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要砸誰的飯碗？
應急核酸采樣是美東中心的重要任務之一。
按照東海市衛健委的統一要求，以大數據為依托，采取一係列社區精準防控的策略。
其中定期入戶抽檢已經成為常態。
這天，由張泉率領的六人核酸采樣小組進入社區，在十餘棟居民樓範圍內進行抽樣混檢。
天氣炎熱。
身著白色防護服的美東中心醫護人員汗流浹背。
高黎明趕到時，正巧看到張泉被某戶居民從屋裏推了出來。
對方明顯不配合核酸采樣工作。
張泉倒是一副好脾氣，始終不急不躁。
見高黎明到場，他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哎，你瞧瞧啊！肯定是采樣進度太慢，把我們美東中心新來的主任都給驚動了。”
“他就是你們主任？”
“對啊！新來的，叫高黎明，成天一副凶巴巴的樣子。您就行行好，配合一下，否則完不成任務，我們幾個肯定又得挨罵。”
說話間，張泉手裏的棉簽已經伸了過來。
對方下意識地張嘴。
張泉嫻熟地拿棉簽在他嗓子眼裏捅了兩下，不等對方有反應，便完成了本次采樣。
“謝謝啊！”
“趕緊走吧！”
對方扭頭回屋，關上了房門。
張泉樂顛顛朝高黎明這邊走來。
核酸樣本交給旁邊的小護士。
高黎明見張泉滿頭大汗，甚是心疼，朝旁邊的樹蔭底下指了指。
兩人來到樹下。
“今天應急核酸采樣？”
“對。”
“多久結束？”
“計劃采樣一千例，估計到天黑能完成就不錯了。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我打算在美東中心重新規劃中醫診療區，擴建為中醫特色治療的中醫館，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你是中醫組組長嘛！最有發言權。”
高黎明開門見山。
簡單說明自己的思路。
張泉愣了一下，臉色登時變得難看。
看高黎明的眼神透著仇視，仿佛對方要砸自己的飯碗。
“不是，你啥意思啊？”
高黎明不明所以。
在東海中醫藥大學指導下，與普惠和合總醫院攜手合作，創建美東中心中醫館無疑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看樣子張泉卻有些窩火。
實在莫名其妙。
“美東中心中醫館建設也是落實‘國衛辦基層函【2021】317號通知’有關指示精神！你不會反對吧？！”
高黎明補充一句。
張泉冷笑。
“想故意整我對不對？高黎明，我就納了悶了，什麽地方招惹你啦？非要拿我張泉開刀嗎？”
“哎，張大夫，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
“少來這套！”
張泉越想越來氣。
綽號“老中醫”，一向與人為善的他不是沒脾氣。
今天居然躺著也中槍。
平白無故被高黎明刻意針對，火氣再也按捺不住。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你這頭一把火就直接燒到我張泉頭上來啦？看我老實巴交好欺負？好歹以前你我都在東海人民醫院任職，就一點麵子都不給？非要搞得雞飛狗跳？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都騎到脖子上拉屎了，也隻能魚死網破！”
臉色鐵青的張泉逼近高黎明。
雖然兩人的身高差距不小。
但是，
他毫無懼色。
眾目睽睽之下朝高黎明豎起中指。
“有什麽招兒盡管使出來！我等著你！”
張泉餘怒未消。
朝地上啐了一口，扭頭就走。
高黎明不知問題出在哪裏。
當然想把事情搞清楚。
情急之下直接衝了上去，想把張泉拉回來。
“哎，張大夫……”
他的胖手剛剛搭在張泉的肩膀上，就被對方反手扣住，接著俯身順勢拉扯，使出一招漂亮的過背摔。
高黎明天旋地轉地飛起。
肥胖臃腫的身軀被甩到半空中。
砰的一聲悶響。
高黎明重重地砸在地麵上。
眼冒金星，眼前一陣陣發黑。
恍惚中看到兩名警察朝這邊快步跑了過來。
他們邊跑邊喊。
“摁住他！別讓他跑了！”
高黎明原以為警察是過路的。
看到自己被張泉撂倒，就要把對方抓起來。
沒想到，
警察專程為他而來。
要抓的人也不是張泉，而是他高黎明。
兩名警察如下山猛虎般先後撲倒在高黎明的身上，其中一人幹脆利索地掏出手銬，扣住他的手腕。
什麽情況？
高黎明徹底懵了。
不就是跟張泉有點誤會嘛！
至於戴手銬？
高黎明稀裏糊塗被警察拖上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周圍有不少圍觀者指指點點。
張泉氣呼呼地喘著粗氣，
招呼同組的幾位美東中心醫護人員趕緊工作。
“行了，行了，別看熱鬧了。抓緊時間采樣，天黑之前完不成任務目標，誰也不準走！”
……
高黎明被警察帶回派出所。
接待他的，還是上次見過麵的那位警察。
不過，
對方的臉色並不好看。
“高黎明，我真是服了你了。說吧！你是打算自己交代，還是我們按部就班慢慢來。”
他將手裏的文件夾丟在桌上。
扯過一把凳子，黑著臉坐在高黎明的對麵。
高黎明愈發懵懂。
“警察叔叔，就算我跟張泉張大夫起了爭執，甚至動了手，也沒有必要把我請到這裏來吧？事情有這麽嚴重嗎？”
“看來你覺得問題不大？”
“對啊！再說了，挨打的是我！”
警察有些無奈。
指著高黎明的鼻子，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索性將桌上的文件夾扔給他。
“自己看吧！都是你幹的好事！”
高黎明不解其意。
納悶地翻看文件夾。
這一看不要緊，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劉楓的一組照片。
既有在豪華病房被幾名彪形大漢圍毆的現場監控截圖，又有搶救過程中奄奄一息的照片。
血跡斑斑，鼻青臉腫，慘狀簡直不忍直視。
高黎明一下子猜到了什麽，霍然起身。
“警察叔叔，你們一定誤會了，不是我幹的！我對天發誓，這件事情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坐下，坐下。”
警察朝他擺擺手。
很有經驗地指點著文件夾裏的照片。
“還是先說好消息吧！劉楓並沒有被你們打死，經過院方全力以赴急救，僥幸撿回一條命，目前已經被送進ICU重點救治。不過，他的頭部遭到重創，麵臨終身癱瘓的風險；身體多處粉碎性骨折，恐怕落下殘疾；另外聽覺已經完全喪失，視力嚴重受損。完全符合司法鑒定中的重傷標準。”
“真不是我幹的！”
高黎明委屈鳴冤。
隻是他的表現都在警察意料之中。
人家對此毫無反應。
“報警人是劉楓的女朋友林麗珊，她轉述劉楓的話，說那幾名嫌疑人自稱是你的小弟，是替你高黎明出手教訓劉楓的。”
“什麽小弟？什麽大哥？我認識他們嗎？”
“你再仔細瞧一瞧。”
“這監控拍的也不清楚啊！”
警察氣樂了。
直接合上文件夾。
“高黎明，你覺得繞來繞去有意思嗎？沒有證據，我們不可能把你請到這裏來！”
“天地良心，我真不認識這幫人！”
警察打開自己的手機。
翻出趙虎的照片給高黎明看。
“趙虎，網名濱海啪啪虎，認識吧？”
“認識啊！”
高黎明不明白其中原委，
但是，
好在跟自己也沒關係。
總算稍稍安心。
“你是說虎哥他們幾個打傷了劉楓？為什麽呀？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麽過節嗎？跟我高黎明肯定沒關係對吧？”
“確定沒關係？”
“當然了。”
高黎明振振有詞。
因為他心裏非常清楚。
自己跟趙虎他們幾個頂多算一麵之交，
根本談不上是朋友。
警察嚴肅地問道：“劉楓出事當天，趙虎等四人去過你們美東中心，並且被你帶進了主任辦公室，美東中心不少醫護人員都能證實，這一點你不會輕易否認吧？”
“他們幾個是去找我做體檢！”
警察皺眉望著他。
似乎也不想辯論這件事情。
“我們還調取了東海市人民醫院停車場的監控。發現你從住院樓出來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車內等著趙虎他們幾個到場。”
“沒有啊！我沒有等趙虎。”
“監控拍得清清楚楚，你是等趙虎他們上樓之後才離開的。”
至此，
高黎明總算明白了。
有這麽多的巧合，可以證實自己與趙虎等人的關聯。
怪不得警察懷疑他在暗中指使。
好在身正不怕影子斜。
高黎明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他努力穩定著情緒。
“警察叔叔，我跟你說實話，劉楓之前搶了我的女朋友，這你是知道的。不過我後來已經想明白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去東海人民醫院見過劉楓，並且跟他達成了和解。至於趙虎他們幾個後來跟劉楓發生衝突的原因，我真不知情，也確實跟我沒關係。你們可以把趙虎抓來問問清楚嘛！”
警察一樂。
“哎，高黎明，你是在故意挑釁嗎？”
“啥意思？”
“放心！趙虎他們幾個能跑到哪裏去？我們早晚把他抓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