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錦湖之行
王安妤不知東府發生的事情。
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獲，已然不虛此行。至於王清覺，她並不在意。
王崢回府時，已在東府用過晚膳。
白氏看他眉頭緊皺，也不敢觸黴頭，語氣都溫柔了許多：“妤姐兒去東府沒生出什麽事端吧？”
王崢不語，她又繼續說道：“甘嬤嬤離府養老，小茴又出嫁了，妤姐兒身邊也沒個伺候的，我想著先撥兩個丫鬟過去，等尋到合適的嬤嬤，再添上。”
白氏說著，小心關注丈夫神色，見他並未有不悅，心下大定。
因著甘嬤嬤的事，她提心吊膽好些日子，看來老爺並未因此惱了她。
不過是個下人，哪裏比得上他們二十年的夫妻情深。
也是芸姐兒謹慎慣了，她也受了影響。
王崢喝了茶，才不緊不慢地說道：“皇上力行節儉，宮裏前些日子又放出一批宮女。我們府上也不宜鋪張浪費，她一個庶出，哪裏就需要三五個人伺候，遣個經驗老道的嬤嬤過去照應著便罷了！”
“那便聽老爺的。”
這番話正中白氏下懷。
她不願再理會清揚小築那位，沒了人照應，她折騰不出幺蛾子。隻是芸姐兒說還是送個人過去，她若真有出格之舉，也能時時掌握。
隻是一時半會兒不容易找到個合適的人選。
“要人品端莊的嬤嬤一時也難尋，不如先安排個小丫鬟過去，等尋著合適的人，再說也不遲。”
王崢不耐煩管這些小事，皺著眉讓白氏決定就好。
隔日，她就選好了人。
“你老子娘都在莊子做事，你在四姑娘身邊伺候，萬事都得上心，別讓家裏難做。”
雖然覺得王安妤沒本事收買人心，但該有的敲打還是不能少。
“奴婢省的，請夫人放心。”
人到院裏，王安妤才知道白氏安排了新丫鬟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
“家裏喚奴婢二丫，管事的婆子說這名字不好，改為素芝。”
王安妤看她的舉止，像是來府中不久，禮儀都學得不甚熟練。
白氏送這樣一個丫鬟過來，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柄握著，不怕被她收買了。
“那你還是叫素芝吧。東耳房還空著，你且安置在那裏，平日裏安靜些，我不喜人吵鬧。西廂上鎖的房間，不得私自進出，明白了？”
“奴婢明白。”
素芝被家中送到府上，起初不願，多有怨言。前些日子大公子從學院回來探親，她遠遠瞥了一眼，心中小鹿亂撞，兀自紅了臉。
之後花了百文銅錢，才讓主事的婆子答應安排她去大少爺的思過院，卻不想白氏突然插手，把她送來這裏。
即便她才來府上兩個月，也知道清揚小築的情況。
主子是庶出的不說，還不受主家重視，也沒個倚靠，先前的丫鬟就是見跟著她沒出路才早早就成親嫁了出去。
她摸了摸自己光潔的麵頰，含羞帶怯。她是絕不願熬到年紀，嫁於匹夫，草草一生。以她的相貌，配大公子也是使得的。
王安妤哪裏知道她的花花腸子，心中正苦惱，若是先生來，被她撞見可如何是好。
素芝在耳房安頓好，拿了掃帚心不在焉地打掃著院子，一邊還要監視著王安妤的舉止，以便夫人問起時能應答自如。
被人這樣盯著，王安妤很不舒服，就進了屋。
素芝見狀，也不打掃了，就在院裏的石凳上坐下。
這樣一日下來，她覺得分外枯燥。
四姑娘一日都沒出門，也不知她在作甚。
晚上素芝趁著領吃食的機會，去了正院。
白氏耐著性子聽她說完，才道：“這般小事，不必日日來報。”
素芝訕笑著退下。
她想著在夫人麵前混個臉熟，若是日後為大公子通房，也能想到她。畢竟府上像她這般樣貌出眾的丫鬟可沒幾個。
孫嬤嬤跟著她出來，將人拉到一邊叮囑道：“夫人給你派的差事，仔細看些才好。旁的心思，你最好不要有。”
“知道了，表姑。”
素芝嘴上這樣應著，心裏不以為然。
雖是借著孫嬤嬤才有機會進了府中，但她心裏卻並不待見這位表了幾表的表姑。
她想分到大少爺院子，最先找的就是孫嬤嬤，卻被孫嬤嬤好一番教訓。無奈了才使了錢財求了別人。而且，她心中猜想，被分到清揚小築，指不定是孫嬤嬤的主意。
回到院子裏，見王安妤還安分待在屋裏，她心中還算滿意。
次日，便是天祝節，也是民間所說的“姑姑節”。
這日，出嫁的女子都要被接回娘家探親。
王家唯一的姑姑王灼隨夫君去江東任職，路途遙遠，已有五年未歸，因此府上是無需做什麽準備的。
王清芸也一早約好了去賞荷，送白氏離開後不久就出了門。
“姑娘，可要出去逛逛。”素芝瞧著王安妤坐在廊下，走了過去，“聽說今日外麵可熱鬧了。奴婢從前在莊子上，還未見過盛京的節日呢。”
王安妤並未抬頭。
“你若是想出去，跟管事的打聲招呼，我不喜吵鬧，便不去了。”
素芝就不說了。
她是想著跟四姑娘一同出去，也能逛逛。若是主子不去，她自個兒離開，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少不得責罵。
京城今日確實熱鬧。
王清芸接了玉順郡主的帖子，與相交甚好的太常寺卿吳寅聞長女吳秀萍，禮部尚書嫡女徐婧妍一同前往聚會之地。
三人到時，玉順郡主身邊圍著許多人，她沒有直接上前，先同好友在湖邊尋了無人的亭子坐下。
錦湖是天祝節賞荷的最佳觀景處，此時時辰尚早，已有許多結伴同行的男男女女。
大乾民風開放，未婚女子亦可出行，且不必覆麵遮身。
這日許多書院也放假一日，準許弟子外出遊玩。
聽聞王清芸出現，眾人目光便投了過去。
隻見她盤著靈蛇髻，發間點綴著珠花。荷花步搖做工精致，行動間輕輕搖曳。眉心點綴著荷花鈿，與步搖相得益彰。露在麵紗外的一雙眸子，顧盼神飛，眼波流轉。身上的月白色襦裙，在日光下，泛起淺淺霞光。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王清芸朝那公子頷首，盈盈一笑：“公子謬讚了。”
“……王姑娘，名副其實。”他怔愣一瞬，才回過神來，忙拱手作揖，連連讚歎。
旁人見此，隻恨自己反應太慢。若是不然，自己便是與王姑娘搭話，被眾人羨慕的那人了。
“今兒錦湖倒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