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藏龍臥虎，極致內卷體驗
當場遭崔金淑有理有據指責，初來乍到的高黎明主任臉上有些掛不住。
扭頭假裝翻看手機，不再搭理她。
其實是希望對方趕緊離開。
沒想到，
崔金淑一點不覺得尷尬。
自來熟地走到窗邊。
幫他打開窗戶。
“高主任，你是學醫的嗎？”
“東海醫學院預防醫學專業。”
“是嗎？”
崔金淑故作驚訝。
纖細的腰身靠在窗台上。
暖暖陽光映照出她高挑靚麗的身形。
“嗬嗬。還以為高主任您是土木工程係畢業的，就喜歡聞屋裏的黴菌土腥味。”
這話調侃意味明顯。
更明顯的是，
經崔金淑提醒，高黎明這才注意到辦公室裏確實飄**著一股淡淡的黴菌潮濕氣息。
“我正想開窗通風呢！”
高黎明嘴硬。
崔金淑給麵子，並不當場戳穿。
“這間主任辦公室好像小半年沒人用，牆角都長黴菌了，極易引發呼吸道感染。建議徹底搞一次衛生。你要是不著急的話，下班以後我來幫忙收拾一下。哎，你不會以為我在巴結領導吧？！”
“謝謝，就不麻煩了，我自己來。”
“好。”
崔金淑逃也似的離開了。
臉上掛著詭計得逞的得意表情。
直到這一刻，高黎明才明白。
原來，對方也就是跟他假客氣一下，淨說漂亮話，根本就沒打算真幫忙打掃衛生。
這什麽人啊？
長得那麽漂亮，一點都不真誠！
崔金淑的種種表現成功引起高黎明的注意。
他來到辦公桌後，打開桌上的台式電腦，上網搜索“美東中心，崔金淑”等關鍵詞。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崔金淑，1997年出生，東海人，赫赫有名的英國劍橋大學醫學院臨床醫學博士。
在世界各大醫學期刊或網站發表臨床醫學論文上百篇。
多數被知網收錄，是備受世界醫學界矚目的一顆耀眼新星，熠熠生輝。
高黎明惶惑。
如今就業形勢已經內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以崔金淑的顯赫資曆，
就算到首都大醫院應聘肯定也有一席之地。
怎麽會屈尊入職美東中心？
簡直匪夷所思。
高黎明百思不得其解。
鼠標點擊網頁，瀏覽崔金淑的照片。
如今已是自媒體時代，
網上可以輕鬆搜索到大量有關崔金淑的照片以及視頻。
其中某些生活照的尺度有些大。
脫掉醫生白大褂的崔金淑，膚白貌美大長腿，窈窕身材，**肥臀，性感迷人到令人窒息。
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女團成員簡直不要養眼太多。
高黎明湊近屏幕欣賞。
正看得入神，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他趕緊做賊似的關閉網頁。
身為美麗家園東區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主任，工作時間瀏覽美女照，看小姐姐跳扭屁股舞視頻，總歸影響不大好。
一男一女進門。
是美東中心副主任孫慶宇和街道辦主任、黨工委書記張萌萌。
孫慶宇三十多歲，是名光榮的退伍兵，身材魁梧，嗓門洪亮，離得老遠便朝高黎明伸出手來。
“高主任吧？”
“我是高黎明。”
“孫慶宇。”
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高黎明的肩膀。
就像見到老戰友般親切。
“我們大家都盼著你來呢，可謂望眼欲穿啊！”
高黎明有自知之明。
當然知道這是孫慶宇的客套話。
當場做出判斷：
此人深諳人情世故，作為美東中心副主任承上啟下功不可沒。
“你好，我是街道辦的張萌萌。”
高黎明與張萌萌握手。
不吝溢美之詞。
“幸會幸會，沒想到張書記這麽年紀啊？就跟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朝氣蓬勃！”
“哪有？高主任真會說話。”
張萌萌已是不惑之年。
身著淺色西裝，一頭精幹短發。
看上去確實比較年輕。
來之前，高黎明特意上網查過資料。
對於美東中心各部門的負責人，以及街道辦的幾位主要領導都有一個初步了解。
他一眼認出張萌萌並不奇怪。
與崔金淑網上泛濫成災的各種靚照不同，
能搜到張萌萌的照片少之又少，
僅有的幾張，還都是極為嚴肅的工作照。
就像此時眼前的她一樣。
極易辨認。
張萌萌做事雷厲風行。
她麵帶微笑望著高黎明，開口便直入正題。
“高主任感覺怎麽樣？我們美東中心的基礎條件還是不錯的吧？你有沒有信心在一年之內把美東中心升格為社區醫院？”
“這需要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
高黎明不敢輕易應承。
隻能客套話對付。
“滑頭！”
張萌萌一眼看穿高黎明的心思。
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你是東海人民醫院下沉來社區工作的精英骨幹，肩負著一項特殊使命。我們都能理解，本不想給你施加太大壓力，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升格社區醫院是全國統一部署。時間緊，任務重，這也是客觀的事實。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克服一切困難，如期完成任務指標！”
張萌萌滿臉期待地望著高黎明。
高黎明躲無處躲。
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張書記，我一定盡力！”
張萌萌一樂。
嚴肅的氛圍瞬間緩和下來。
“身高體壯的大小夥子，說話這麽沒底氣？！”
豈止是沒底氣？
張萌萌簡簡單單幾句話，就差點兒把早已習慣養尊處優的高黎明壓得喘不上氣來。
要知道在原單位根本沒有任務指標，自由散漫早養成了習慣。
現在突如其來的重擔壓在肩上？
高黎明忽感胸悶氣短。
下意識地隻想躺平休息一會兒。
旁邊的孫慶宇忽然插話。
“哎，高主任，你跟崔金淑崔大夫是不是早就認識啊？”
高黎明愣了一下。
不明白孫慶宇這話啥意思。
難道對方聽說了自己替崔金淑解圍那件事情？
高黎明實話實說。
“不認識，今天早晨才跟崔大夫見過麵。是這樣的，趙大爺來美東中心違規開藥，還把崔大夫罵了……”
“解釋就是掩飾。”
孫慶宇一臉壞笑。
朝辦公桌上的台式電腦努努嘴。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高黎明感覺心髒怦怦狂跳，趕緊看過去。
果然，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偌大的電腦屏幕上，滿是崔金淑搔首弄姿的各種美照。
社死！
當場被抓包的窘迫。
尷尬到無以複加！
高黎明明明記得自己關掉了相關網頁，怎麽會突然跳出來？
難道這是命運的捉弄？
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掐斷電腦電源。
液晶屏幕瞬間全黑。
宛如他墜入深淵的忐忑心情。
看到高黎明臉紅脖子粗的羞臊窘態，張萌萌咯咯笑起來。
街道辦主任秒變牽線紅娘。
“這有什麽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高主任應該還沒結婚吧？”
“沒有。”
高黎明努力緩解著情緒。
張萌萌點點頭。
“看穿著打扮就是條單身狗。給你透露一下，雖然追求崔大夫的人不少，但是她好像沒有遇到幾個中意的，你現在也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懂不懂？說不定我們美東中心的一枝花最終會被你這胖小子搶到手！”
“謝謝張書記好意，其實我有女朋友。”
這話倒是不假。
高黎明確實有個女朋友，
而且，
是已經談婚論嫁的那種。
此時忽然提起女友，多少也算扳回一城。
否則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婚戀話題到此為止。
張萌萌當場提議：
“我今天中午沒什麽特別安排，高主任呢？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再叫上美東中心的幾位業務骨幹。大家坐下來邊吃邊聊，集思廣益，好好商量一下美東中心升格社區醫院的關鍵步驟，你說呢？”
高黎明還能說什麽呢？
美東中心，是東海人民醫院領辦的基層社區衛生服務中心，
更多體現在業務指導和扶持上。
隸屬關係還是歸街道辦。
既然街道辦領導發話，自己身為美東中心一員，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正好也能借此機會，跟新單位的同事們正式見個麵。
高黎明意識到自己美東中心主任的身份，忽然想到一個敏感的問題。
吃飯可以。
這筆招待費誰來出？
張萌萌身為街道辦主任、黨工委書記，肯定不能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飯。
畢竟街道辦下轄單位成千上萬家，就她那點工資根本不夠揮霍。
那她是想讓美東中心支出這筆錢？
這是故意試探？
還是立規矩？
動不動就來下屬單位吃喝玩樂？
明顯違反相關規定！
難道自己剛到任，就要犯低級錯誤？
父親言傳身教，讓高黎明對此類事件警惕性極高。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很多人都是在這種不起眼的小事上栽跟頭，擦不幹淨屁股，搞得稀裏糊塗，最終陰溝翻船，身敗名裂。
高黎明不動聲色。
倒想看看張萌萌如何把戲唱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