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演技派打臉(一)
兩日後,隊伍順利進入了碎葉城。
算算日子,距離唐少主體內的劇毒發作,已經不足三天...
劉生派出的斥候隊一無所獲,沒有探知到有效的信息,隻能趕回去複命:突厥人的隊伍沒有異樣,直奔碎葉城而去。期間,馬車上的人未曾露麵,想必是吃喝拉撒都在車上...
劉生無奈,隻能飛鴿傳書,“如實”向比唐西早兩天到達碎葉城的劉琨山匯報:父王離營兩日後,有一支突厥隊伍破城而出,帶著某人,疑似霍長青,也趕往了碎葉城。
但劉生有所不知的是,馳勒可汗對城池的信息封鎖很嚴密,為此專門養了一群獵殺信鴿的雄鷹,每日盤旋在碎葉城上空,遇見飛禽便會襲殺。
以至於,劉生的信息並沒有傳到劉琨山的手中。
霍鋒的易容之術可謂出神入化,即便是身為穀主的霍長青也是歎為觀止。他親手為唐西二人偽裝,常人萬難察覺得到,即便是近距離接觸。
入城以後,阿魯克沁將兩人安排在一處驛站之中,自己則親自進入王宮麵見馳勒可汗。
一得到消息的馳勒興奮過望,聽到是當代藥王親自前來,馬上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甚至擺駕到宮門口迎接。
唐少主打算自己入宮,唐三彩則打著收集藥材的名義,在城中暗中聯絡商會的暗樁。
兩人分工合作,縝密無間。
宮門口。
馳勒喜上眉梢,在他看來,藥王出手,自己的女兒已經是治愈了一半,便免去了唐西的跪拜之禮。
進入王宮主殿,馳勒準備了很盛大的歡迎儀式,有西域美食,歌舞陪伴。
席開十數位,劉琨山赫然在列,還有西突厥的一眾重臣。
唐西以霍長青的麵容出現,令劉琨山大感驚訝。
藥王在此,那麽他想以霍芊秋為妲雅治病的預謀,便已難實施。
霍芊秋的醫術都是霍長青教會的,霍長青既然在此,還有她什麽事?
換言之,劉琨山的計劃很可能會落空。
於是,銳利的眼神盯在唐少主的身上,像是恨不得將他撕碎。
唐西學著霍長青“老者”的姿態走進大殿,雖然已經盡量學得微妙微俏,但畢竟如此巨大的年齡差距,還是讓劉琨山在他的步態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再加上,此前唐西有過易容奪取龜茲城的“前科”,令劉琨山思而痛定,疑心四起。
以至於,當唐西入座之後,他便暗暗篤定霍長青的身份有假。
但礙於如今的場麵,也不好即時發作。
坐定之後。
唐西望著麵前案上擺著的一大盆烤全羊,大咽口水,這西域美食可比路上的風幹牛肉要美味百倍,噴香流油的肉上還插著一柄小餐刀。
馳勒可汗心情大好,拍手下令,讓幾名歌姬上殿跳舞,而後舉杯開口道:“本汗敬大周藥王一杯,藥王能不勞辛苦,遠來為我的公主治病,實在是萬分感謝。來,痛飲!”
唐西不勝酒力,但也仍是一副坦然受之的樣子,一飲而盡:“大汗不必忙著感謝,老夫還未見過公主,不知症狀,還不敢妄下定論。若是學藝不精,未能如大汗所願,豈非受之有愧?”
馳勒卻是連連擺手:“藥王無需自謙,你醫術冠絕天下,豈有你治不好的病?莫要過度謙虛,來,本汗再敬你一杯。”
西域的酒很烈,兩杯下肚,唐少主已然有些臉紅。
這時,劉琨山卻是伺機開口道:“霍穀主怎會到此?本王此前多次邀請你前來,你都婉言拒絕。為何突然變卦,莫非有什麽企圖?”
一聽劉琨山這話,主位上的馳勒也是臉色微妙,望向了唐西,似乎也在等一個回複。
唐少主微微一笑:“這就要問問劉王爺了。你數次拉攏老夫不得,便懷恨在心。抓了老夫的愛女,企圖威脅於我。對與不對?而老夫此次自願前來,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受了唐大帥的囑咐,為妲雅公主治病,並與馳勒可汗交好。第二,便是求馳勒可汗看在老夫為妲雅公主治病的份上,讓劉王爺放了我的愛女,秋兒。”
聞言,劉琨山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寒光。
他暗中拉攏藥王穀多年,對穀中重要人物的習性都了如指掌。霍長青對手下的獨女,從來都是稱之為“芊芊”,或者芊兒,而不是“秋兒”。
這在藥王穀中,是眾人皆知的。不會有假,也不會有例外。
眼前此人卻是叫“秋兒”?那麽,必然是身份假冒的。
劉琨山冷笑,當即戳穿道:“你不是霍長青!霍長青不會叫他膝下的獨女,秋兒。而是喚之芊芊,這在藥王穀中無人不知。且,藥王潛心醫藥多年,從不沾酒水,你卻連飲幾杯...”
“說,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假冒藥王,企圖蒙騙可汗,意欲何為?”
馳勒聽了這話,舉杯的手僵在空中,眼神不善地盯著唐西。
唐西心中一震,霍長青的這點習慣,他倒是始料未及,被劉琨山抓住了“痛腳”。
他微微思慮,不出幾秒,便笑道:“老夫之女,愛怎麽稱呼不行?習慣之舉,不可改嗎?就因為老夫臨時改了稱呼,王爺就篤定老夫身份是假?”
“馳勒可汗乃是高原的雄鷹,盛情難卻之下,老夫破例喝酒,有何不可?醫藥之事,老夫才是行家,誰說潛心醫藥就不能喝酒?大汗的酒乃是絕世佳釀,老夫控製不住,想喝又怎麽樣?”
唐少主一番反駁,字字針對,既是變相吹捧了馳勒,又挫敗了劉琨山的“疑點”。
劉琨山微微一愣,冷哼:“莫要伶牙俐齒,你就是把天說穿了,也難以掩飾。”
說著,劉琨山麵向馳勒,又道:“大汗,此子身份有假,乃是易容而來。隻需剝去他臉上的人皮麵具,便可拆穿其身份。”
馳勒的臉色變冷:“藥王,可有此事?劉王爺此言當真?你若敢欺瞞本汗,定要你淩遲而死,扔到大漠中喂禿鷹。”
唐西默歎了一聲,隨即演技上線,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抬手望著天花板,憂鬱無奈之色:“大帥,老夫有負你重托啊。他們居然懷疑我的身份,還要我當眾剝去臉皮。此等乃奇恥大辱,老夫萬難忍受,唯有以死自證清白。”
“隻不過,老夫一旦身死,妲雅公主之病,必然藥石無靈。老夫有負你和聖上的重托啊...老夫,去也!”
說完,便一副憤然赴死的樣子,就往大殿的柱子撞去,想要一頭撞死。
這是一招險棋,唐少主臉上的人皮一旦揭掉,馳勒必然發難,莫說營救李瀟瀟等人,恐怕連他自己也活不成。所以,隻能從旁勾起馳勒的愛女之心,並以死自證。
賭一把!
賭馳勒不會輕易相信劉琨山的話,並及時出手阻止,那麽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果然!
馳勒並沒有完全相信劉琨山的一麵之詞,出聲讓侍衛阻止了唐西,並說道:“藥王稍安勿躁,本汗也不是不相信你。但保險起見,你還是自證身份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