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忘記了嗎?
宮廷侍衛步步逼近,唐西冷峻以對。
這群人擺明了有意構陷,即便是唐西想要講理,恐怕對方也不會給機會。
這種情況之下,要想全身而退,不動拳腳,幾乎是不可能的。
唐西雖有一身武藝,以一敵二尚可,但侍衛眾多,一旦動起手來肯定要吃虧。
而且鬧出的動靜,也必然會引來更多的侍衛,屆時不僅是無法善了,丟掉性命也有可能。
香竹說的“杖斃”,這些侍衛恐怕不會留手。
為今之計,隻能先發製人,在侍衛出手之前,先控製為首的香竹作為人質,方有一線生機。
心中打定主意,唐西正要出手之時,窄巷口傳來了一聲喝止:“都住手,汝等何為?”
眾人止住動作,循聲望去。
卻見李國興身後跟著幾位大臣,突兀在此出現。
見到來人是當朝右相,香竹微微色變,當即行禮:“奴婢香竹見過右相。”
侍衛、宮女也跟著一一行禮。
唯獨唐西負手而立,心中詫異,李國興的出現有些意外。
他此時不是應該在紫極宮偏殿麵聖嗎?
隻見李國興嚴肅之至:“爾等因何在此聚集?看樣子是要動私刑?”
香竹有些懼怕李國興的威嚴,但瞧準了自己手上“證據”充分,倒也不至於退縮,指著唐西冷冷道:“回李相,此賊獐頭鼠目,色膽包天,竟公然調戲宮女,被我等撞見,廷衛正欲執法。”
她說得頭頭是道,字字斟酌的樣子,竟令唐西無言以對,隻能任由表演。
李國興卻是冷哼:“荒謬!你可知此人是誰?他乃當朝魏國公,青年才俊,何來獐頭鼠目之說?”
“怕是有人心存歹念,惡意構陷吧?”
香竹堅持己見:“右相,此事非虛,既有我等眾人為證,宮女玉梅身上也有抓傷,證據確鑿。”
李國興不去理會,卻是看向那幾名宮廷侍衛:“你們說,可曾親眼見到魏國公行非禮之事?說實話,要是膽敢有一字虛言,本相保證,爾等人頭不保。”
眾侍衛當即汗顏,跪倒:“回右相,臣等…並非親眼所見,隻是聽聞呼救,這才…誤會了魏國公。”
說著,為首的侍衛微微朝香竹投去一個試探的目光,香竹便頓時有些心虛起來。
李國興盯著她:“你有何話說?此事存疑,妄言臣工非禮,你一個小小女官是否擔當得起,自己好好斟酌掂量。”
“依本相看,定是宮女玉梅私藏禍心,企圖構陷勒索魏國公,陰毒之至。來人,將玉梅押入廷尉府,待容稟聖聽之後,再作處置。”
宮女玉梅一聽,麵色慘白,向香竹投入求助的目光。
香竹一驚,色變道:“李相息怒,我們是昭陽宮的人……玉梅之事可否通融?奴婢失察,此番是誤會魏國公了…”
一說到“昭陽宮”這三個字,唐西和李國興各自微微皺眉。
李國興繼而冷哼,背過身去,不置可否。
香竹也是識趣,一聲“告退”之後,便帶人匆匆離開。
唐西見危機解除,來得快去得也快,多虧了李國興出言相助,便走過去作了一揖:“多謝右相出手相助,臣下感激不盡。”
李國興回過身:“魏國公何必客氣,你我算是同僚,相互幫襯也是應該的。隻是,這幾個宮女出自昭陽宮,本相倒也不能貿然責罰,替魏國公出氣了。”
唐西微笑道:“臣下理解。李相已算是幫了本公大忙,這仗義人情算是記下了。日後李相若有難處,本公能力所及,定會相助於李相。”
李國興嗬嗬笑道:“魏公言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魏公可是要出宮,不如同行?”
“請!”
“請!”
在皇宮門口與唐西告別之後,一直跟隨在身後的仲千裏湊向前來,對李國興小聲說:“李相,恕下官鬥膽一問,你因何對這屠戶之子……不,是魏國公,如此待見,還三番兩次出言相助?”
李國興撇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右司郎難道是老糊塗了?眼下,金枝公主被封為儲君已是板上定釘之事,他與金枝公主有婚約,日後便是二聖之一,與之交好,何以為過?”
“本相勸你,還是莫要再拿他的出身說事。不然,一旦儀天聖人禪讓,新帝登基,恐怕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仲千裏有些難以置信道:“下官以為,聖上雖有口頭懿旨,要召魏國公為駙馬,但未有成文下旨,李相就篤定此事能成?”
李國興若有所指,狡黠一笑:“仲大人若是不信,我們不妨打個賭?”
……
回商會的路上,唐西一直在想,到底是誰人要構陷他非禮宮女。
那女官香竹自稱出自昭陽宮,此話不知是真是假。
要知道,昭陽宮的主人正是當朝紅人,儀天聖人之孫女,未來女帝,唐少主未過門的“娘子”---金枝公主。
是金枝公主要構陷自己未來的夫婿?
香竹與唐西素未蒙麵,無冤無仇,若無人指使,定然不會加害。
而在昭陽宮,能使動女官和廷衛的,也就隻有金枝公主本人。
她要害唐少主作甚?
唐少主記得,小時候未出宮之前,還與金枝公主相處甚佳,一起玩過泥巴,擦過香香,洗白白。
雖然偶有孩童心性之間的爭吵,但也不至於到交惡的地步,且兩人還有娃娃親在身。
難道她忘記了?
又或者說,女大十八變,變的不隻是音容笑貌,還有心思脾性?
她終究也是不能免俗,認為一個屠戶之子的出身,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公主?
看來,這與天家的姻親也著實如人所說,禍福難料。
唐西認為,此事遠未終結,金枝公主能構陷他一次,肯定也能構陷第二次。
他覺得有必要在“大婚”之前,去會會這位未來女帝。
另一邊廂。
香竹帶人離開後,並未立即返回昭陽宮“複命”,而是獨自來到皇宮中的一個僻靜之處。
此處已有一個華服青年人在等待。
青年人背對著她,香竹卻行跪拜大禮:“少主,事情有變,那屠戶之子銀亂宮闈之事沒有辦成,有負重托,還請少主責罰。”
那青年冷冷一聲:“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枉費本世子多年前對你悉心栽培,送入昭陽宮作為眼線。你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丟了本世子的臉。”
他緩緩轉身,赫然是安西世子劉野。
香竹俯首道:“少主息怒,容奴婢戴罪立功。三日後,儀天妖婦會擺駕南郊狩獵,屆時,少主所謀之事可按步進行。”
“奴婢再假以金枝公主名義,邀請唐西前往。唐西不知有詐,以為佳人有約,必會赴約。到時候,儀天妖婦遇刺,少主隻需略施手段,便可讓他成為弑君惡首。”
劉野聽此,冷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