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當然要收錢了
都是些經年的老毛病，幹活幹多了勞累的。
她家裏已經不剩什麽藥材，就挑一些各家常見或者容易找到的草藥寫下來給她們回去自個弄。
“都挺好的，嬸子們就是太勞累了，婆婆們也都要注意休息，嬢嬢大姨們也記得手裏的活多分出去些，別都自己扛著。”
“言安，幫阿姐把藥方子分給大家。”
因為看的速度太快，沒等各家姑娘亮相秀完，草藥方子已經分發到手，幾個嬸子略有不滿。
“青棠呀，你這看仔細沒有啦，怎麽這樣快的喲，我們還想著要來你這坐個一日半日的咧。”
“就是啊，青棠你可得給我們看仔細些，來，小秀，到前邊去謝謝葉家大嬸嬸。”
“阿花，你也去，咱要懂禮數知道不。”
……
馬氏看著一個兩個三個朝自己走來的姑娘們，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謝我做啥，我啥也沒幫上呢，都是青棠這丫頭能幹……”
幾個村婦眼撇過一邊不樂意了，謝你當然是你站得離賀家小哥近啦，不走過去怎麽叫人看清她們家姑娘。
怎麽還誇上葉青棠了，看不出來她們正給自家姑娘相看賀家表侄嗎，這會子誇葉青棠，是想壓誰的風頭啊。
各家的注意力都在爭相亮相上了，愣是沒人掏錢付葉青棠診金。
李秧兒咬著唇走出來，瞄了牆那邊的王衡跟蕭瑾一眼，蕭瑾也看向這邊，她臉紅了紅。
“青棠，你這不會還要收大家看病的錢吧，我聽說昨日你給牛家看病時半道走了，就是張嬢嬢沒給錢……”
“呀，我不是說你不好，就是，就是大家都鄉裏鄉親的，該著能幫就幫對不對。”
她本身跟葉青棠沒什麽仇怨，隻是大家都適齡待嫁，村裏日子好過的就那麽幾家，恰好都跟葉青棠有些牽扯，她也就免不了在為自己打算時與她碰上。
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
李秧兒這麽想。
葉青棠正愁著人都在看蕭瑾，沒人想起來要給她付錢，李秧兒真是幫了忙了。
“嗯，藥大家自己回去找，我隻收診金，一人十五文。”
一時吱吱喳喳的院子都安靜下來，就連始作俑者李秧兒都呆住了，她沒想著葉青棠能直接就順著她的話提出要收錢。
這下沒能堵得葉青棠不好意思收錢，還叫大家夥都沒法閃盾了。
幾個嬸母都朝她投來不善的眼神，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家二姑忙把侄女拉到身後，暗暗拍了把她的手背，這孩子真是，腦子平時挺靈光的，這會兒怎麽犯傻了。
葉青棠也不急，反正全村理想女婿蕭瑾在邊上，這些未來的丈母娘跟親家姑嫂們還能好意思賴著不給錢？
她坐回小馬紮上跟她們大眼瞪小眼。
人群後邊的一個婦人忍不住開口了，“一人十五文，不貴不貴，我這肩麻的病症都好些年了，若真看好了，我還得再來謝謝你呢。”
婦人說著率先起身走到前邊來，掏出銅錢付診金，又額外拿了五個銅板給旁邊的小言安。
“我今日來得急，沒到街上去，娃娃你拿著自己去買糖吃啊。”
“我說你們芍藥村難不成有看病不付錢的傳統不成，昨日我妹子家裏出了事可不也是這樣才耽誤的，白受那許多罪了。”
這婦人正是牛二媳婦的娘家大姐孫卉菁，聽說了小妹家裏的事，今天一早就趕來給她撐腰來了。
在牛二媳婦那裏知道了葉青棠有出手相助，又趕過來想謝謝這姑娘。
剛好碰上幾個不想給錢的，當即就站出來開個頭。
她一個外村的都拉不下臉幹這種薅羊毛的事，本村的還好意思欺負同村的小輩，傳出去真是丟死人了。
“誰說不給了，我這不是身上沒帶麽，回頭下次來看再一塊兒付唄。”
李家二姑悻悻地接了話，她本來就沒啥毛病，純粹是嫂子求著，才帶李秧兒過來的。
葉青棠給她開的也都是些補氣血的調養方子，她都沒打算吃，幹嘛要掏這十五文。
“喲，你這來看病身上還不帶錢，當真不是想著耍賴啊。”孫卉菁好笑道。
“李姨開玩笑的呢，村口賣酒的劉叔、賣種子的張阿婆每日都提醒來著，還能記不得帶錢。”葉青棠攔住亂跑的小言安，接了孫卉菁的話。
李家二姑常用沒帶錢做借口賒賬後不給，但賴她的賬就別想了。
其他的人也都跟著打哈哈笑起來，有的本來就沒打算不給錢，隻不過不好第一個顯出來，見外村的孫卉菁掏錢了，也跟著上前付清自己的診金。
剩下的不管是觀望的還是想賴的，見付錢的人多了，也都不好意思不給。
給了好歹還能在賀家表侄麵前掙一回好臉，於是紛紛掏錢給自家姑娘上前結賬。
李家二姑臉上一僵，原本找著個借口躲過去，誰知這幫腦子不好使的，竟然不知道跟著。
這下剩她一個，獨木難支，也不得不給了。
葉青棠一上午給八個帶閨女來她家相看蕭瑾的姨、嬢、嬸、姆、奶看了診，淨收入一百二十文。
她沒忍住看了吸金體蕭瑾一眼，這要是每日來她家裏看一回腿，能給她帶來多少客源啊！
葉青棠閉了閉眼，努力按下腦內噴湧的荒唐想法，走上前跟馬氏一道送大家出門。
各家病看了，人也瞧了，就等著改日見著賀大，問問他表侄有啥子想法沒有，再留在葉家也無趣，都還得趕回去幹活呢。
李秧兒跟著李二姑走在最後，王衡趁機也跟上，別家從頭到尾沒看到他就算了，憑什麽李秧兒也來湊這熱鬧？他要去問個清楚。
葉家的小破院子驟然安靜下來，隻餘下一地的瓜子殼昭示方才有許多人來過。
小言安拿著比他還高的掃帚，跟在馬氏屁股後頭幫忙，葉青棠則去牆邊拿簸箕。
蕭瑾恰好在簸箕旁邊，他長臂一伸，把簸箕提起來，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葉姑娘今日辛苦了，還是我來吧。”
葉青棠哪裏能讓他一個腿受了傷的給自己幹活，何況自己方才還對他起了不該有的私心，想利用他的臉掙錢來著。
她臉上閃過一絲歉然，連忙快步上前，接過蕭瑾手裏的簸箕，把人按回椅子裏坐好。
“蕭公子客氣了，你多歇會兒才是，自家一點小事，哪兒好意思麻煩你。”
莫不是她的錯覺，在她說話時，蕭瑾臉上明晃晃一副你還知道客氣的表情。
葉青棠回憶方才院子裏被大家輪流相看的蕭瑾，尷尬地哈哈幹笑兩聲，轉身忙撤。
若是她開口，蕭瑾大可不必坐在院子裏，到屋裏等也是一樣，還能避開嬸子姨姆們。
葉青棠為自己的一點子私心稍稍有那麽一丁兒抱歉。
她的懊惱沒能持續很久，賀大叔領著賀二跟賀三，扛著一堆木頭跟白茅草進來了，馬氏在門口招呼她過去幫忙。
賀大一進屋，就見阿櫟貼著牆邊過來，還悄悄衝自己使眼色。
待看到後邊公子無甚表情的臉，有些懵了，這不是天剛蒙蒙亮就等著要來葉家了麽，咋還吵架了？
賀大擔憂地看了眼葉青棠，這不能夠啊，棠丫兒是他在村裏看著長大的，最乖的小丫兒了，怎麽能給公子氣著了。
“棠丫兒，過來給叔幫把手。”
“上次說要給你的錢，還有蕭瑾後邊看診的，等叔手裏的貨賣出去了，一道給你。”
他卸下肩上的木頭，邊說邊領著葉青棠去刨木花兒，可不敢給留在公子身邊。
“賀大叔我還有錢用，不急，您也幫了我家很多忙，我爹的那件事，就不必再給我銀子了。”
葉青棠跟賀大已經熟悉，她爹的那口爛木箱本來就是別人的，哪能真的要賀大的錢。
她看看已經爬上屋頂查漏的賀二、賀三，院子裏除了她不是小就是老，要不就是瘸，的確是用得上她，忙去給賀大幫忙。
蕭瑾沉著臉找不著人，眼一瞥看到旁邊的阿櫟。
“阿櫟，過來。”
阿櫟：……
賀叔不仗義啊，他明明先給他遞眼色求救的，怎麽叫了葉姐姐把他留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