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溪啟靈即戰止
小元山，葉唯一和二當家彼此對視著，二人皆沒有先動手的打算。
葉唯一手持佩劍，右手隨手挽了個劍花，然後劍尖斜逆向下，劍麵朝向二當家。
而二當家，右手握持大刀，刀柄捶地，刀尖向上，刀刃朝向葉唯一。
看著氣勢絲毫沒有落下的二當家，葉唯一也是暗自感慨不已。這個對手在他的人生對戰過程中，或許武藝不是最強，但是城府絕對是最深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
葉唯一知道自己不能拖太久，不說雪兒那裏，單說自己的身體就支撐不了持久戰，所以他隻能觀察著二當家的破綻。
自古以來，雙方對戰，皆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現在人和這邊葉唯一不占優勢，那麽隻能從天時地利上麵找勝算了。
葉唯一暗自沉思，看著同樣在他身上尋找破綻的二當家，暫時放下了先聲奪人的打算。
山風吹來，樹枝搖動，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下來的陽光也變得四處飄**。
“光？……”
葉唯一看著斑駁的陽光，又用餘光看了看劍麵，心裏頓生一計。
“都是在江湖之上混口飯吃，你我何必為此拚上性命，我看今日不如罷手言和，你看可好？”
因為吃了先前的虧，所以現在的葉唯一現學現用地迷惑著二當家。
“罷手言和？我倒是無所謂，不過這小元村……”
二當家看著走向前的葉唯一，心裏加了個心眼，轉移問題道。
“誒！……碰到這種情況，隻能說是無妄之災了，事後我要是有實力自然會一一討回公道的。”
葉唯一停下腳步，尋找著有陽光照耀的地方，仿佛無事般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你把弦弓放下，然後退後，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言和誠意。”
“那是自然……”
葉唯一回應著二當家的話，慢慢地把手放在弓身上。
二當家看見葉唯一的動作，仿佛真信了對方的話一樣，身姿站立不動，沒有做出防備的動作。
葉唯一把弓身慢慢的從身上取下，這種時刻二當家也沒有偷襲，雙方像是真的握手言和一般。
左手拿著弦弓，葉唯一對著二當家說道：
“現在我把弓箭丟了，這就是我的誠意，到時候你我各退三十步，然後再各自離去，可好？”
“好！”
二當家豪爽地回道。
“一……”
“二……”
“三……”
葉唯一把弦弓一扔，二當家的視線亦是隨著弓身的位置而有所移動，不待他做其他，一陣白光照耀到左眼，使得其暫時失明。
二當家回身，看著衝將上來的葉唯一，心裏直罵娘。
“好個小兔崽子，偷師偷到你爺爺頭上來了，你當我沒有防著你這手嗎。”
二當家大刀橫在胸前，擋住了葉唯一的直刺，然後抽身後退，重整其勢。
葉唯一大急，這要是讓他退了，後麵在想找到這麽好的突臉機會可就不多了，於是，不等二當家擺好陣勢，葉唯一又是一招直刺下盤。
二當家弓身一跳，雙腳踩在劍身上，同時哈哈大笑，大刀揮舞，朝向葉唯一。
關鍵時刻，葉唯一沒有放棄兵器，而是選擇貼身進攻。
隻見他半滾向前，躲過二當家揮過來的大刀，然後屈起肘臂，對準二當家的胸就是一招肘擊。
二當家被打得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但見他隨手擦拭掉嘴角的鮮血，握緊大刀又是怒衝上來。
葉唯一撿起佩劍，看見衝上來的二當家，亦是毫不畏懼的上前。
二當家大刀從右向左揮過，葉唯一退後躲過，但是又見大刀臨時改變方向，一招直刺直入眼前，葉唯一深握佩劍，用力挑飛，還不等他再次反攻，二當家又是一招力劈華山。
葉唯一不敢硬接，隻得落地側滾，躲過這躍高一斬。
“鏗…………”
二當家刀刃落地，濺起一陣飛石，灰塵揚起，卻擋不住彼此對對方的致死之心。
隨意地用袖口一抹額頭的熱汗，二當家單手持刀，氣定神閑地打量著葉唯一。
“想不到葉家出了個你這樣的人物，難怪會被人惦記著。”
二當家惋惜著說道。
“嗬嗬……我可以把這個當做是你對我的誇獎嗎？”
葉唯一單膝跪地，箭鋒刺入地麵，自嘲道。
“真不知道是葉家的幸運還是不幸，打蛇不死反被咬的事可是比比皆是啊，我要是他們，那麽就要竭盡全力的把你暗殺掉。”
“金陵豈是池中物……”
“一遇風雲便化龍啊…………”
二當家對葉唯一高度的讚揚道。
“承蒙誇獎，作為對你的感謝，就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
葉唯一左手豎起劍指，右手拿起佩劍，劍指從劍身劃過時，隱約之間，可見光芒尾隨。
“此劍，為無名之劍，乃家母遺物，從小到大，跟隨至今，唯一不敢遺忘，日夜擦拭，飲血無數。”
“今日棋逢對手，唯一甚感喜悅，接下來，懇請前輩不吝賜教！”
葉唯一用劍刃劃開手指，帶血的劍指劃過劍身，上麵卻有不明紋路顯現，幾條溝壑鑲嵌在劍身上，溝槽中，血色盡顯。
點點星芒薈萃劍身，無名劍的周邊亦是微微發亮。
“嗡…………”
無名劍無風振動起來，像是在回應葉唯一的話，又像是解開封印，寶物降世。
“靈器？！！！”
二當家終於震驚起來，這是兩人戰鬥以來，他第一次麵露驚訝之色。
該說大家族不愧是大家族嗎，隨隨便便就是一把靈器，當真是暴殄天物。
其實也是二當家誤會了，葉唯一的這把佩劍跟隨在他身邊已經很多年了，以前都是普普通通的一把佩劍罷了。
正是因為葉唯一的朝夕陪伴，日夜訴說心腸，心劍互動，才有了冥冥中的一絲感應。
而剛才葉唯一的一番訴說，更是不顧一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情切之言了。
至於臨時的以血祭劍，那是冥冥中的感應罷了，隻是恰逢其會，當時覺得就是應該那麽去做，如此而已。
兵器與人的配合需要培養，時間，空間，財運，機遇，缺一不可。
很多時候，相同的場景下，別人的武器沒有通靈，那隻是因為沒到時候，彼此的人膽器心毫無溝通，也無交流，那自然是沉寂不動。
問心一路，無比艱難，多少人度過了前方的無數難關，就是敗在這一關上。
“本來還想放你一條生路，既然寶劍通靈，那麽我就卻之不恭了！”
二當家麵態醜陋，流露出了令人惡心的欲望之色。
無怪呼他如此醜態，那都是因為靈器的難得罷了，別說靈器，多少人窮其一生，連個寶器都沒握過，如此，倒也能理解了。
“小子，交出靈器，不然，我讓你走不出這片森林！”
二當家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無名劍，雙眸冒火，口幹舌燥，這股撓心的欲的之感深藏在他的內心，以前隻是沒有東西去激發，去暴露。
喜怒憂思悲恐驚，人的七情，藏著的，是這個世間最大的恐怖！！
“快給我！”
“快給我！！”
“快給我！！！”
二當家三聲怒吼，一聲比一聲高亢，最後，更是引爆了情緒，提刀向前。
隻見他自己衝鋒在前，右手拖刀在後臨到葉唯一身前時，一個橫刀，揮舞過去。
“鏗……”
葉唯一這次沒有閃避，他隻是輕輕地把劍柄橫在身前，大刀砍來，一陣波瀾閃現，大刀就不進一分。
葉唯一借用下身的力氣，反饋到上身，雙手微震，用無名劍的劍身震開二當家的大刀。
二當家突然被反作用力震到，雙腳“蹭……蹭……蹭……”往後倒退，退了大約有五六步，右腳用力一踏，才止住後退的趨勢。
“哈哈！好好好！！”
“不想啟靈後的兵器竟有如此威能，倒是我小噓了。”
“凡器自動跳躍寶器，成長為靈器，簡直是聞所未聞，小子，你倒是有個好氣運！”
二當家衷心地感歎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說出事情的真相，我饒你一命。”
葉唯一對著二當家輕聲說道。
二當家不知道的是，葉唯一每次動用無名劍，其實用的都是自身的氣血，因為現在他身上靈根被奪，靈氣稀少，所以是發揮不出無名劍的全部威能的。
如果二當家認真看的話，就會發現，每一招每一式過後，葉唯一的臉都更顯蒼白，所以，這才是葉唯一想截止戰鬥的原因。
當然，要是二當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麽這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活了一輩子，在臨死之前能親眼目睹一場如此簡單的啟靈儀式，我也是不枉此生了。”
“小子，你得罪的人有點多啊。”
二當家頗有點幸災樂禍，不過同時他也能理解，畢竟大家族裏，在狗屁倒灶的事情他也見過。
“小心雲家！我隻能提醒你到這了。”
二當家像是一心赴死的舊人一般，這次不知因何原因，告知了此次滅村的幕後黑手。
“雲家嗎………………”
葉唯一暗自沉思起來，他想到了葉無青，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母親雲霓裳就是雲家的，難道是她？
算了，不想了，不管是誰，到時候自己一定要追查到底，為他們報仇。
殺人，就要償命，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
“接下來，用盡全力拚死一戰吧，拿出你的全部實力，讓我開開眼！”
“就讓我，來給你的靈器見見血！！”
二當家上下牙齒用力咬合在一起，滿麵橫肉之上，一臉猙獰之色。
他已做出必死之心，畢竟凡器不比靈器，而且剛才的一場交鋒，他更是明顯落於下風。
但是同時，他也抱著一絲的僥幸心理，富貴險中求，如果呢，如果他贏了呢？
有些人就是如此，喜歡把未來的鑰匙交給命運來抉擇，有些人贏了，所以大肆宣傳，而輸了的人，卻跌入深淵。
如果你細看，就不難發現，那些贏得命運抉擇的人，他們的腳下，踩著的…………是無數賭輸了的人的屍骸。
二當家再次施展起大刀，隻見他揮舞得淩冽無比，卻每每被葉唯一看破攻勢，提前抵擋。
兩人打到後來，皆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二當家的戰鬥經驗何其豐富，他一眼就看出了葉唯一的後勁不足，腳步虛浮，且銜接愈加緩慢。
到底是個雛兒，沒有多少廝殺經驗，而且因為武器新晉，有些生疏之感。
想到這，二當家就心裏有數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碰到新手，要的就是一鼓氣勢，一鼓攆倒一切，唯我無敵的氣勢。
二當家再次手持大刀，施展起自身武藝，隻見他招招朝著葉唯一的險處砍去，每一次，都帶著以傷換傷的架勢。
葉唯一不禁有點感覺棘手起來，他感覺他的氣血都快被無名劍吸光了，速度和靈敏度都下降了不少。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栽了，葉唯一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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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道，你獸麵狼心，無端弑母，簡直是家族恥辱！”
“葉無道，你喪盡天良，今日長老前來，是將你除去祖籍的！”
“葉無道，這都是為了家族！”
“無道…………”
“無道…………”
無數人臉一一從葉唯一的腦海中閃現而過，他們留下的，是無數的仇恨。
“少爺，寧兒不怕吃苦，寧兒隻希望，少爺不要放棄自己，沒有靈根沒關係，誰說沒有靈根就不能修煉了，我們家少爺是天縱奇才，哪怕沒有靈根也能開宗立派。”
“唯一，這人啊，萬千難關，最怕的是自己內心那關，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希望你能明白我給你取名唯一是什麽意思。”
“唯一哥哥，你答應過娘親的，說要保護雪兒一輩子的。”
“唯一哥哥……………”
“葉子哥…………”
藍寧和小元村眾人的畫麵在葉唯一的腦海裏無故閃現，他們留下的，是無數情感。
“乖徒兒……你不是想尋仙問道嗎，這麽點困難，就把你難倒了？那你還不如早早回家，切莫耽誤本道的時間了。”
“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之舉，沒有逆天之心，何來縱天修為。”
“屏氣凝神，靜身觀海，欲問此生，所得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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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唯一微微睜開緊閉的雙眼，剛剛的片段看似很多，過冗繁雜，其實就在一瞬之間。
隻見他舉起無名劍，用一邊的劍麵對準自己，四目相對。
場麵突然之間就寂靜起來，而二當家也有點不知所措，但是，他沒有後退，赴死之心他也有，不然靠什麽上位呢。
“夫天地之間，絕世甚少，每況日下，甚感惋惜。”
微風陣起，帶來的不是涼爽，而是瑟寒。
二當家疑惑地看著四周。
“古有“刑天舞幹戚，猛誌固長存”餘歎焉。”
疾風吹拂，帶起無數飛沙，樹枝搖動，樹葉四處飛舞。
二當家表情驚愕，像是被其震撼。
“現吾持餘寸之寶，為求昔事之悟也。”
“三省吾身，倔自之棱焉，但有所感，亦記之。”
大風驟起，樹枝“嘎吱”作響，些許幼小的樹苗更是連土吹起。
二當家大汗淋漓，麵露蒼白之色。
“冰為溪水玉為山，金為岩石葉為皇！！”
暴風肆虐，一股龍卷風把二人圍在中間，像是生死擂台，不動分毫。
二當家整個人已經麻木了，他後背貼著樹幹，雙手緊握著巨木**的樹根，戰戰栗栗。
“此劍，今日賜名玉溪，蒼天在上，特此見證！！”
天空雷聲轟鳴，好似在回應葉唯一的話，同時又像是給靈器的正式出世做個見證。
“此招，為氣波斬！懇請賜教！！”
葉唯一看著龜縮在樹下的二當家，寒聲說道，說完，右手持著玉溪劍，從左至右，用力橫切，一陣氣浪閃過。
“不！”
“不！！”
“我認輸！！！”
“我認輸！！！！”
“放過我啊！！！！！”
二當家絕望狂吼，想站起來逃跑，卻感覺被東西桎梏住，無處遁逃。
望著飛逝而來的氣波斬，二當家猶如深海上的孤舟。
似是海嘯襲來，氣浪一陣高過一陣，在隨處顛簸，飄搖，劍招臨身之時，更像是落入深海，沉溺憋悶，無處呼吸。
“啪……”一聲巨響。
葉唯一凝目望去，巨樹最底下，樹枝的主幹截麵顯露，上麵一輪輪的樹齡無不彰顯著這個巨木的久遠。
巨樹前方，二當家橫腰倚靠在樹根之上，身下的土地被鮮血灌溉，草地之上，血珠隨處可見，雖顯妖異，卻回歸自然，估計來年的話，此處會生出一株株健康的樹苗。
二當家已經黯然死去，但其臉上的表情，仍是驚愕，不解，疑惑……似是還帶著一點後悔，絕望……
“終於……”
“事了…………”
葉唯一氣力脫身，不由得雙膝跪地，看見二當家終於身死，才覺得一陣黑蒙襲來，然後昏迷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