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張斷的《治農經策》
曹操冷靜了一下，輕咳兩聲，將剛剛的失態揭過，但是看向張斷的雙眼中依然透著熱切。
“潤之，對內又有如何說法？”
張斷喝了口茶水，笑道：“有幾個方麵，經濟，農業，工業，製造業，主公想先聽哪一個？”
然後補充道：“內政方麵，兄長勝我許多，我便不在此獻醜了。”
曹操用力點了點頭，“便先從農業方麵說起。”
張斷一邊心想，曹操終究還是愛民的，一邊說道：“重點有四，一，盡快落實屯田製，實現軍民合一，可戰可農；二，改良稅收，減輕農民賦稅，改用戰時軍事稅收製。”
曹操忍不住插嘴，“何是‘戰時軍事稅收製’？”
“很簡單，”一旁的蔡文姬將茶水為夫君添上，“鼓勵農民參軍，並且依靠軍功降低稅收比例，最重要的是，讓農民知道，當兵是一件好事，當兵不僅能夠立功立業，也能夠減輕賦稅，要做到一人成軍，全家享福的境界。如此，主公便不再擔心無兵可用，也不用擔心農民無法安居樂業了。”
曹操此時頗為激**，心中依然滿滿的都是‘張潤之一統天下’之策，心中充滿豪情壯誌。
“重點第三呢？”
“第三便是實行土地製度，”張斷微微一笑，“農民可憑借自己親手買下土地使用權，但是土地的所有權依然屬於中央。”
荀彧下意識察覺不對，這項製度似乎......
“主公，這項製度若要施行有兩個難點，若是主公能跨過去，必能使農民傾心。”
賈詡忍不住插嘴：“潤之......莫非要對......”
張斷揮手止住賈詡的話語，麵上微笑不變，“難點之一，便是向世家收歸土地，讓土地真正收歸中央。”
“這，這......”曾經對抗過世家的曹操知道這一點有多難，對於世家來說，土地就是他們的**，若是要剝奪他們的土地，那無疑是觸碰了世家的根本利益。
“難點之二，推行土地租金製，即，若想要繼續使用土地，那就必須向中央上繳租金，以獲得土地的使用權。”
如此一來，性質變化極為明顯，天下土地，皆為國有，無論是世家還是農民，都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曹操想到了這一製度的好處和壞處，臉色不禁陰晴不定。
張斷心中暗笑，曹操自己可也是世家一員，不過若是曹操定下決心能施行這項政策，無疑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因為，曹操若是強大起來，他的威嚴便能夠壓得那些世家抬不起頭。
另外，若是這項製度成功施行，也就意味著世家再也無法對曹操的統治造成威脅，對曹操而言，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
“此事容後再議。”曹操下了決斷。
害怕因為這件事情失去了世家的支持麽？張斷心中琢磨，也是，在這個世家林立的時代中，若是一口氣將眾世家都得罪一番，要是世家支持別的諸侯，曹操的一統天下將會嚴重受到阻礙。
“潤之且說第四是什麽？”
曹操已經有些看不懂麵前這個年輕人了，究竟是什麽，讓這個年輕人年僅十七歲便在各個方麵精通，莫非這個世界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第四便是，給予農民一定的自主權，使得農民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自主決斷農業事業。以家庭為單位，能夠以共同聯產......”
荀彧猛然起身，“潤之，噤聲！”
若是說第三點是降低了世家與農民之間的界限，那麽第四點就是徹底將世家與農民淪為一體，給予農民一定的自主權？那不就是讓農民和世家一樣嗎？若是這策略真的施行，那麽將再也沒有世家與農民的區別，也就意味著，世家將不再擁有優越的地位。
這不僅觸及到了根本的利益，也觸及到了世家人的根本。因此荀彧才會如此激動。
然而張斷這一次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溫和對待荀彧，而是緩緩站起身，向曹**近了兩步。
“主公，這便是臣給予的農業之策，若是這四點做成，隻需短短幾年，必會稱霸於諸侯之上。”
賈詡深深地低下了頭，他懷疑若是自己再聽下去，便會被荀彧遷怒。同時心中對張斷擁有了深深的敬佩，原來，此前張斷始終在保留著自己的意見，直到今天，才真正的將心中話語都表露出來。
曹操沉默良久，示意荀彧坐下，作為一個心懷大誌的人，他能夠構想張斷構建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潤之，若是沒有世家的力量，我曹操自認走不到今天。”曹操說道：“我曹操雖誌在四方，但也絕不是過河拆橋之人，此農業四策，恕曹操無法接受！”
氣氛似乎凝結到了極致，隻差一個奇點便會炸開。
一聲輕笑響起，隻見張斷虛走幾步，回身笑道：“若是主公剛剛應允下來，我張斷，想必會立刻扭頭就走，認定主公不是一個明君。”
曹操愕然。
“然而主公堅守己心，將忠義放在天下之前，便讓斷認定，主公是一個真正值得追隨的主公。”
“剛剛斷所說，皆為真實，但卻不適用於亂世，但若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便用此法，定能綿延國運，傳承漢室！”
張斷的聲音響徹在這座中堂之上，似乎連房梁都有些承受不住這些話語的重量。
荀彧歎了口氣，起身道歉，“潤之，是兄長剛剛急躁了，還請潤之莫怪。”
張斷擺了擺手，依然對著曹操說道：“主公，若是天下太平，可還會擔心世家嗎？”
曹操下意識地搖頭，下一秒便看見張斷蓄著笑容的臉龐。
不禁感歎，“潤之真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能得到潤之，便是我曹操一世的福分，還請接受曹操一拜。”
張斷側身避開，開玩笑，怎麽可能讓曹操真拜，不然以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主公可還要聽其它？”
曹操連連擺手，苦笑道：“今日起初聽見潤之描繪天下大勢之時，操心潮澎湃，隻覺天下近在眼前，此後潤之話語漸深，操卻感到有些恐懼，如今操隻覺得疲憊。來日方長，操願此生聆聽潤之的教誨。”
隨後又是深深一拜。
張斷連忙上前扶起，“主公言重了，斷此生，隻願天下太平，能與妻於天地遨遊便夠了。”
張斷的雙眼對上了一旁的蔡文姬，那如水的眸子中滿是愛戀。