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運道
蕭瑾拂去心頭的煩躁，夜裏等到早上來找她看傷，她也看得很好，又順利提出要讓賀大來幫忙修屋子作為感謝。
都按照先前安排的一件件落實了。
煩躁之感肯定是今天來看診的人太擠了，吵得他不太習慣。
“阿櫟，去把木匠找來，給葉家門外搭一個草棚子，看診人多了擠在院子裏不方便。”
“好嘞瑾哥哥，我這就去！”
阿櫟鬆口氣，連忙應了，隻要不是待在氣悶的瑾哥哥身邊，去隔壁村都成！
他一直跟在蕭瑾身邊，記得清清楚楚，一開始好好的，瑾哥哥心情也蠻不錯。
直至一群人帶著姑娘來相看瑾哥哥，葉姐姐竟然沒事人一樣還能專心致誌地給人看病開始，瑾哥哥的臉色就漸漸不太好了。
唉……照瑾哥哥這樣回回隻會生悶氣、溫溫吞吞下去，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
阿櫟這邊才出門，那邊孫卉菁帶著牛二媳婦孫春霞去而複返。
“青棠妹子！”
孫春霞臉上洋溢著歡欣的笑，拉著孫卉菁的手走了進來。
“你忙完了，要不要跟我們一道進山呀？”
“我、大姐和姐夫，還有牛二跟牛三，一起去有個照應，馬姨也能放心。”
葉青棠正在給刨木頭的賀大遞換工具，見孫家姐妹進來，還以為是找她問藥方子的事，沒想到是來邀請她一起進山的。
芍藥村經營藥材為生，大多村民在田地裏種植，隻有牛家兄弟，因著有孫家的門路，走的是進山尋野藥的路子，還不是一般的野生藥材，專找人參靈芝等珍貴藥材。
平常可不輕易帶人進山。
葉青棠眼神一亮，若是跟著牛家和孫家一起去，說不定能找到不少好藥材，她當即決定要去。
“好，我也去，隻是還要麻煩牛嫂和孫家姐姐再等我會兒，我家正修屋頂呢。”
賀大笑著放人，“去吧去吧，我這裏有賀二他們就夠了。”本來拉葉青棠過來也不是要派活，這有人帶著進山，總好過她自己去。
馬氏原本不肯葉青棠進深山，見熟識山林的賀大也放心牛家人，才鬆口同意，去給葉青棠拿簍子。
“小心著些，可別進山太深了。”馬氏叮嚀，又幫葉青棠把簍子背上，裏頭還裝了小耙子、小鏟子和割草刀，想想又給她拿了一卷麻繩。
“知道了阿娘，放心吧，我一定緊跟著牛二哥他們，不會自己亂走的。”
葉青棠連忙阻止馬氏再去拿別的，草簍子不大，再裝下去她都沒地裝藥材了。
“言安乖呀，阿姐下次再帶你一起，這次要去林子裏，你長大了才能進的。”
葉青棠摸摸小孩兒的頭，見他嘴巴扁成了波浪線，把看賀大刨木的活兒留給了他，“你在家給賀大叔幫忙呀，咱們的屋頂可還沒修好呢。”
小言安這才吸溜著鼻子，眉開眼笑，跑去賀大身邊站好，“賀大叔，我給你幫忙，你能把我阿姐的屋頂修得牢牢的麽，她的屋子總是漏雨。”
“那肯定能，有小言安幫忙，屋頂修好了絕對不會漏雨。”賀大邊甩著膀子幹活，邊大笑著逗小言安。
葉青棠看家裏也安排妥當了，才放心跟著孫春霞姐妹出門，完全忘記了院子裏還坐著個蕭瑾。
蕭瑾站在院子中的榆樹下，悶氣全消，無奈地看著歡喜出門的葉青棠，背著個草簍子就敢跟人進深山，這份膽大還真是叫他意外，葉軍醫的信裏不是說的她膽小怯弱，需要人時時看顧？
他等人走了，才跟在後麵，遠遠墜著。
葉青棠跟著孫家姐妹到了山腳下，見到了牛二牛三，以及孫卉菁的丈夫武重傑。
“青棠妹子，昨天是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和牛三今天這趟活兒就給耽擱了。”牛二性子較活，見麵先給葉青棠道聲謝。
牛三則訥訥的，站在牛二身後，背上背著的東西最多，都是些補給之物。
看到葉青棠她們緊趕著過來，額上冒了細汗，撓了撓頭，從背著大框子裏找了兩個水囊，單獨給葉青棠一個大的，另一個給了他嫂子跟嫂子大姐。
“牛二哥不要客氣，是二嫂子來得及時，你和牛三哥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好了，先進山吧，其他的話慢慢說，一會兒就晚了。”武重傑性子急，出聲打斷他們寒暄，催人進山。
孫卉菁嗔了丈夫一眼，拉上妹子跟葉青棠走在中間，牛二牛三打頭，武重傑包尾，一行人進山了。
山裏跟山外邊不一樣，樹枝繁茂，遮得昏暗，朽木腐草在春天透出濕漉漉的泥地氣息。
牛二提醒葉青棠小心腳下。
“葉姑娘，走我和牛三踩過的地方，可不能往旁邊亂踏的。”
“好。”葉青棠應著，這幾日雖然事情就沒停過，但葉老爹的山參著實不錯，她體力還成，並不十分吃力，還有空閑往旁邊打量。
“咦？那邊的樹下好像是……”葉青棠手裏長棍一指。
幾棵大樹後邊的黑影一驚，往後掠了幾米，腳尖一點無聲落在樹丫子上，半點沒有因腿受傷而影響速度。
“我了個天！是金釵石斛！還那麽多！”走在前麵的孫春霞目力最好，順著葉青棠的棍子看過去，當即忍不住叫了起來。
前後的人都停了下來，這才走到山腹，路也是他們慣走的，多少回了，沒進到深林裏，都見不著多少好藥材。
今日真是撞了大運了！
牛二牛三趟道兒，武重傑掠尾，孫卉菁扶著葉青棠跟著過去看。
“還真是金釵石斛咧。”到了跟前，訥木頭牛三都忍不住開口。
“嗯，動手吧，別耽誤後邊的事。”牛二也歎到，這麽多品相好的金釵石斛，這一趟進山不虧。
采下來的金釵石斛，牛二分了四分，一家一份，把葉青棠也算上了，還多給了她一些，不僅因為是她發現的，還因為這次帶人進山，本來就是為著感謝她。
一行人沉浸在采到好藥的興奮裏，繼續往裏走，樹丫子上的蕭瑾跳下來，繼續不緊不慢地跟著。
沒多久到了他們平常中途休息的一小塊平地，幾個人坐在樹墩子上，牛三給大家分水分幹糧。
葉青棠背靠著一株銀杏，看到掉落的銀杏葉子怪好看的，想著撿一把回去給小言安玩兒，站起身邊撿邊繞著樹走到了後邊。
又在草叢裏找著一些肥菌子，她一手一個撿得歡，那邊的牛二看了都發怵，自從蘑菇中毒，他可是再不敢吃了。
牛二媳婦跟孫卉菁則不管那麽多，也跟著葉青棠去采蘑菇，隻是每次都問過葉青棠能不能吃，才敢下手。
葉青棠摘了不少，把手裏的菌子拋到背後的簍子裏，站在一棵樹旁發愣，沒一會兒，就蹲下來，從簍子裏拿出小耙子開始挖起來。
她挖得極為熟練，速度也快，一會兒功夫，就起出了一顆根須完好的山參。
比葉老爹留下的那顆差一些，但在這個季節已經很難得。
見葉青棠好似挖到好東西了，幾個人都圍了過來。
“什麽？春天挖到人參？還是這麽大的？”武重傑簡直不可置信。
要知道野生人參雖然沒有嚴格的季節限製，講究可遇不可求，可從青草市到紅榔頭市，直到下枯霜，最不容易找到好山參的不就是現在？
這是什麽好運道！
跟在遠處的蕭瑾不免勾唇笑了笑，他不大懂得這些藥材的事，不過看起來葉青棠運氣真是不錯，這一路不僅沒遇到險狀，而且還沒進到最深處，就已經撿了石斛撿蘑菇，撿了蘑菇撿人參。
小簍子都給裝滿了。
直到日頭開始西斜，葉青棠這一趟不僅把小簍子裝滿了，牛三背上還幫她裝著不少。
柴胡、杜仲、辛夷花，野菜、蘑菇、酸果子。
連帶著牛家都收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