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藥材全都要充公

話音剛落,葉家二房媳婦趙荷香趙氏從旁邊的大屋子裏出來,直接闖進了破舊的小屋。

她嘴裏罵著人,衝到灶房裏頭,兩手一抬一翻。

“啪——!”

本就搖搖晃晃的木桌子砸在地上幹脆碎成了幾塊爛木板。

趙氏翻找了一頓,沒找到餘留的吃食跟殘渣,狐疑地望了站在院子裏的三人一眼,她在外頭聽了一耳朵葉青棠退親的事,跑回家又隔牆聞到了香味,這才跑過來拿髒。

小破屋裏根本沒可能有好吃的,藥材也都被她每日帶著兒子來搜走,難不成王家還能好心給掃地出門的女人吃食不成?

“你把吃的跟藥材藏哪兒了?咱家如今是我當家,可別想著私藏東西,藥材都是要收上來一塊兒拿去賣錢的,別光想著吃飯不幹活!”

趙氏跋扈,葉家大房沒了頂梁柱後,都是她把持了大房子,把馬氏趕走不說,沒少散播馬氏卷走了大房錢財的謠言,苛待兩姐弟更是常事,最後逼得兩個孩子也離開了大房子,住到旁邊的小破屋裏。

馬氏在一旁囁嚅著不搭腔,葉青棠卻忍不了趙氏過來發瘋,她站起身把小言安推到馬氏那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哂笑說道:“二嬸娘說反了吧,難道不是你光叫人幹活不想給飯吃?”

“砸壞的家具請二嬸娘修好再回去,少一樣我可都是要去大屋討回來的。”

她先前休息了一陣,又吃飽喝了參湯,身上也有了些力氣,抱手站在院內涼涼地看著趙氏撒潑砸東西,也不上前阻止,被砸的東西大多都破得不能再用了,趙氏哪裏會動手替她家修東西,正好讓她順道上大房子換一批新的來。

趙氏從沒被葉青棠懟過,愣了愣才回過神來,這丫頭怕不是還以為王衡能給她撐腰?竟然敢當麵叫板起來。

“我看反了的是你!怎麽地,從王家過了一圈出來,長膽子了是吧,你再給我陰陽怪氣的,我不是王氏可不會怕你!”

趙氏柳眉倒豎就要上來揪扯葉青棠的頭發,想同往常一樣把人拉低下來捶打頭背。

小言安從小被趙氏打罵,動輒不讓吃東西,睡在豬圈裏,從心底裏就怕她,見她衝過來,直縮在阿娘跟阿姐身後,還抓著馬氏的手把自己的臉全都遮蓋起來。

葉青棠看弟弟瑟瑟發抖的瘦小肩膀,緊緊閉著的雙目,對趙氏騰然生起怒火,這得把孩子虐到什麽程度,才會叫小言安一見她就怕成這樣。

先前並不打算對趙荷香動手,這下也忍不住了。

“那二嬸娘你猜王家人為什麽會怕我?”她單手鉗製趙氏伸過來的手,一點一點把她的手碗反壓下去,盯著趙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到。

趙荷香手被縛住,本來倒是不怕,這丫頭有什麽能耐她還不清楚?但還沒等她掙脫嘲罵回去,突然手腕發麻,如針刺般痛起來。

“哎喲喂、哎喲喂,賤蹄子你拿什麽紮我!活膩歪了你!”

葉青棠直至趙氏麵容逐漸不受控製地疼到發顫,才慢慢停手,豎起指尖吹了吹,斜眼睥睨趙氏。

趙氏仔細留意不見葉青棠手上有針或刺,狐疑著再度揮手上來要打人,又被葉青棠拿住,疼得直叫喚,幾次三番下來,她再不敢貿然上前教訓人,直站在半米遠處,指著葉青棠三人不死心地數落道:“哼,別以為會些糊弄人的小把戲我就怕了你,你、你、你記著,若是讓讓我抓到你私藏東西,有你好看的。”

趙氏話雖撂下了,人卻不敢再靠近葉青棠,這丫頭如今詭異得很,也不知學了什麽邪門歪道的東西,果然是喪門星顯靈,靠近她的人都會倒黴!

王氏心下惴惴,貼著牆皮防備著葉青棠,快速挪出了大門。

“二嬸娘這是不準備修好我家的桌子了?那也成,回頭我自己上家去拿啊。”葉青棠對著趙氏的背影喊道,趙荷香聽到她的聲音,腳下的步子都加快了許多。

小言安見趙氏走了,才從馬氏身後探出來,抬頭看著大姐,伸出小手哈了口氣,輕輕地捂在她的手背。

“阿姐,你疼不疼,我不喝湯了,你別疼。”

葉青棠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背,是原先在王家倒地時蹭的,小言安以為是趙氏害的,眼裏滿是惴惴不安。

“阿姐不疼,這是在外邊不小心摔的,小安不怕,咱們明天不但喝湯,還吃肉,好不好?”她心疼小孩子小小年紀被暴力對待,性子怯弱可憐。

葉老爹一輩子不曾想過給自己的妻子孩子留一星半點保障,不是貼補兄弟就是可憐別人,她是絕不會像他,不會再叫家人吃苦受罪。

聽到明日能吃肉,小小的言安臉上的不安消散了一絲絲,他小臉滿是認真,細瘦的小手鑽到馬氏的大手裏叫阿娘牽著,堅定了神色脆聲說道:“阿姐你別怕,我可以不用吃肉的。”

葉青棠揉揉弟弟的頭發,這小子自己都怕極趙氏,還想著替她分擔,如何能讓這樣小的孩子連頓肉都吃不上?

何況趙氏算什麽,大屋裏難對付的根本不是她趙荷香,長年累月被人拿著當槍使都看不明白,還為自己掌著家沾沾自喜,要知道三嬸李氏,李秧兒的姑母,那才是個心思深藏,害人從不必自己出手沾染腥臊的人。

葉青棠知道家裏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眼下要緊的還是晚上的晚飯,於是把馬氏手上的籃子接過來套上自己的手臂,又拿了個竹笸,對著二人說道:“阿娘你在家裏陪著小安,大門關緊了誰也別讓進,我腳程快些,早去早回,給你們尋些好吃的。”

說完朝小言安擺擺手,留下他們獨自出門去了。

雨後的後山可謂是片寶地,葉青棠膽大心細,專門往深林陰暗處鑽,總能在枯葉下找到野菌子,一路上還看到不少春筍冒了尖,翠翠嫩嫩,她都已經想好怎麽吃了,還有新出嫩芽的野菜,葉厚也肥嫩,下油炒個肉片簡直不要太美味。

因為山裏深處路滑瘴多,平日裏少有人來,而她恰好在林子外邊時就找到了解毒的草藥含在嘴裏,隻身走在深山,不一會兒就把背簍裏跟籃子裏都填滿了。

想著小言安瘦弱的身體,她有意在山裏想打隻野雞,但從前沒幹過,總不得法,遇見了兩次都沒捉住,隻在草叢裏摸了些野雞蛋。

“哈哈哈!野雞可不是你這麽個捉法,你這要是都能捉得著,我頭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葉青棠正不厭其煩地第三次拿棍子支起竹笸,牽著綁在棍子上的細麻繩藏在草叢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她回頭一看,是個手裏倒提著幾隻野山雞的少年,麵具遮了半張臉,眼眸晶亮清澈,咧著嘴露出白白的牙齒,半晌都不知道合上。

少年身邊的青年男子則叫人看不真切,同樣帶著麵具,一身玄色勁裝,寬肩猿臂,腰腹精窄,身量修長挺拔,周身氣息沉穩且淩冽。

顯然二人都不是村裏的人。

外村的人怎麽上後山來了?

葉青棠直起腰警惕地望著他們,並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