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高黎明任務在身，也不想節外生枝。
更何況過錯在趙大爺，
事實清楚。
人證物證俱在。
他息事寧人，左右勸解，之後將趙大爺帶往街心花園，找個長椅讓對方坐下休息。
“趙大爺，看你氣色不錯，最近恢複得挺好。”
“好什麽呀？想多開點兒藥都不行，總是有人橫攔豎擋。”
說著，趙大爺憤憤地朝旁邊的崔金淑瞪了一眼。
崔金淑陪著笑臉。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她知道對付趙大爺這種蠻不講理的人，隻能順毛兒捋，不能對著幹，要像高黎明一樣講究策略。
“大爺，您說的對。我這不也深刻反省呢？”
崔金淑朝趙大爺展示著手裏的協議書。
耐心地給他講解。
“我們美東中心推行社區家庭醫生簽約服務，上次簡單給你介紹了一下，今天特意來找你，還是因為這件事情。隻要家庭醫生協議一簽，以後慢性病開藥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我不簽！”
趙大爺大手一揮。
非常果決。
“你想騙老子的錢？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高黎明一樂。
像老朋友似的坐到趙大爺的身邊。
“趙大爺，您都六十多歲快七十歲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守財奴似的，這麽想不開嗎？就問你一句話，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當然是錢重要，沒錢還要命幹什麽？”
趙大爺嘴硬。
舒服地靠在長椅上。
高黎明順勢引導。
“說得好。看看您現在的生活多好啊！退休金那麽高，想吃吃想喝喝。還有兩個兒子，趙虎和趙偉民一個比一個有本事。他們孝敬你的錢，可不是為了讓你存起來，是希望你繼續提高生活質量。有錢花在刀刃上。你身體好、睡得香，更好的享受生活，他們才能放心嘛！”
“你這話我愛聽。”
高黎明趁熱打鐵。
從崔金淑手裏接過社區家庭醫生簽約服務協議。
“趙大爺，這份協議我已經看過了，確實對你們這些老年人有好處。你要是相信我，就在上麵簽個字。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拿回去給兒子們看一下，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行。”
趙大爺漫不經心拿過協議。
忽然猜到了什麽。
高黎明先後兩次提到他的兒子，應該是刻意為之。
老奸巨猾的趙大爺不動聲色，
尤其是小兒子趙虎剛剛犯了事，警察都上門了。
正值敏感時期，不可能大意。
倒想看一看高黎明接下來還有什麽動作。
以便見招拆招應對。
“虎哥到美東中心去體檢了，是我親自給他安排的。”
高黎明套近乎。
趙大爺眼珠一轉，順勢問道：“是嗎？勞你費心了。你跟我小兒子趙虎是好兄弟，方方麵麵要多關照他。”
“那是，那是。虎哥今天在家吧？”
“昨天出門之後就沒回來。”
趙大爺狡黠地眨眨眼睛。
故意壓低了聲音。
“小高，我還正想找你要兒子呢！聽我們家趙虎說，昨天他們幾個幫你辦了一件大事，替你出了口惡氣。到底啥事啊？能跟我說說不？”
高黎明一時語塞。
什麽情況？
趙虎居然公開揚言替自己去辦事？
言下之意還不是劉楓出事來自他的授意？！
高黎明惶恐。
看向旁邊的崔金淑。
崔金淑事不關己，表現得很冷漠。
高黎明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越來越複雜了，趙虎打著他的旗號打傷了劉楓，他就是幕後主使啊！
果真如此當然罪無可赦！
可是，
他知道自己是冤枉的。
“趙大爺，趙虎跟你說去替我辦事？”
“對啊！”
趙大爺的語氣非常肯定。
接下來一番話瞬間讓高黎明的心涼了半截。
“他說你高黎明的女朋友被誰給搶走了，你氣不過，就想找幾個人好好教訓對方。我兒子趙虎本分老實、講義氣，二話不說，當場就答應替你出頭。昨天回家之後渾身是血，換了件新衣服，看樣子要出門避風頭。問什麽他都不說，真是急死我了。”
“不是這樣的！”
高黎明一下子慌了神。
全然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趙大爺，趙虎他們幾個去醫院打傷了人，這件事情確實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見高黎明落入圈套，趙大爺譏諷地盯著他。
指著鼻子怒罵。
“高黎明！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我兒子趙虎是替你出頭，怎麽著？出了事就想不認賬？狗屁朋友！你特麽這是過河拆橋啊！”
趙大爺翻臉比狗都快。
忽然跳起來，揪住高黎明的脖領子。
“你特麽還我兒子！還我兒子！趙虎到底跑到哪裏去啦？我小兒子要是出了事，老子頭一個不會放過你！”
高黎明被趙大爺揪住，推來搡去。
崔金淑見狀趕緊上前勸解。
“大爺，你別著急啊！有話好說！”
“老子最恨的就是他這種不仁不義！”
趙大爺入戲太深。
抬手就打。
高黎明不能跟上了歲數的趙大爺一般見識，既不敢還手，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隻能躲躲閃閃。
接連抽了高黎明好幾個耳光，趙大爺總算出了氣。
氣呼呼地扭頭離開了。
高黎明無可奈何地捂著紅腫的臉頰，萎靡不振地坐在長椅上發呆。
崔金淑看到他這副樣子。
忽然同情又可憐。
“要我說呀！這事都賴你。”
“你根本不了解情況。”
“不就是女朋友被搶走了嘛！那是你自己沒本事，賴不上別人。有必要找趙虎那些小混混幫忙嗎？結果呢？還不是越幫越忙？！”
“不是你想的那樣！”
高黎明腦子很亂。
事已至此，
他也不想再瞞著崔金淑。
一五一十把前因後果說的清清楚楚。
崔金淑半信半疑。
“你說什麽？你到病房的時候，女朋友躺在別人的懷裏？這都能忍？你武大郎啊？”
“林麗珊說的很有道理，我跟她之間根本不是愛情！”
“所以，就決定放手？”
高黎明鬱悶地長出了一口氣。
自認選擇沒有錯。
“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感覺，隻是礙於麵子，始終沒有勇氣跟林麗珊明說。沒想到她比我勇敢，為了追求真正的愛情，她可以不顧及任何人的感受，包括她的父母，甚至所有的親朋好友。”
崔金淑理解地點點頭。
轉念又想到了什麽。
“那趙虎又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啊？”
高黎明煩躁地直撓頭。
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跟趙虎沒關係，也不知道他那邊什麽情況，怎麽就摻和進來啦？！”
“你最好離趙虎遠一點！”
“本來我跟他就是泛泛之交。”
“我也沒想到，趙大爺竟然是趙虎、趙偉民兄弟的父親，怪不得仨人一個臭德行！”
崔金淑若有所思。
坐到長椅上。
刻意與高黎明保持著一定距離。
高黎明注意到她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跟趙虎、趙偉民兄弟都很熟？”
崔金淑何等聰明？
一眼識破高黎明的心思。
唯有苦笑。
“其實你是想問我跟趙偉民的關係吧？”
“我不關心別人的隱私。”
高黎明口是心非。
崔金淑倒是毫不在意。
“都說我崔金淑是美東中心前主任趙偉民包養的情婦，你肯定也聽到了類似的流言蜚語。就此我不想多說什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吧！不過說句實在話，我倒是真的非常感謝趙偉民，畢竟他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高黎明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他知道。
崔金淑是英國劍橋大學醫學院的博士，國際醫學界一顆熠熠生輝的新星，而且還是東海市臨床醫學專業認證專家組成員。
她需要趙偉民幫忙嗎？
趙偉民，一個小小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主任，又能幫她做什麽？”
崔金淑扭頭望著高黎明。
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朝他這邊挪動著屁股。
並且拋來一個魅惑的眼神。
底下伸出大長腿，拿腳尖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腳。
動作挑逗意味明顯。
也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思。
總之，
導致高黎明那顆肥碩的心髒怦怦狂跳。
大氣都不敢喘。
崔金淑湊到高黎明的耳邊，輕聲低語。
“我家就在附近。外邊太熱了，不如上去坐坐？屋裏有空調，家裏的沙發很大也很舒服，比這破長椅強多了。”
如果高黎明沒有來美東中心任職，或者沒有聽說過有關崔金淑大夫的種種，他一定不會懷疑這場豔遇。
就崔金淑的絕美容顏來說，
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都無法拒絕她。
高黎明也不例外。
他承認自己這一刻確實心動了。
但是，
趙偉民的悲慘結局擺在那裏。
他肯定不想步其後塵，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不了！”
高黎明拒絕。
看到崔金淑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之色。
急忙又補充道：“崔大夫，以後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我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崔金淑冷臉起身。
“你就不想知道趙偉民到底給了我什麽好處？”
說完，她扭頭離開了。
高黎明盯著崔金淑的窈窕背影，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