安妤隻能快步上前，一手拉起一人往外跑。
王淑寧與程靜安聽見男子的聲音，心中無端害怕。被王安妤拉著時，腳步都有些踉蹌。
出了殿門，王安妤一路往回折返。
身後傳來宮門打開的聲音。她知道，那人要追上來了。
雪，給了他尋找三人蹤影最大的幫助。
程靜思被長裙絆住，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王安妤忙拉起她。
距離坤寧殿還有一段距離，帶著她們兩人顯然走不快。
王安妤看到林立的假山，咬咬牙，一手扣住程靜思的腰，將她高舉到假山上。裏麵有個凹陷之處，若不仔細瞧，很難察覺。
她如法炮製，將王淑寧也放了進去。
“四妹妹。”
“聽著，等會兒我會引開他，除非大伯母出現，誰來你們都不要出聲。”
“我……”
程靜思還要開口，被王淑寧捂住了嘴。
“四妹妹放心，我都記下了。”
說著，將程靜思往下摁了摁。她自己也盡量縮著身子，不發出半點聲音。
王安妤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深吸一口氣。
她故意放重腳步，引對方過來。
那男子果然聽見了響動，往這邊尋來。
王安妤踩出一串雜亂的腳步，避免對方發現少了人而停下來尋找。
她手下用力，撐著身子跳過一個矮山石，露出一片衣角給對方，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逃跑。
宮人們大多在坤寧殿伺候，其他則在西六所，這裏人煙稀少，她一路過來竟連一個宮人也未撞見。
即便這段日子，每日不輟地練習武藝，可這具身子實在空虛，能堅持到現在還是她硬撐著。
“哼，你還真是能耐。”
身後的男子終於還是追上了她。
看對方身上的衣著，應當是禁衛軍。
是了，能與德妃在此苟且，禁衛軍是最便宜的身份。
他抽出腰間的佩劍，並不準備跟王安妤多言。
“宮宴上死了女眷，你以為能全身而退？”
王安妤一邊吃力避開對方的攻勢，一邊拖延時間。
男子顯然沒想到她有手腳功夫，怔愣一下，攻勢更猛。
“後宮每日要死多少人，你當個個都能抓得到凶手？”
見他是篤定了要下殺手，王安妤也不再多言，專心應對。心中飛快想著逃生的法子。
另一邊，王淑寧跟程靜思縮在假山裏，一動也不敢動。
這時，一個宮女走了過來，輕聲喚著：“姑娘，姑娘？”
程靜思動了動身子，被王淑寧壓下。
她謹記王安妤的話，除非母親自來，不然絕不現身。
那宮女尋了一圈，猶不罷休。
王淑寧看她幾次從下麵經過，連呼吸都壓在喉嚨裏。
終於，她確定了此處無人。
“娘娘。”
她跑出假山林，對趕來的德妃搖了搖頭。
德妃此時並不如麵上平靜。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到底聽到了多少。
“本宮隱約聽到有人喚‘四妹妹’，你去查查，哪家府上有行四的姑娘，再看看有誰不在殿中。”
王淑寧聽到她們的對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若是真被德妃借此尋到四妹咩的身份，她萬死難辭其咎。
到此時，即便單純如她，也猜到殿中發生了何事。
德妃真是膽大包天，光天化日竟敢行此苟且之事，還欲殺她們滅口。
也不知四妹妹如何？有沒有躲開那賊人。
得了王安妤吩咐的佩珠，在永寧殿門口被漣漪攔下。
“四姑娘呢？”
佩珠無心跟她多言，繞開人就要走。
漣漪不依不饒，繼續擋在她麵前。兩人推搡間，也不知是佩珠力氣大，還是雪地濕滑，漣漪直接從台階上摔了下去，半天沒起身。
佩珠來不及理會，趕忙進了永和殿去找顧氏。
王清芸見她居然進來，暗罵漣漪愚蠢，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顧氏聽佩珠說完，麵色不變，隻是捏著帕子的手，青筋畢顯。
“怎麽？”
王灼發現她的不對，傾身過來詢問。
聽顧氏說完，眼神一變，就往白氏母子的方向看去。
奈何離得太遠，隻能看到王安妤的位置空著。至於白氏母子的神色，一概看不清楚。
“一盞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